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尝试玩耍的第十天 ...
-
喧嚣的锣鼓声，嘈杂的庆贺声，炸开的鞭炮声，稚童的笑闹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热闹美好，街上的所有人都是喜悦而愉快的，节日这两个字似乎天然带着美好，可以洗刷掉一切争吵和悲伤。
可戚纵如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傅命谨的不安，他将露出来的小脑袋缩了回去，两只手紧紧抓着戚纵如的中衣，将脸埋在戚纵如的怀里，好在化神期的修士已经不需要像凡人一样会呼吸，不然戚纵如怀疑傅命谨要把自己闷死在
戚纵如腾出一只手来护着领口的位置，手指探进衣襟里安抚性地抚摸着傅命谨的背。
这从他人视角看来极其怪异的动作引来了许多人侧目，戚纵如无心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迫切地想要确认傅命谨现在的状况，但他明白，在这样暴露，杂乱的环境里贸然让他脱离能让他有安心感的环境，是个相当糟糕的做法。
瘦弱男人带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穿行了很久，终于进入了一段相对开阔的道路，可他领路的速度却肉见可见地慢了下来。
戚纵如不声不响地跟着他方面脚步，男人的表情带着些挣扎，最终他还是停下了，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带着略微的颤抖：“你走吧，别跟我去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快走吧，快走吧。”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很快地转过身去，似乎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戚纵如一把扣住男人的手腕，他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在保证不伤害到对方的前提下，将男人拖了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客官，我不能说，你就装作没有看见我，快点离开吧。”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他无力地转动了一下手腕，眼眶略有些发红。
戚纵如皱起眉毛，摆出一副不听劝的架势：“你要这样说那我更要看看那观凤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男人看着戚纵如的脸，整个人似乎颓唐苍老了下去，他没有说话，只转过身，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前进。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观凤楼附近，同周围的建筑相比，它的确十分扎眼。同样是红漆金瓦，四角飞檐，它却被建造得格外高，牌匾上三个字笔走龙蛇，旁边还盖着青霄派长老的红印。
走进细看，这观凤楼内的确有几分青霄派的风格，要是不看那三个硕大的金字，戚纵如还以为这里什么青霄派落风城分派。
“客官您好，您是特意来看酬神祭典的吧？您选择我们观凤楼真是再明智不过了，您跟我来，我们这儿有最好的茶水糕点，环境也是一等一的好，就适合您这种玉树临风，少年有为的修士。”接待的人堆着满脸笑容，一边引路一边一刻不停地说着恭维的话。
戚纵如却觉得自己像一件被交接的货物，之前领路的干瘦男人停留在门口，一个胖子正和他说着什么，而他被转手进了更加内部的员工手里，等待着“不好的事情”发生。
进入观凤楼以后，周遭的环境已经安静下来，戚纵如轻轻按了按傅命谨的手，让他稍微放松一些，将他从衣襟里拿了出来。
引路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这些没营养的话，戚纵如心烦地看他一眼：“你可以闭嘴吗？”
那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涨红了一张脸，万分勉强地露出一个谄媚的表情，不再说话了。
傅命谨把自己憋得有点发红，他坐在戚纵如的掌心里环顾四周，然后整个人慢慢褪去了浅红，变回了以往的模样。
“不喜欢很吵的环境吗？”戚纵如揉了揉傅命谨的脸颊，看着他还有些懵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傅命谨摇摇头，手指在戚纵如的手心里勾滑着：“没有，和戚纵如在一起，都喜欢。”
事实上傅命谨依旧不是很熟悉用语言表达自己心情的方式，大概是在过于漫长的岁月里沉默得太久，以至于他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咬得很用力。
傅命谨还没有掌握说谎这样高端的技能，他在吐出每一个词组的时候，眼睛都会闪亮亮地，真诚地看着对方，他抱着玉哨，像是紧紧搂着松子的小松鼠。
戚纵如耳尖泛红，他轻咳了一声以作掩饰，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挂上一丝笑意，傅命谨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法力，无论他处在多么令人烦恼的处境中，总是能让他迅速开心起来。
观凤楼的最高处的确风景优美，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落风城，而举办酬神祭典的主要地点就包含其中，确实如同那个干瘦男人所说，可以毫不费力地看完整个祭典。
“您坐，小的这就去给您拿菜单来。”
赠送的茶水糕点很快就被端上来，淡绿色的糕点还腾着热气，只可惜上面印着的硕大的青霄派标识让戚纵如没有半点胃口。
