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让他听见》俞俞

6、意外

　　两人到子晴住的地方的时候，李淑敏刚好从乡下过来，子晴没看到李淑敏的身影，悄悄进房间换衣服，轻声示意孙展浩在沙发上坐一下。
　　子晴快速换好衣服出来时，李淑敏已经听到声音出来，揉着眼睛，问子晴：“怎么回来了，下午休息？”
　　“不是，衣服脏了，回来换一下，马上就走。”子晴寻找孙展浩的身影，没有看到，心里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母亲又要念叨一番了。
　　哪想李淑敏这样一醒来，就睡意全无了，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子晴又要赶着回公司，无奈之下正好看到孙展浩从洗手间门口冒出来，急急地拉着他就走。
　　李淑敏当然不会这样放过子晴了，喊道：“等等。”实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李淑敏当然明白子晴是一个自律自爱的好姑娘，可是万一要是子晴没看清楚呢，所以她一定要帮子晴把关的。
　　孙展浩被子晴拉着往门口的时候其实心里有点不愿意，好像他有多么见不得人似的，这下被李淑敏叫住正好合了他的心思，一脸笑咪咪地讨好地转过身。
　　李淑敏看着眼前这张俊朗的脸，冲口而出：“孙鸣翔是你什么人？”
　　孙展浩有点诧异，难道子晴的妈认识他父亲？怀疑归怀疑，孙展浩还是极有礼貌的回到：“阿姨您好，孙鸣翔是我爸爸，子晴今天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怕她来不及，上班迟到，所以陪她回来换一下。”
　　李淑敏笑着点点头：“麻烦你了，坐一下吧，如果不影响你上班。”
　　“不影响，不影响。”孙展浩叠声应道，转头看了一眼子晴，发现她并没有生气，也就安心坐在沙发上。
　　“你爸最近好吗？多年的同乡了，好久没联系了。”李淑敏仔细打量着孙展浩，确实很有其父年轻时的风范，想着不由想起以前那段岁月，语调不由带上了一丝感叹。
　　“我父亲身体好着呢，现在也基本不管公司的事情，早上起得很早练太极，平常搞点兰花种种，悠闲得很。”孙展浩道，想道父亲把公司的事务都让他管，真是郁闷呀。
　　“呵呵，他还是很喜欢兰花呢，以前在小山村时他就特别喜欢种花，尤其喜欢兰花，还曾经说过要弄一个花圃，现在也算实现理想了。”李淑敏感叹了一下，又转换了话题道：“那也应该是你特别能干，所以你爸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吧！青年人，年轻有为，不错。”李淑敏再把孙展浩审视了一遍，不错，孙鸣翔的儿子不会差的。
　　“哪有呀，阿姨过奖了，都是有别人帮忙公司才越来越好。”孙展浩谦虚道，转头看子晴不停看手表，领悟到：“阿姨我们先走吧，这里和公司比较远，怕路上塞车，到时迟到不好。”
　　“呵呵，没事，下次过来玩。”李淑敏热情地邀请，也许在她心中对年轻时的一些事是有些遗憾的，所以如果现在孙展浩如果能和子晴在一起也未必不是美事一件。
　　子晴在旁边看着她妈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样子，真的有点头皮发麻，只好不停看表，听到孙展浩主动说要走，当然高兴：“妈，再见。”
　　“阿姨再见！”孙展浩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两人到公司的时候，刚好碰到范姗姗，子晴一边还在打着哈欠，孙展浩则是笑看着子晴，那画面太温馨了，把范姗姗气得，怎么事情变成了这样呢，早知道她就不会那么“不小心”了。
　　想着不由想起以前大学联谊时两个学校学生会的人在一起，那时孙展浩对她多好，爬山时细心体贴地扶着她，偶尔还问她累不累。
　　其实同一件事情在某些人做来可能是无意的，却往往容易被别人误解了，那时孙展浩只是看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好心帮她一下而已，想不到范姗姗会因此对他产生好感，如果他知道这前因后果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范姗姗收起脸上的失望与愤怒，回到办公室，捧起文件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林萍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范姗姗的表情，再想刚才孙展浩和子晴并肩进来的样子，心里暗叹，如果世界上的人只是一对一互相喜欢该多好，那她也不会伤心，范姗姗也不会伤心。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是你抢也抢不来，丢也丢不掉的。

　　这一天的事比较多，因为公司正准备投标一块地。因为子晴是孙展浩的秘书，而孙展浩又信任她，所以子晴这里也存有一份投标的文件文件，并要求她再去作一下调查，以防万一，正当子晴准备拿出文件时，却发现钥匙丢家里了。上班时间又不好走开。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回家。

