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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噩梦 ...

  •   宅子里的装饰多用石雕,雕刻精美,不渝规制却又彰显着宅子的底蕴,四大丫鬟拥簇着景云殊穿过花厅到了抄手游廊,前院倒是被灯笼照得通亮,景云殊停下步子,转头看向院子里路两旁跪坐着的仕女灯,他向前走了几步,道“那是什么?”

      陈伯的儿子陈良,也帮忙管着宅子的事务,当下道“那是巫先生着人从河南道送过来的,听说东京那边大户人家都喜欢这些,咱用不得铜的,石雕的也精巧呢,这大石头运过来费了好大的劲儿呢,总怕磕了碰了”。

      知礼道“对呀,郎君你瞧,多好看呀。”

      跨千年的审美呀……景云殊腹诽,他绕到仕女面前,看着那石雕,圆脸宽袍,细眉狭眼,哪里好看?如何都觉得大晚上看到这些瘆得慌,你好好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个举着灯笼的石人,你说吓人不。

      他道“明儿个找个石匠雕个别的,这石料别浪费了,我见不得这人样儿的东西,以后别在宅子里摆。”

      见着景云殊说的认真,几个丫鬟便也不敢多言,陈良拱手喏下。

      见几个人神色讪讪,景云殊原就不会真的把他们当做下人,只是有时候统御属下,习惯了,难免言语不周,转而轻声道“我瞧着可不怎么好看,还不如咱们家知礼提着灯笼站在这儿呢。”

      知礼笑起来,“郎君就会打趣人。”
      几个丫鬟便又有说有笑着穿过迎春门过了梅院进了映雪门。

      转过映雪门,刚进了梨院,景云殊就停下了步子,身旁的丫鬟也都跟着停了下来,互相看了看,知礼道“郎主,怎么了?”

      景云殊微微蹙眉,似是仔细听了听声响,道“我听着,这大冷天的,我这院子如何有鸟叫?好像不是小雀吧?”

      知画皱着眉也听了听,想了想道“这还不是秦先生……”还未说完便看到了知礼的眼色,便住了嘴。

      景云殊是什么人,听出了苗头,他道“知画,知言,知墨回去休息吧,知礼你再去给我扫出间屋子。”

      知画一听不太愿意,道“郎君”只是看到景云殊淡淡的扫过来的眼神,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这是不容拒绝的,她微微屈膝行礼“是。”

      知礼是最先跟着景云殊的,对谨慎体贴又识大体的知礼要更宽容一些,知画她们不能说的话,知礼还是可以劝上一劝的,她道“郎君,不是奴婢偷懒不去收拾,因是宅子里的寝卧都没有郎君那间暖和,郎君身体如何受得了?”她想了想接着道“怕只怕,郎君就算在旁屋睡下了,钟大哥还是会把郎君挪回来的。”

      景云殊默然,一想钟义这种事情很能做得出,便作罢,叹一口气道“在哪里睡都做不了主了”说着便进了梅院。
      知礼和陈良相视一眼,见着景云殊没有真的生气,便轻笑一声,跟着进了院子。

      打开屋子,透出明亮的温暖的光,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陈良在外头忙关上门,怕把凉气灌进去,知言接了景云殊脱下了狐裘,拿到一边打了打挂了起来。

      绕过屏风,众人口中的秦先生,此刻便懒洋洋的坐在榻上,矮桌上放着竹笼子,里头有一只棕褐色的小鸟,景云殊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鸟儿没有什么观赏性,心里猜测大概是秦永望闲来无事随便抓着玩的,他倒是有心讨好,道“这哪里来的麻雀,叫声很别致。”

      景云殊不说还好,这一开口,秦永望的脸色直接黑了,心道亏得景云殊往日里自称儒商,现下与匹夫何异,当下道“我这是画眉,画眉知道否!”

      景云殊这才知道自己眼拙看错了,他又上前仔细看了看,那鸟儿眼周倒是有一圈白黄色的毛,干笑一声转移话题“画眉啊,咱们这儿有画眉吗?”

