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gl》三千白

5、尝百草

　　积雪消融，鸟鸣阵阵，日头初升，春暖花开。

　　山中亲近自然，比之城镇更能清晰感受到四季之变。

　　自苏铭随少女离去，已月有余，这一月时间，她知道了少女姓玉名婉容，她不让苏铭叫她师傅，所以苏铭一直叫她玉姑娘，而玉婉容便直呼苏铭。

　　那日玉婉容将苏铭带到一处山洞，站在洞外，那洞口被茂盛的杂草所遮掩，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但当苏铭随她走进石洞之内，却发现这小小洞口之内竟然别有洞天，石洞顶、墙壁之上，有着五彩斑斓的晶莹石头，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将这本应幽暗之地照的如同白昼，石窟分三洞，越往里去越是开阔，石室之内家具虽然大多自制，却能发现制造者的手艺精良，桌上的花还未枯萎，墙上角落也都有些小饰物来装饰，看的出主人的用心。最令人惊奇的是，在最里面也是最大的石室内，竟然有一汪泉眼，从其中涌出的清冽泉水竟有一小池那么多，还冒着氤氲热气。想来这玉姑娘应是在此沐浴吧。

　　看着苏铭惊异的神情，少女眼中满是得意之色，以前那些被她强硬抓来的试药人，不是惊恐万分就是怒气冲天的，哪里会有人像苏铭一般用这种欣赏的目光，打量她的洞府呢，一想到这，对苏铭的好感又是加强了几分。

　　“你就住在中间的洞里吧，以前我都会封住他们周身大穴以防逃跑，既然你我已有约定，我便不限制你的自由，只不过每日三餐之际，你都要回来试药。这把匕首给你，”说着，玉婉容递过一柄漆黑利刃，“去找一颗树，削一把剑出来，你知道剑什么样吧，喏，就这样，削好了我这便传你风吟剑法。”

　　“玉姑娘……”苏铭面色有些尴尬。

　　“怎么？”

　　苏铭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说了。可是突然之间，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无奈只得问，“这里……有吃的么？”

　　“……”玉婉容无语，不过看了看这人的小身板，纤细的好像能折断似得手臂，还有提起她的时候如纸片似的重量，不禁想，这副身子，用来试药，怕别一次就给毒死了吧。想着，她从一木制的柜子中取出一些柿饼，扔给了少年。“给，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儿的，就身上那玉镯子也是不菲之物，可偏偏却是乞丐身形，你该不是有什么病吧。”她玉婉容抓人，就算抓的不是力士，也必是寻常人中身强体壮的，难道她这次竟带了根病秧子回来么？想着，便上前扣住了苏铭左手的脉搏，随即，脸上露出吃惊之色。

　　“寒毒火毒同入一体，并已侵入心脉。骨质疏松，脉弱且急，三焦闭塞。”玉婉容吃惊的看着苏铭，“你这样居然还能活着？我都要以为你是个死人了。”

　　“还有，你受伤了，你的经脉俱碎。”玉婉容眯起眼，流露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有人追杀你，是谁？”

　　苏铭却笑了，“你才知道啊，那你以为我怎么会掉下悬崖，我自己跳下去的？”

　　“……”玉婉容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傻问题，不过她还是有点生气，对一个如此垂危之人，偏生不下杀手，却下这等狠手。

　　“一群黑衣人，应该是仇家吧，不重要了，我这样子不能试药么？”

　　“你这么弱，肯定一吃就死。”玉婉容叹了口气，其实试药之人，就应该是愈虚弱愈好，这样才能试出药中微小的毒性或是副作用，若人身强体壮，有些小的毒性或被抵抗，副作用或显露不出，这对于药师并非有利，而玉婉容所中的毒，却是十分难解的奇毒，需要大量的试药，而她又不愿意大杀四方，她以前抓来的试药人皆是无恶不作之辈，因为怕他们身死，是以不能为了追求完美试药而把他们打到重伤虚弱。而现在这人，简直就像是上天赐下的完美试药人一般，不过确是一次性的。玉婉容不禁叹气。