　　当李淑敏接到电话时还在看电视，找了一圈才找到子晴的钥匙，可能被子晴不小心放在她自己的床上了。然后出门打的到子晴的公司。
　　到子晴办公室的时候，子晴正忙得一塌糊涂，也没空招待，李淑敏也不想打扰子晴上班，再说她也不喜欢在鸣翔呆久，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怕碰到什么人。才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工夫，就听得声后一声招呼：“李姐？”
　　林萍只是看到李淑敏的背影，依稀有几份熟悉，可是这么多年不见了，她根本不敢确定，可是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所以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李淑敏转过身，打量了一下来人，喜道：“林萍，你在这家公司？”
　　“是呀，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林萍道。
　　李淑敏打量林萍手里那一叠资料，料想林萍肯定很忙，现在上班时间，可能不合适，赶紧道：“你先上班吧，以后有空再聊，反正我现在放假，有的是时间，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两人互相留下了联络方式李淑敏才离去，这一行，并没有碰到她期待而又害怕的身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失落多一 点还是开心多一点，再想想，孙展浩不是说他基本不管公司的事情了吗，碰不到才正常。

　　下班的时候，子晴有事，匆匆而走。
　　范珊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打个电话叫家里的司机把车停得离公司远一点，被同事看到就麻烦了。
　　“没事吧，来我办公室坐一下。”孙展浩一个电话过来，范珊珊有丝雀跃，他会不会找她吃饭？
　　孙展浩的办公室。
　　“坐吧，我知道你是范子增的女儿，从你进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了。”孙展浩盯着眼前的这个娇娇女。
　　“嗯。”原来他知道了，那他改变心意了？范珊珊心里有点开心，原来她只是想接近孙展浩，想让他爱上她的，但是现在看来•••既然原来的计划没办法达到，那现在这样也可以接受了。
　　“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能生意做得这么大吗？你知道我最尊敬他的是什么吗？”孙展浩注视着范珊珊。
　　“不知道，我父亲的优点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想说的是哪一点。”范珊珊一脸的骄傲，不错，她有一个好老爸，纵横商场，对她又极其宠爱。
　　“范伯父最令人欣赏的是他的正气，为人正直，从不耍小手段。”孙展浩看了眼范姗姗，最后带点沉重地说：“你说，你怎么和你父亲一点都不一样呢？你这样做让你父亲的脸往哪里搁呢？你第一次计算子晴，让她当众在饭厅里出洋相，人家不计较，你反而不知足，还要得寸进尺，故意弄翻刘蕾的汤，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
　　范珊珊一下子挂不住脸，气急，她怎么了她：“第一天只不过让木子晴坐那里等我一下，别的地方都没位置了，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你孙助理亲自特批招进来的人，谁还敢欺负？今天中午我更加不是故意的了，你凭什么把原因都放在我身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范姗姗还不承认，真是可恶极了，孙展浩有点气极：“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了，做过的事不要不敢承认，要不是看在范伯伯的面上，我今天就•••”孙展浩本来想说的是今天就把她辞了，后来想想有点过分，赶紧刹住话头。
　　“就什么？”范珊珊一脸不信邪，不相信孙展浩能把她怎么样。
　　“算了，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做事前先想想，要是别人知道这个人是范子增的女儿，会说范子增的女儿好，而不是在背后说你不好，知道吗？”孙展浩哄道。
　　范姗姗却一点也不领情：“我现在怎么丢我爸的脸了，孙展浩你不要血口喷人，不就是不小心让你‘宝贝’子晴出了一点丑了吗，你至于吗你？”
　　孙展浩气极，这个范姗姗还真是死不认错，转头还要训斥，却发现她眼里依稀有泪水，一顿，话哽在喉咙里：“好了，好了，快回家去吧。”右手挫败地打在办公桌上，“呯”地一声响。
　　范姗姗没忍住泪水，哭着跑出去，经过子晴的办公桌时，一狠心，把所有的文件扫到地上，踩上几脚，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子晴回来拿钥匙，却发现范珊珊捂着脸跑过去。
　　疑惑地看向孙展浩：“她怎么了？”再看自己的办公室一派狼籍，文件乱七八糟地散在地上，蹲下身收拾。
　　“没事，闹小孩子脾气，你怎么回来了？”孙展浩一边帮着收拾。
　　“忘了钥匙。你是不是讲她了？”只有他们两个人，那明显孙展浩就是怀疑对象。
　　“没什么事，别管了，晚上有事吗，一块吃饭？”
　　“呵呵，我要去杜依宁家了，说做了什么新的点心，要我去尝尝。”子晴找到钥匙放在包里。
　　“依宁好过分，只叫你不叫我，我也要去。”孙展浩夸张地叫道。“我去开车，一起去。”不等子晴回答，孙展浩已经率先去取车去了。

　　方楠接了杜依宁的电话知道子晴也要去，就想去鸣翔公司的楼下等子晴，看到的却是子晴上了一辆奔驰车，那车牌号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孙展浩的。
　　直到那车连影都看不见了，方楠才从一脸落寞中反应过来，慢慢坐回车里，也往城东而去。