      秦永望完全不想搭话,知礼赶忙给了景云殊台阶,道“郎君有所不知,这是前些日子,陇右的商队带来,秦先生瞧见买下的。”

      秦永望不说话,景云殊也站在一旁不做声,看起来很是乖巧的样子。

      知礼转头一看,先冲破了尴尬道“郎君,灶房熬了些粥,您用点儿吧,也尝尝奴婢照着您改过的方子腌得小菜。”

      说起来还是宅子里的厨子最合胃口,到底是他自己调1教的,景云殊也是饿了,当下道“快去”他转身坐在矮几另一边,看了看秦永望,道“先生一起?”

      秦永望看了他一眼,把鸟笼子挪一边,从身侧箱子拿出脉枕方子矮几上,景云殊便自觉把腕子放在其上,知礼给他理了理宽松的袖子,便给了知画一个眼色,知画了然的去吩咐灶房上饭。

      秦永望温热的手附上去触手一片冰凉,他微微蹙眉,便凝神诊脉,几个呼吸间便收了回去,知礼在一旁担忧道“先生,如何?”

      秦永望冷笑几分,道“嗬,气虚倦怠”他目光灼灼看向景云殊道“你怎不在外头待得劳伤虚损再回来?”
      知礼也很是无奈担忧的看了眼自家郎主,道“那……先生,可要改方子?。”
      秦永望沉思片刻,道“人参杜仲汤万不能断,方子晚些时候再给你。”

      景云殊暗暗松了口气,好歹他能有一顿不用喝药了,收回心思便看到秦永望审视的眸子,一愣,笑道“秦先生起得如此早,想来此时困极了?”

      若说这宅子里最能睡的人除了他,便是秦永望。
      不提还好,一提,秦永望把脉枕收回药箱里,眯了眯眸子,语气危险道“小人也是被人硬拽起来迎接家主的。”

      景云殊怕他在药里加的黄连过多,忙解释道“我可是一句话都没吩咐,有钟义作证。”

      秦永望冷哼一声提起药箱和鸟笼便离开了。
      景云殊彻底放松了下来,低语“这才三十四的人便开始更年期了”。
      知礼没有听清道“更年期?”
      景云殊道“无事。”

      景云殊连夜回来的,用了些饭方觉得困倦,小厮们引了热汤勉强暖了暖了身子便裹着被子睡着了。

      夜里景云殊感觉有些冷,似乎又回到了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在不知名的小院四处透风的屋子,荒败的院落只有他一个人,他身上似乎也被毒打一通,连起身都困难,他的飞机爆炸,他知道自己无生还可能,此时看着那像极了古代的建筑,倒有些不知所措。

      他感觉头痛,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知道发烧了却又没有办法,后又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直到有人在摇晃他,他勉强睁开眼,喉咙似有火烧。

      那人重重的在床边凳子上放下一碗饭,隐隐的有酸味传来,“吃饭了”。

      景云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此时终于见到一人,想要说话又发不出声,见那人要走,求生欲让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抓住那人的短褂,那人也被他吓了一跳,看着景云殊枯瘦如同死人的手,伸手掰开景云殊的手却又掰不开。

      景云殊看着面前晃动的人影,紧紧的抓住那衣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喉咙像是含着火炭,他努力的张嘴,却仍旧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嗓子一般,窗外又下了一夜的雪,北风呼号,刮动并不结实的木窗‘哗哗’作响。

      “不……”感觉到那人手上用劲,景云殊破碎的嗓音撕扯着喉咙发出,“不……能……走……走”。

      “郎君?郎君!”。
      似乎有人在晃动他,景云殊睁开眼,房间昏暗,烛光浮动,他被人扶了起来,这才转头看向那人,顿觉心下大安,案上八角金龟踏荷卷边香炉透出阵阵清暖香气,景云殊深吸一口,呼出胸中涨闷。

      “你做噩梦了”没有疑问,钟义对他熟悉,一手扶着他,一手端着一杯常备着时时在小火炉上温热的参茶。

      景云殊拿过那杯茶一口喝掉,舒出一口气,茶杯又落回钟义手上,道“许久不做了,你留到这儿吧”他说完便重新躺下,翻过身去背对着钟义。

  •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留言
    作者菌基本每章的分量很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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