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让他听见》俞俞

9、生日

　　子晴脑中反复想的是，，方楠和杜依宁要订婚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去买醉了，懒懒地倚在床上，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脑中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感觉突然如此寂廖，天地间似乎只剩她一个人，孤独得可怕。

　　李淑敏敲了一下门又敲了一下门，还好门没关，她直接推开，看到的就是子晴那发呆的样子。这孩子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工作不顺利？恋爱了？想想孙展浩对她的样子，看来工作的原因首先排除：“怎么了，子晴，快出来吃饭吧。”
　　子晴还是沉浸在思绪中没什么反应。
　　李淑敏只好上前拍一下她的手。
　　子晴一下子跳了起来，看清是她妈后，松了一口气：“妈，吓死人了。”
　　“还吓死人？我敲了那么久的门，刚才进来叫你，你一点反应都没，怎么了？告诉妈妈比你窝在心里好。”李淑敏慈爱地看着子晴：“你这孩子一向有什么事都自己撑着，不知道这样很容易累吗，有句话说把烦恼告诉别人，你的烦恼就少了一半吗？”
　　“真的没什么事，妈，吃饭去吧，我饿了。”子晴避开李淑敏的眼睛，带头向外走去。
　　李淑敏随后出来，头几不可见的轻摇了几下。

　　晚上十点，子晴发现她好像做什么事都集中不了心事，干脆上网，找朋友扯谈。一打开，竟然叶紫还在。
　　“叶师姐，回来了。”
　　“是的呀，今天看到了一个帅哥。”
　　“艳福不浅！”子晴老半天才打出四个字，好像今天做事效率超级差了，方楠对她的影响就这么大，子晴心里涌上了一股不服，滚它的方楠，她子晴照样要过得开心！
　　“你今天打字怎么这慢，有事吗？有事说出来，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你可不要放过这个向别人倒垃圾的机会啊。”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样，等待还是放弃？”
　　“如果是我，那我选放弃，因为不喜欢你的人你再等下去估计喜欢上你的可能性很小，世界上的好男子何其多呢，何况像我们这样优秀的女子，还怕找不到吗？！”后面还跟着一个笑脸，叶紫果然是大言不惭。
　　“也是，有道理，就像有的衣服再漂亮，可是我们买不起一样，除了放弃只有放弃。”子晴有点颓丧。
　　“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有时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人的迷恋是有阶段性的，也许过一两个月你会发现当初的迷恋毫无道理可言。相信我，我以前也曾很喜欢一个人，也号称要等他十年，结果呢？结果第二年我就喜欢上别人了！！！哈哈。没什么，走出去，天空依然明媚得不行，世界依然美好！”
　　子晴心道：可是我已经努力了两年了，都没有忘掉那个人。“也许吧，很累，感觉真的很累！”
　　“去做点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真的，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去健身，去逛街，去旅游，好玩的事情多多，别闷在家里。”
　　“嗯。”
　　“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孙展浩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性格大方外向，能力又强，对你又比较好，再说了，人家孙家也算是豪门了。有钱，随你以后怎么挥霍，几乎近于完美了，知足吧！”
　　“人家条件太好，太高攀了，会很辛苦的，我就一灰姑娘，要知道灰姑娘和白马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子晴毫不犹豫地回道，根本不去想，其实方楠的条件一点也不比孙展浩差，她怎么不怕高攀，所以说所有的借口都只是借口。
　　“晕，都什么年代了，重要的是两个人互相喜欢了，孙展浩父亲和他母亲不是也是穷小子和大家小姐的搭配嘛 ，那种穷富差距说不定比你和孙展浩更甚，怎么说你爸也是一个有名气的学者。”叶紫的字，噼哩啪啦地传过来，就和她的人一样，风急火燎。
　　“你打字好快呀。”
　　“别叉开话题，你别冥玩不灵好不好，错过了就再也没了，真的，你看看身边的人，有那么多那样优秀的吗？”
　　“孙展浩是你什么人呀，怎么老帮他说话？”
　　“算了，不理你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也是一个明白人，自己想吧，一时之间你也接受不了我的意见，再见，我要洗澡去了，晚安。”
　　“晚安。”

　　子晴也收拾了下，上床，睡意全无，说真的，孙展浩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错过了会不会后悔呢？不知道，可现在好像没法下定决心去接受他。为什么呢，方楠就有那么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楠那温暖的眼神已经深入心底了，方楠是一个不大说话的人，可是一说话必定是有用的话，有魄力，有担当，子晴由来欣赏这种人，难道这只是一种盲目的崇拜？不可能，子晴深信，这不是一种崇拜，她从小崇拜的人多了，可是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可是既然别人不喜欢，既然别人要订婚了，那她还要等吗？
　　翻来覆去，还是睡意全无，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有人曾经开玩笑似的说过：既然感冒药吃了很想睡觉，那失眠时是不是可以服用感冒药来入眠呢？
　　子晴找了一颗感冒药用凉水服了下去，果然头开始晕，晕沉沉中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杆，因为是星期天，不用上班，子晴随便找了件衣服出来，是件旧旧的破衣服，杏色，有点皱，可是穿起来非常的舒服。
　　走到厨房找东西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两个碗，一碗放着干干净净的几根米面，另一碗是汤，里面的佐料非常丰富，有各种海鲜---虾，蟹，墨鱼，还有蔬菜和肉，装得满满的，，虽然已经有点冷了，可是香味依然扑鼻而来。