　　“这可未必。”苏铭却没有机会玉婉容的情绪，认真的说。“试药最关键的不在身体而在意志，若是在试药期间失了神志，便会重伤甚至死亡，我只要在试药期间能保持清醒就行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保持清醒又谈何容易，一般人用昏迷缓解身体的痛楚，若是保持清醒，要生生挨着那种疼痛。”玉婉容嗤笑一声，“你这住的地方可是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试试便知。”苏铭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眼前的人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受的是什么罪，天气炎热的时候，铁笼子就仿佛热烙，她就感受着自己的皮肉被灼的发红发黑甚至发出焦糊的味道，寒冬那铁笼子能把皮肤冻住，她轻轻一动竟是扯下一块皮，却没有一点血。哪有什么寒毒火毒，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气候而已。而她却不敢睡，她生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如今能站在玉婉容面前，即使虚弱，也是个奇迹了。

　　可是她都挺过来了，不是么，苏铭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把最后一块柿饼填进嘴里。

　　看着苏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玉婉容心下一怒，毒死你这臭小子算了，想着，拉起苏铭便进了内室，拿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两指夹起在苏铭的眼前晃了晃，“断肠草炼制的丹药，据说服下这个的人没有不打滚到血肉模糊的，我上一个药人便是死在……”玉婉容话还没说完，苏铭竟然一把抓过那血色丸药，一吞而下。待到玉婉容反应过来，那药丸早已吞入肚中，任凭玉婉容掐着苏铭的脖子，也再取不出了。

　　“笨蛋！谁让你吃了，你应该从药劲小的开始！上一个药人吃了半粒就死了！你……你……”玉婉容又急又气，竟然有些想哭，苏铭不是恶人，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却也要被自己的药毒死了。

　　“放心，我死不……”苏铭刚想出言安慰玉婉容，身子却一颤，突然向前跪倒，双手捂住小腹，全身抖的像一个筛子。她没想到这红色小药丸竟然如此霸道，嘴里发不出声音，嗓子里却咕哝着类似野兽嚎叫声，冷汗就像泉水一样涌出，连楚幽给他的厚重衣服都湿透了，不过，只是跪在地上，一首撑住地一手按住小腹，却终是没有打滚。

　　玉婉容转身去找解药，慌乱之中竟然打翻了好几个瓶子。可当她拿给苏铭的时候苏铭却咬紧牙关，死活也不松口，即便玉婉容用力掐住她的下颌。

　　她俯下身抱住苏铭，虽然她知道这样并不能分担苏铭一丝一毫的痛苦，这一切是苏铭自己的选择，只能看她自己能否承受下来了，真是个可怕的人，一定要坚持住，一定不要死了。玉婉容想。

　　……

　　空谷之中，一少年正在武剑，剑风阵阵，汗水涔涔。

　　突然，一红衣少女不知从哪里飘然而出，向着少年走去。

　　少年发觉来人，停下了动作。

　　“都一个月了，让我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玉婉容微笑着看着苏铭说。

　　前方少年仍是青布衣衫，却洗的干净，面容也越发清秀，不似之前那种病态，虽然仍是没什么肉的样子，却给人一种精壮的感觉，她执一柄木剑，嗖嗖嗖的划出三剑，虽然是木剑，却剑剑都有破空之声。

　　“虽然没啥威力吧，也没有划出九剑之数，不过一个月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玉婉容说，苏铭虽然能瞬间划出三剑，不过这也就是天赋一般之人的水准了，果然她这体质这么差速成还是不行啊，即使是这种精妙剑法，也不能一蹴而就，想当年我才四岁，一个月时间已经能划出六剑了……

　　苏铭却笑了，玉婉容看着她，不解，以为她骄傲自满，便批评道，“不要自满，能瞬息刺出九剑才可以往下进行。”突然，玉婉容觉得头顶有一物飘落，摸下一看，是一片叶子的三分之一，很精准的三分之一，玉婉容神色一边，低头看去，果然，地上有三片被切了两次的叶片，苏铭从树上不同位置精准切至叶柄这是三剑，而将这掉落叶片又分别切成三份这是六剑，这一共不是九剑又是什么？

　　玉婉容楞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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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某位小可爱的建议，作者君开始日常修复bug模式，问了度娘一下，脉弱且急其实是女子的脉象，但是男子在大病虚弱，超负运动后也会有这种脉象，文里苏铭同学身体状况太差，所以婉荣只觉得这人很虚弱，才一时没意识苏铭的女儿身。小鹰看的这么仔细作者君很开心啦，希望大家多多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