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gl》三千白

95、避锋芒

　　“子寒，你说什么？”叶莹看着男子阴郁的脸，眸子里几乎快烧起来。一张上好的云纹纸飘落在地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

　　“是我疏忽了。”夏子寒这句活，是在牙关里生生挤出来的，即使是个完全不相关的人，都能听出这人说出这话是带了多少情绪。

　　“疏忽？”叶莹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楚家那个贱人不但没有沦为千人骑的烂货，反而风光无限的做了这杭州第一伶，想见她一面的人千金难买？想听过她奏一曲筝的人排出三里街？若能被她奉为入幕之宾成为了一种荣耀？你说这是疏忽？”最后两个字，叶莹也是说的咬牙切齿，像是要杀人一般。

　　“莹儿，是我一念之差造成如今局面，我……”

　　“别这么叫我。”叶莹厉声打断夏子寒，“不知所踪？楚幽现在的消息是不知所踪！姓楚的现在还有一个杂碎，正逍遥自在的活在这世上。我死去的亲人部下怎能瞑目！”

　　“小姐，别气坏了身子。”一旁一侍从恭敬的递上一杯热茶，叶莹却并不接过，可即使在盛怒之下，叶莹也没有做出打翻茶盏这等让人寒心之事。

　　夏子寒心里默默啐了一声婊子，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应下了。

　　“为什么。”良久，叶莹那死死盯住夏子寒的眸子更阴翳了，可话音却理智的许多，声音也不再那般尖锐了。

　　“是她运气好……”夏子寒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气势却很弱。

　　“呵呵……”叶莹冷笑一声，手却微微颤抖，“你也想玩她？”

　　“没有！”夏子寒突然抬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他急急的辩解，语气已经是罕见的羞恼。只是周围瞬间一阵金铁之声，下一瞬间一片银芒已然顶在夏子寒身侧，稍有异动，怕是会不吝丝毫的刺穿其身体。

　　“你说慌。”叶莹对这变动没有丝毫异色，像是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殊不知己方阵营的二把手也许会在下一刻被一众亲卫开膛破肚。“子寒，你在骗我。”

　　夏子寒抬眼看了看身侧那些明晃晃的刀剑，大笑起来，那笑声像是受伤的孤狼，他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浮夸，就连眼泪都流了出来。“不错，我确实想上她来着，挺想的，那么漂亮的人儿，滋味一定比你好多了，就这么送去寻常妓院，便宜那群猪，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怕我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人玩的不成样子，我嫌脏，所以才送到醉欢楼，希望这保鲜期长点儿，懂了么？

　　呵呵，你还问为什么，叶莹，你不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么？你不觉得我娶了你也未免太亏了些么？我手上的权力被你一点一点蚕食殆尽，被一群下人刀剑相向？你对我甚至还不如对你的亲卫，当着这么多人让我这么下不来台，呵，我问你，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妥的，你个臭娘们就多高风亮节了，你心里还不是一直挂念着那个野小子，我玩个女人和你比不是好多了？为一个逃跑的杂碎你就要杀了我，行房的时候你也要让人在外面守着，呵，我受够了！”

　　听着夏子寒的话，叶莹皱了皱眉头，冷笑着开口：

　　“岭北的刺客，归城的毒，兴岭的埋伏，萧虚的机关甬，子寒你为我做的不够多？权力是你自己没能力守住，这怪得了谁？”

　　“叶莹，你很好。”夏子寒惨笑，却又带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凄凉。

　　“带下去。”叶莹摆了摆手，看着一众亲卫将夏子寒拖了下去，她抬手扶住额头，脸色如墨。

　　自古帝王皆凉薄，这话说的不错。叶莹自嘲的想，她自认为是要做大事的人。

　　即便是枕边人，针锋相对这几年，情分也都消磨了个干净罢。也许这感情本来便是畸形的，夏子寒看不惯生来便拥有的一切的她，她亦看不惯夏子寒那些上位的心机手段，可讽刺的是，偏偏是这样，二人却也是有过爱的。

　　共同的利益，共同的目的，共同的选择。

　　可两个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从不相互妥协，只是借着爱的名义强取豪夺罢了。

　　只是恍惚间，她又想到，多年之前，有个阳光一样的人的回眸一眼。

　　“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叶莹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做出这个承诺，这话就连她自己都是不信的，眼前这个人就是是替她赴死。

　　“好。”那人回过头看她，孩子气的笑了笑，无所畏惧的模样。

　　。。。。。。。

　　苏铭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握住剑柄的手，竟会抑制不住的发抖。

　　即使她勉强杀出重围，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好在她握住剑的那一刻就果断的决定退让，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个好战分子会发出如何的雷霆一击，连包围都还没形成的那一瞬，苏铭蹿了出去。有些落寞的站在阴影中，苏铭心乱如麻，右腹处传来的烈痛却无时不刻提醒着她此时此刻的处境。