菜单镌刻在玉简上，酒菜的价格比戚纵如想象得要低廉很多，他本以为这样静雅的环境至少价位要和他订的客栈持平，没想到竟然异常亲民。
戚纵如感到有些迷惑，人世间的价格真是飘忽不定，充满怪异，他随便点了几样，便叫人把玉简拿下去了。
他把傅命谨放在栏杆上，让他抓着内侧的边缘坐好：“这个地方稍微有一点高？你害怕吗？”
傅命谨摇摇头，远处吹来的风带起他的发尾和阔袖，他微微仰起头，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喜欢，像是，一颗草种，飞起来，不会再被关住。”
戚纵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天空上漂浮着一朵朵柔软洁白的云，飞鸟张开翅膀发出清丽的鸣叫。
在这蔚蓝的天空下方，祭典已经开始了，穿着繁复的祷儿服的孩童们挥动着手上的铃鼓，跟随着乐曲跳着节奏明快的舞蹈。
他们蹦跳着，轻快地带领着身后长长的队伍在道路上前进。
缀在队伍正中的是一个硕大的神轿，扮演神女的人坐在当中，珍珠做的链罩低垂下来，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她身后是一个由灵力驱动着的巨大木车，这车的四壁雕图着有关神的图案，上面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材质的漆料，在阳光下看竟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车上装点着鲜花宝石，上面却什么都没有放，它庞大的斗里空空如也，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戚纵如很快就明白了这车的用意，周遭围观的百姓们在这木车经过自己面前的时候，纷纷摘下了身上的竹篓布袋，将准备好的用于酬神的祭礼投入木车之中。
队伍慢慢向前，木车也就逐渐被百姓们填满。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还十分具有地方特色，当然，前提是那支队伍里没有各种各样夹杂着的青霄派标记。
戚纵如有些窒息，他是在是不明白酬神和青霄派有点儿什么关系，为什么那神女的脑袋顶上还要带着个青霄派制式的女冠？
为了恶心人吗？
他皱紧了眉，修为可以让他看清下面的许多细节，那些被精致包裹起来的祭礼上面也有着许多青霄派的影子。
如果说这些东西只出现在日常生活之中，戚纵如还能勉强理解为落风城的百姓审美比较统一，但当它们密集地出现在有“神”出现的场合里，这件事就彻底变了味。
这意味着是有什么人刻意地将青霄派和神这两个概念关联起来，然后引导着落风城的百姓不停地购买他们做出来的昂贵劣质的破烂。
戚纵如有些坐不住了，事实上她并不太擅长调查这些事情，他现在需要找到冯鱼，和他商讨一下细节。
“我们可能要走了，你想要坐在肩膀上还是呆在怀里？”戚纵如靠近傅命谨，笑着给了他两个选项。
“怀里。”傅命谨伸出两只小短手，主动抱住了戚纵如的手指，回到了他熟悉的，温暖的地方。
戚纵如没动桌上的食物，想着浪费是一种不太好的行为，于是他让跑堂的将它们收起来准备带走，然后起身想要结清账目。
可他刚刚起身，就听见周遭有细碎的声响，这是修士靠近他的声音，从方位来判断，这些人似乎是将他包围住了。
戚纵如不太理解，自己在落风城晃悠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暴露魔族的身份，难道就在这观凤楼略略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这观凤楼还真有什么通天手段不成？
戚纵如戒备起来，他伸出手护住怀里的傅命谨，不动声色地看向负责收灵石的伙计。
“客官您好，您一共消费三万六千一百四十二灵石。”
“多少？”戚纵如扬起眉毛，他非常确定自己看全了玉简上的数字，绝对没有少看一个零的智障行为。
那位伙计露出一个十分职业的假笑，递出了一张写在玉简上的账单，除了菜品以外，上面还有着一个叫做“座位费”的东西，价位十分高昂，占了整个账单里最大头的部分。
这玩意儿没在菜单，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出现过，因此戚纵如并没有把它计算进去。
怪不得酒菜那么便宜，原来是有这个东西。
戚纵如正打算赶紧付钱离开，去找冯鱼商量一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可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那个干瘦男人发红的眼眶，和他略有激烈的让自己离开的话让他摸灵石的手顿住了。
结合那些到目前位置都没有攻击自己的修士，戚纵如觉得他或许并不是暴露了魔族的身份，而那些“不太好的事”或许正是钱财不足的时候才会出现的。
这个推测相当主观，但戚纵如还是想试一试。
戚纵如略微迟疑了一下，找了一个很有退路的理由，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话：“我现在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我可以叫我朋友来送一下吗？”
这样就算对方只是正常做生意，他也不会落得太尴尬的处境，顶多等一会儿冯鱼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包围着自己的修士更加靠近了几分，而那个坐着的伙计笑容变得更深了，这下他好像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
“客官，您钱不够可以直说，我们这里有神院的贷，只要您留下几滴血就可以免费放给您。这是神女赐下的福祉，因此只要您在月内还清不仅没有半点儿利息，还可以受到神女的赐福，可以说是十分划算。您可以先借上一些付账，再去拿完钱还上，也省的劳烦您朋友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尝试玩耍的第十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