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不讲理》一只肥鱼

19、交好

　　赵先生离去之事仅在少部分人中流传。直至他离开，大家也只知他姓赵，名什么，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却是无人知晓。

　　传言到了苏少泽耳里，他不过是点了头，无心关注太多。自征得许先生同意，他每日下学后便前往先生家继续修炼，恨不得一秒都能掰成两半来用。

　　平日里，与贺年成碰面，他都是草草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奇了怪了。”那日，虽说出手的是贺年成，但他们几人都在旁边看着。方子明嚼了一把糖，“这人怎么想的？那日眼睛红得像要吃人一般，现在却是个没事人。”

　　“说不定他是装出来，想以此让我们放松警惕。”祝佳宇小心瞄了贺年成一眼，自被点破了心意的那天起，他就开始怂他了。如贺年成那般，要害人便要一击即中，才是让他叹为观止。

　　贺年成却是想起了那块黑石头，忍不住颦眉。一开始他还不信邪，以为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宝物，拿了回去请商行里的行家仔细研究一番，皆是得出了“除了硬一点，无法分割，除了颜色特别了一点，整块都是黑色的以外，无甚特殊”的结论——也就是说，这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破石头。

　　这样的东西，竟会是埠锦城城主之子的宝贝？

　　“真是跟这人的出现一般，莫名其妙。”贺年成嗤笑。

　　贺家一家人皆相貌不俗，他的小姨更是绝世美人，否则也不会让金富贵一眼相中，愿意重金聘为正妻。当年，父亲便是靠着小姨，与金富贵搭上线，把贺家从一个靠贩卖奴隶起家的新秀发展成郁蓝城的第一世家，彻底脱去了身上的那层泥味儿。

　　只可惜小姨去世的早，留下的一对双胎也年幼不掌事。父亲曾说过“亲不过利”，再亲的亲人，也会因为利益而起纠葛。小姨去世后，他们与金富贵之间便隔了一层，父亲每年上缴的金额都会加厚，便是为了让金富贵更加看重他。

　　但最好的……还是亲上加亲啊。

　　他的姨丈是郁蓝城城主，他与未来城主一起长大，情比手足，又娶了未来城主的双生姐姐。如此，贺家不就能在郁蓝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

　　所以，苏少泽这人就去死吧。

　　他收回了视线，幽幽地道：“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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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你可没那么幸运了。”门外，同样有一人对他这般说。

　　苏少泽面无表情地看着拦路的少年，只见他的身量略高，相貌只算得上普通，但脸上常带着礼貌的笑，会让人很有好感。

　　“洪少爷。”他退了半步，点点头，作势要从另一侧离开，却又被一扇子拦住。

　　“你好像很讨厌我？”见他停住，洪岳涛撤了扇子，有些好奇。仅有的几次接触，他都在对他释放善意，为何反倒是惹人厌了？

　　“洪少爷多虑了。我并不曾讨厌谁。”苏少泽看着他，“反而是洪少爷屡次拦我路，究竟有何贵干？”

　　洪岳涛却是没回答他的问题，目光灼灼，仿佛遇到什么有趣的事：“贺年成和金晟几人这般对你，你也不讨厌他们？”

　　“势不如人，力不过人，何必再怨天尤人。”苏少泽揖了一礼，转身要走。

　　“何必再怨天尤人。”洪岳涛重复了一遍，突然大笑，“有意思，你真有意思。”
　　他快步又朝苏少泽追了上去，“苏少泽，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我们交个朋友吧。”

　　“不要。”苏少泽毫不犹豫，拒绝。

　　“为什么？”洪岳涛一点都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反而更加的兴致勃勃，“跟我交朋友，可是有很多好处。你一个除了贵族头衔一无所有的孩子，甚至连仅有的贵族之称，也因为埠锦城的破灭而变得名不正言不顺。若是你一早与我交好，当初也用不着为了保命把鱼肠剑献出。”

　　他一步一步地诱哄：“当然，现在也不迟。我身后，是洪家的倾力支持。只要你与我交好，用不着再去住贫民窟那种破地方。虽不能保证你能过上从前那般的显贵生活，但我有的，也会有你的一份。斗兽会，有我洪家作保，贺年成也不敢太为难你。我们从贺家手里把你保下来，不难。”

　　苏少泽停下脚步，侧过头：“为什么？”

　　“说我们是真心帮你，你也是铁定不信的。”洪岳涛话锋一转，眼里精芒闪过，脸上的笑又刻意了几分，“不过，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我们洪家投靠的是副城主，自然是……”

　　“我是说，”苏少泽不客气地打断他，“你都说我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城主之子，那为何还会认为我得到了如你一般的待遇，就不委屈了？”

　　洪岳涛目瞪口呆，脸上常挂着笑脸面具第一次有了崩裂的迹象。

　　苏少泽面不改色地一礼，疾步而去。

　　“少爷，”洪岳涛身后不知何时跟上了一人，至少是把他们大半的对话听了进去，不由地愤慨，“枉您不惜自降身价去招揽，这人也太不识好歹了！”

　　洪岳涛回过神来，望着苏少泽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是我太急躁了。不过，”他顿了顿，苏少泽这人每次接触都能挑起他更深的兴趣，“这人值得交往。是我准备不足。”

　　“待人以诚，感人以德”，他怎么就老记不住这话呢？
　　洪岳涛一展折扇，笑得意味深长。贺年成，包括他，肯定都低估了这人，他应该再多花点心思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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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之期，很快到来。
　　斗兽会，擂台战第一天。几乎城中所有贵族和庶贵族都应邀而来。

　　斗兽场整体呈一椭圆形，如眼珠子一般，表演台在正中间，长宽约三十丈，四周是一睹三人多高的厚墙，只两个对门各在南北一侧，再其上半人高的地方才是观众席所在。

　　观众席正中一排的位置是整个斗兽场最好的看位，东边是贵宾席，西边则是下注台。每场开始前皆可到西侧下注。

　　金富贵此时由贺大丰陪着，在正东落座。与往常不同的是，向来对斗兽会无感的金家双胞胎，竟也由贺年成作陪，在他们身侧坐下。

　　金铃儿不情不愿地被金晟和贺年成一左一右夹在了中间，翻着腰上的玉环，抱怨：“我根本就不想来。这些妖兽和奴隶长得又老又丑，互相打打杀杀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还没她的兔子手套、狐狸披风好看。

　　“铃儿表妹，你别急。”贺年成温声讨好道，“我和晟哥儿一起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定会欢喜的。对吧，晟哥儿？”

　　金晟点头。就让姐姐看看这苏少泽有多无用，省得她整天惦记着茶饭不思。

　　没多时，待众人都落座好后，西边的席上嚷嚷了起来，却是斗兽场本场的负责人站到了下注台前。
　　向高台施礼后，他抬手一棒子敲在铜锣上，满场寂静。

　　“斗兽会正式开始！”

　　“下面有请我们的第一位挑战者！”

　　他话音刚落，北侧的铁门“碰”地一声敞开，一个身量不算高，甚至是有些纤弱的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来。

　　吆喝声渐起。

　　“埠锦城的遗孤，十四岁的通元境！”

　　本与身边的贺大丰低声交谈的金富贵不由地抬起头来。
　　金铃儿眨眨眼，贺年成眼中冷芒一闪。
　　金晟握紧了拳头，唇瓣轻轻扇动：

　　苏少泽！

　　“苏少泽！”

　　少年人一步踏出，玉刻般的五官与阳光一般耀眼，背梁挺直，目若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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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分到仙侠情缘的红字里，开心～
掰手指数了下，一万五就是六更，基本是日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