　　殇看到苏铭逃窜的背影也是瞬间的失神，他以为预料到了今日所有的情况，却独独没有想到，苏铭竟然竟然还没动手，就夹着尾巴逃了。甚至还有些慌不择路。

　　原本气势汹汹的包围被苏铭不惜以负伤为代价破了阵，众人追去，却又不免有些担忧，原因也不难想，剑阵威力巨大，暗合八卦推演之理，却不够灵活。若是这些人去追被苏铭的时候，被对方反过来逐个击破，这套剑阵阵法就沦为鸡肋了。一招鲜，吃遍天，其实这也是对付所有剑阵刀阵的不二法门，就像是陷阱布置在那里，若是远远地躲着，任它威力在巨大也不能伤人分毫。

　　在没见到兮儿前，绝不能死，她还有话要问她呢。这成了苏铭此刻最大的求生信念。

　　若说鬼门关前走上一遭这种危急时刻苏铭也不是头一次遇到了，可这一次，当那个狼狈的垂着一条手臂的身影，再阴影里死死盯着自己的右手看的时候，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悯。苏铭来不及寻个药铺处理伤口，抓住剑柄的手收紧复又松开，苏铭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是没有怀疑过那妇人对自己做了手脚，可凭自己的身体，不可能会中毒，检查了一番也不似有伤，故也不会是被人震了经脉，那自己握剑如何又会手抖？

　　这问题她还没想明白，就听空气中传来人声，追兵来了。苏铭自知她逃不快，加之失血怕是一会便会被人追上，行至某处，见一花窗，便翻窗而入。

　　为了躲避追击，这一条也是兵行险着，好在屋中没人，否则要是有什么大姑大婶一个大嗓门，自己怕就是要暴露了。

　　屋里寻些布匹绸缎很是容易，苏铭止了血，靠墙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还不等她休息片刻，这屋子的门便被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开，苏铭手上扣紧了刚刚路上顺手捡拾的几粒石子，这种东西作为暗器并无太大杀伤力，可若是对上常人的话，苏铭还是有把握可以做到隔空打穴的。只是破空之声响起，那人只是惊叫了一声，便让了过去。

　　运气真背。苏铭想，练家子。

　　“你是……苏公子？”却听那人抽出刀，戒备的靠过来发现自己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疑惑道。

　　苏铭抬了抬眼，并不认识，甚至连面熟也没有。只是她此时此刻真的是全身疲软，内力也是在刚刚亡命逃窜中打散，一点也提不上来。

　　“你是？”苏铭抿着嘴。

　　“这里是七小姐杭州城中设的一处暗哨，我是七小姐的人，你叫我阿辛就好。”来人很是惊喜，却又再发现苏铭异常苍白的脸后，面色有了几分焦急，“苏公子你……你受伤了？现在可还好？”

　　刚刚苏铭吊着一口气还能逃窜，进了屋松了这口气发现自己此时的状态差到了极点，就连抬抬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无妨，”苏铭说，“可有信物？”就算处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苏铭也没有轻信对方，试探着问。戚玄对她十分信任，不仅仅是‘鬼’通用的暗号密语手势或是信物，就连玄羽小主才能接触到的，她对苏铭也几乎毫无保留，所以在阿辛掏出一块黑玉佩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竟然随便推了一间窗户，竟是来到的戚玄私属的情报机构的据点，‘眼’。

　　若是别的小主的‘鬼’，就是见了这信物也不懂其中一二，为了不被他人扰乱视听，小主的‘眼’都是完全独立于其他的。

　　“你认识我？”苏铭信了此人身份，却觉得自己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这些人不应该只认识戚玄那家伙的么？

　　“当初你们歇脚那家客栈便是我替七小姐定下的，那时候就有过一面之缘，您可能不记得我了，可我记得您，还有陆姑……七太太。”

　　苏铭听到这个称呼不仅一笑，却气息不稳牵动腹部伤处，疼的她皱了皱眉。

　　“……再说苏公子再这杭州城也是名人了。”阿辛越说越兴奋，“你抱得花魁归可是大消息，我大爷当时还去扔臭鸡蛋了……”

　　“……”可找着源头了。

　　阿辛也意识到自己说岔了些什么，讪讪一笑，颇有些不考意思。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立刻又表功道：“玉姑娘的消息也是我们打探到的。”

　　“有玉姑娘消息了？”苏铭问的急，一下子呛到自己，咳了几声。

　　阿辛赶忙搭把手，将苏铭扶到床上，“对啊，七小姐没和你说？”阿辛有些奇怪，这消息十几天前就打听到了，照七小姐当时那着急样子，不该这时候都没告诉苏公子啊，他记得当时戚玄确实是在替这位苏公子打探的。

　　“是和一对胞姐妹有关……”阿辛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她有妹妹？”苏铭喃喃自语，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先出去吧，我需要休息，若有人来查，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么？”

　　“这您放心。”阿辛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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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无心：手残≈阳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