　　看看日历，子晴这才想起，今天是11月11日，是她的生日，最近晕得都忘掉了，那干什么呢，对，要先换一个好心情，不被人喜欢有什么了不起，这个世界上自会有懂得欣赏她的男子，就像叶紫说的，孙展浩不就是一个例子吗？接下去，她美美地吃着面，顺便倒了一小点酒，当然不多，仅够怡情。然后再换了一套衣服，打开手机想找人出去好好地玩一通，以前她都是找三五个好友一起聚会的，今天当然也不能免俗。打开手机，里面有好几条短信。
　　叶紫：生日快乐，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孙展浩：小懒虫，猜你现在肯定没起床，所以就不打电话给你了，生日快乐，晚上呆在家，我来接你有事。
　　方楠；生日快乐。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心。
　　下面还有几条，子晴嘿嘿地想，看来她人缘还不错的，总还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打个电话给几个好友，约好一起中午吃饭，吃的地方并不高档，可是大家都很开心，好久不见，都有许多话题，大家从时事政治谈到服装设计，谈到养生保健，不是不开心的，时间一晃而过。
　　回家再开心地补觉，折腾很久，终于迷糊睡去，再醒来，大约已经五点多，这一觉睡得真爽，出来喝杯水，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孙展浩，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孙展浩笑意盈然地从报纸中抬起头：“上午短信里不是说了吗，要你在家等，找你有事。睡到现在，真是说你什么好呢？还穿成这样，啧啧，你平常的假淑女风度呢？”
　　子晴低头看自己皱皱的睡衣，有点窘：“谁让你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
　　“我已经打电话了，你没听到，快梳洗一下吧，等一下去竹园，听说那里晚上有个很高明的音乐家来表演笛子，我们去欣赏一下吧，你不是也会吹一点吗，顺便帮他评价一下。”
　　子晴一听笛子，突然来了精神，她从小学开始学笛子，虽说跟专业级别差得远，业余里可还算得上高手，最主要的是她由衷地喜欢那种优扬悦耳的声音。
　　准备好一切，子晴和她妈妈告别，李淑敏不停嘱咐她玩得高兴一点，有事要打家里电话，晚上早点回来。因为是星期天，所以木林也在家，坚持着他一惯的冷脸。
　　连孙展浩都觉得木林怪怪的，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子晴。

　　竹园坐落在凤凰山的半山腰，以竹闻名，一片竹林中，造出散在几幢小屋，中间最大号的一幢是钢筋水泥做的，三层高，一楼是大厅，有十套的竹桌竹椅，大概可容纳四十人进餐，其间种满了盆栽的竹子，四周墙上挂一些竹子制成的工艺品，二楼是雅间，全部隔开，基本格调同一楼类似，只是做得更为精致一点，只有四桌，可容十六人。三楼是表演厅，也是竹园最吸引人的地方之一，竹子搭的一个台子，经常有一些很知名的艺术家来表演，即使有偶然的几个不大出名，但也绝对够实力。今天请的杜松年是一个吹笛子名家。四周还散在许多的竹子搭就的小房子，是住宿用的，价格极贵，却供不应求。
　　孙展浩定的是二楼的一个雅间。
　　当子晴随孙展浩来到时，子晴心里有丝紧张，并不是因为这是高雅之所而紧张，而是竹园是本城的顶级消费场所，孙展浩带她来干什么？这里显然不适合谈生意。

　　两人落座后，子晴发现这里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好，隔壁的交谈声是一点也没听到，不愧是富贵场所，隐私性真好，可是刚才在经过楼下大厅时也没看到有什么客人呀，传说中这里不是经常要预订才能有座位的吗，难道传闻和现实性总是有差距的？
　　一身浅青色布衣的侍者递上菜单，子晴也看不清什么，只觉得好似并每个菜都没有标价，还真是奇怪。
　　“你想吃什么，这里的雪蛤味道不错。”孙展浩怕子晴不熟这里的情况，特意好心地给她提示。
　　“我要吃青菜加豆腐。”没搞错吧，平常一般的饭店里雪蛤就已经很贵了，在竹园那更是天价了，这样的人情她有点怕承受了。
　　“没什么了，就当这几天你帮我的忙，给我打饭，上药的回报了，没你来的话，我也一样这么吃的，不会多多少钱，再说了，反正我家也是资本家一个，也剥削了一点你的财富，说不定将来剥得更多，所以你现在吃的也是你自己的劳动成果哦。”
　　这下子，子晴倒有点放开了，反正孙家有的是钱，反正是孙展浩他一定要请，关她木子晴什么事？呵呵，不吃，白不吃。
　　孙展浩察觉了子晴细微的脸部表情变化，趁胜追击道：“所以呀，你一定要尽情的点了。”
　　子晴在心里嘿嘿一笑，孙展浩你这可是自找的了，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听都没听过的东西。