　　城东 ，杜宅
　　杜依宁正坐在大厅一脸企盼地等方楠和子晴出现。听到汽车声响，就往门口小跑过去。她家的管家杜嫂连忙叫道：“小姐，慢点走，小心摔着了。”
　　杜依宁略减速度，然而门口进来的两个人却让她愣了一下：“孙哥哥，子晴姐，你们来了。”边说小脸边不停地往外看，搜寻着方楠的身影：“方哥哥呢？子晴姐，你没有碰到方哥哥，他说去接你的。”
　　“没呀，我直接就过来了，会不会他到鸣翔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打个电话给他吧。”子晴不知道方楠会去接她。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听。子晴心里有点担心起来。
　　杜依宁一张小脸都皱起来了：“方哥哥从来不会不接电话的，不会有事吧？”
　　子晴转首和孙展浩道：“我们再回来路看看吧？”语气里不由带上了一丝焦急。
　　孙展浩虽然有点担心，却比两女要镇定得多，急忙去开了车上来，带上两女，又向来路出发。
　　约是半路，看到了方楠的奥迪车了，正熄了火，停在路边，车头撞到栏杆上，不远处的草地上，正有火光明灭。
　　杜依宁眼尖地跑过去：“方哥哥，怎么了，车子撞栏杆上了？没什么了，修修就好了。”杜依宁是很单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方楠的事总是特别关心，所以她一看到方楠在抽烟就知道方楠的心情不好，非常不好。
　　“没事呢，方哥哥等修理厂的人过来。”方楠掐掉手里的烟，摸摸杜依宁的头，带几分宠爱的说道。
　　这时子晴和孙展浩正并肩走来，子晴正好看到刚才那一幕了，这些只是让她更加确信方楠是很喜欢杜依宁的。他们的关系很亲密。
　　孙展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手环上了子晴的肩头。子晴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来，给孙展浩一个警告的眼神，孙展浩连忙乖乖地把手拿下。
　　这个动作又让方楠刺痛了一把。习惯性地想从身边找出一支烟来，却在杜依宁的注视下硬生生收回了手。
　　这里修理厂的人已经赶到，把车子拖走了。
　　方楠看着那拖走的车子，心绪还没恢复过来，子晴不等他接就那样和展浩走了，根本不考虑他，也不和他说一声，刚才展浩又搂着她的肩，他们•••
　　杜依宁以为方楠在心痛车子，笑道：“方哥哥，去我家吧，这车子很快就修好了，再说这车子你已经用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换一辆新的了。”
　　方楠甩甩头，再看杜依宁：“没事，方哥哥只是有点不舒服，今天就不去依宁家吃点心了，先回家了，好吗？”
　　杜依宁担心地看着方楠，没有勉强。
　　这下大家都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了，孙展浩送杜依宁回去又送方楠回去了，接下去和子晴回到公司加班。
　　方楠站在自己的公寓窗户旁，看着两人离去，又转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发夹，上面镶了好多的水晶，在灯光下耀眼无比，方楠用手轻抚着上面的水晶，仿佛抚摸着一件宝物，突然又眼一闭，眼一咬，打开窗户抬高手，一用力，发夹以一个极优美的弧度往下而去。
　　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水晶杯，一瓶干红葡萄酒，开了瓶却没有倒到杯里，直接就往嘴里灌。然后晕沉沉地倒床就睡。

　　等方楠醒来时外面是漆黑的天空，黎明还没有来到，再看表，三点，又想起那个发夹，不会砸到人吧？会不会被人踩了？天亮了这个小区会有很多晨练的老头老太，而楼下的那条路又是他们喜欢走的地方。
　　方楠一跃而起拿好手电筒就往楼下而去。
　　小区里安静得可以，方楠把路面，旁边的灌木丛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只好回去，却再也没了睡意，一直站在窗户边抽了许久的烟，直到天亮了，才又下楼重新找，一个老太太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找什么东西呀？”
　　“是呢，昨天不小心把一个发夹弄丢下来了，昨天天黑了找不着，今天再来找找看。”方楠边找，也不回头。
　　“什么样的呢？”
　　“紫色的。”
　　这个老太太没再问了，转身走了。方楠又继续找。
　　“是这个发夹吗？”老太太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一个发夹。
　　方楠一看正是自己的那个发夹，忙对老太太千恩万谢。
　　“年轻人，这个是你女朋友的东西吧？这可要好好保存了，保存不好，她可能会生气的，女人最在意这些小细节了。”
　　方楠忙嗯嗯地答应，却不认为子晴会生气，有时候只有在意才会生气，子晴不在意他，如何会为这些小事生气，不开心的只是他自己而已，这样丢了又捡，不知道算不算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