　　面对一桌色彩各异的东西，子晴有点不亦乐乎，每筷都尝了一口，味道很好。
　　“味道好极了，真的谢谢你！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大费周章，好不好？”子晴对上孙展浩的眼睛，诚恳道。
　　“没事，一顿饭吃不了多少钱，开心就好，来，干一杯。”孙展浩拿着三十年陈酿的什么酒对着子晴道。这酒名字复杂得子晴听也听不懂，只知道它是三十年陈酿，好在她明白一点，年份越足的酒越贵。
　　“祝你生日快乐，呵呵，又长了一岁，以后上班要更加卖力了。”
　　“晕，OK，万恶的资本家。”
　　“呵呵。”
　　“谢谢你今天的一切，非常感谢，但••••”子晴一个但字接下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要对她这么好，她无法回报，还是••••既然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既然大家心情还好，何苦再找不开心的放晴呢，抬起酒杯：“呵呵，那我来敬你一杯，明日的闪亮的星星。”
　　这顿饭倒还是吃得颇为愉快。

　　吃完饭，去演艺厅，子晴奇怪的是始终只有她和孙展浩两个人，连表演者都没来，这不是有点怪吗？
　　子晴疑惑地看看孙展浩，无声地询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今天并没有什么笛子表演？
　　孙展浩则不停地嘀咕：杜松年这家伙怎么回事呀，老不出现？
　　两人无聊地坐了半个小时，孙展浩按捺不住了：“走吧，我们先去后面的小竹房里休息一下，也许这位表演者临时有事迟到了。”
　　“嗯。”
　　就在他们去小竹房的路上，笛声悠悠响起，并不是从前面那主楼传来，而是似乎在竹林里，子晴顺着笛声一路穿过竹林，最后到达一条小溪边，月光下，一个人坐在溪边一块大石上，嘴边放着一管笛子，那悠扬的声音源自此处，子晴缓缓靠近，又深怕惊了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悠然的几个回合后，笛声渐息，吹笛人欣然站起，吐一口气，朦胧月光下，那人竟如天人一般，飘渺轻淡，笛子垂于右手，在月光照耀下呈半透明状态，那是翡翠做成亦或玉石制造？配上后面的青山，流水，简直如同梦中的仙境。
　　“啪啪啪”的几声掌声，来自子晴的身后：“杜兄的笛音依然如此美妙！呵呵，多谢您今天的大架光临了。”
　　杜松年走上前来，围着子晴转个圈，抬抬眼角道：“这就是你今天包下整个竹园，还一定要我来表演笛子的原因？”
　　那目光隐隐有几丝挑剔，令子晴觉得有点不舒服。
　　孙展浩上前挡住杜松年的目光：“杜兄真是聪明人，一猜就透，呵呵，怎么样，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喝点小酒？聊聊天？杜兄今日捧场我还没表示感谢呢？”
　　杜松年涌起一抹嘲笑：“算了吧，你还是陪你的佳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呀！”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费周章，甚至违背孙家要节约的家训，他不认为孙展浩这样做是明智的，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他不表示意见。
　　“一定，慢走了。”

　　两人目送走杜松年后，子晴彻底明白她欠了孙展浩一个人情，也许孙展浩是发自内心的，可是这个想法已经无法避免地在她心里产生了：“你今天包场了？不应该这样做的！”
　　“没事，我乐意。”
　　“你这样做我会感觉很亏欠你的，我拿什么来回报你呢？”
　　“不需要回报，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希望你快乐，那样我也会感到快乐，如果你有负担那我的目的不是达不到了吗？不要不快乐。”孙展浩扳过子晴，认真地说道。
　　“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的，真的不值得！”
　　“这世界上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这样做，这样让我自己感到快乐，我不会去想什么回报。所以你也不用勉强自己什么。”孙展浩放开子晴走到河边，上面浮着五顔六色的花，顺首溪水弯弯往下而去：“你看那些落花，尽管溪水依然走着它的步伐，丝毫没有为落花而停留一丝一毫，可是那些花儿依然为自己靠近了溪水而高兴，哪怕是生命的代价，当然我不会用生命的代价，我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请给我这样的机会好吗？”
　　“和我相处很累的，我有时脾气不好，有时任性，有时幼稚，我希望别人永远宠我，以我为中心，天天为我准备早餐，时时刻刻准备充当免费司机，要对我体贴入微，你做得到吗？”子晴想打破这种沉重的气氛，故意咧咧嘴用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玩笑道。
　　“我当然做得到了，只要你乐意。”孙展浩却当真了，语调极其真挚。
　　“哇，月亮都升到半空了，好晚了，我要回家了，怕我妈担心。”子晴抬头研究了月亮好一会儿，终于找出一句话来。
　　孙展浩看了子晴一会儿，又在转移话题，不过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心底叹了口气，答应道：“好的，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