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要让他听见》俞俞

27、离开

　　子晴和叶紫告别没多久，回到家却始终觉得不安宁，就好似阴云罩在头顶，看不清前方的路，可是这条路她已经选择了。
　　两母女都满腹心事地用了晚餐，子晴正想上网，手机上提示有短信的声音，打开来一看，是杜依宁的：子晴姐，我知道你和方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我成全你们，会劝父母退婚的，祝你们活得快乐吧。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子晴一时有点错愕，依宁的转变也太快了吧？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升上一丝不安。杜依宁是固执的，如此固执的人，突然转变想法，那必定是有什么事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
　　子晴怀揣着这种不安和李淑敏一起洗好碗，出去散了一下步，秋天已经很深了，满目的黄叶，连平常比较繁华的小街看上去都只剩萧条了，树干变得光秃秃，冬天应该不远了，想到那白雪皑皑的冬季，子晴就好似冷空气已经袭到她身上，蓦地一个发抖。
　　李淑敏却以为子晴在为她的事担心，劝道：“不要再想妈的事了，其实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快乐，而且以后的事很难说的，没必要过于忧虑。”
　　“嗯。”子晴不辩解，只是挽住李淑敏的手，向前走着，让风吹起她的头发，拍打着她的脸颊。
　　两人一直走，走到小街的尽头，飒飒而响的大树底下，正站着一个人，眼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孙展浩。
　　“展浩，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干嘛站在这里呢。”子晴上前招呼。却不明白孙展浩为何不走进去，只是站在这里呢？或者他是有别的事，而不是来找她的。
　　“没呀，只是突然看到这满天的秋景，有些感慨，忘了往前走而已。”又深深地看了子晴一眼，惆怅道：“秋天已经那么深了，怪不得这几天那么冷。”
　　“是呀，时间总是不知不觉过得飞快。”今天是青春少年，也许明天就两颊白发了。子晴想到这里，下意识地转头去寻找李淑敏的身影，却发现她母亲已经径自走开了。是呀，她母亲年轻时未必不意气风发，到现在却也日渐老矣，美人迟暮，就像冬天终究会来一样，谁都挡不住。
　　孙展浩伸手掐了一片黄叶，托在手中，沿着脉络把叶子撕开，放在嘴边轻吹，随着一阵风过，叶儿漫天飞舞，渐渐又没入尘埃。最后孙展浩啪啪手，看着远方道：“我来本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的，可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所以一直站在这里，想着是要回去还是往前进，不想却碰到了你，还算天意如此吧，我还是决定把它告诉你了，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子晴只是淡淡地看着孙展浩，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表示自己会挺住的。
　　孙展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杜依宁自杀了！”
　　尽管子晴已经作好各种设想，却始终没料到这样的事，美好善良如依宁就这样消失了，依宁这一去，让她和方楠如何自处？脚步一个踉跄，脑中晕眩，两眼发黑，竟往地上倒去。
　　幸得孙展浩反应及时，扶住了她，道：“你不要急，经过急救，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子晴换了一口气，想：只要依宁还活着就好，那就成全依宁和方楠吧，用情至深若此，她自愧不及。
　　“听说昨天方楠为了求得杜氏一家的原谅，在杜府大宅门口•••跪•••了整整一天，后来杜依宁求杜氏夫妇答应退婚，杜氏夫妇当时是答应了，没想到依宁今天又这样了，哎呀。”孙展浩踱了踱步“我也不知道告诉你是对是错，可是•••不管做什么，你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吧。”
　　“谢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这样了，再强求也没用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要不然我一直糊涂下去却也是不好的。”
　　“其实•••我一直都愿意•••”
　　孙展浩还待说下去，却被子晴打断了：“我想回去了，这风有点冷，吹多了怕感冒，你要不去坐坐。”
　　孙展浩还想再说，只是看看子晴的脸色却也明白这不是一个好时机，也许以后吧••••

　　回到住处，子晴强撑着不舒服收拾东西，如果可以她今天马上就想逃离这块地！
　　李淑敏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客厅里一袋袋的行李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又要搬家？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只是想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一段时间，也许心情会改变一些。”
　　“离开这里，去哪里？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什么事不开心了，就和妈一起去乡下住个几天，不用走那么远。”李淑敏劝道，毕竟天下的父母都是担心子女的。
　　“妈，对不起！”子晴突然抱着李淑敏，大哭：“不是我故意要离开，这个时候我应该待在您身边，毕竟•••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您放心，我会找个有朋友的地方去的，会每天定时向您报告行踪的。”
　　李淑敏悄悄地抹了抹泪，终是点头了。

　　接下来的几天子晴变得非常忙碌，先是想好去的地方，无缘由地她想到了在凤凰旅游时碰到的那对刘氏夫妇，翻出他们的电话号码，准备好去S市。
　　再就是递辞呈的事了，子晴对于自己这样突然离开对孙展浩造成的困扰深感愧疚，说实话她在鸣翔公司一直很受展浩的照顾，想请假就请假，自由得很，现在这样，她觉得有点对不起孙展浩。
　　把辞呈放到孙展浩的桌上，道：“真的很对不起。”
　　孙展浩打开辞呈看了看，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最后吐出一句：“你总要把你要去的地方告诉我吧，要不然我不放心的，这么多年，也算朋友吧。”
　　子晴惭愧，勉强牵出一丝笑：“现在还没找到地方呢，等安定下来再告诉你好吗？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子晴，不管如何，鸣翔永远都欢迎你回来，无论如何，我愿意在这里等你。请相信我。”孙展浩突然严肃道。
　　这个严肃把子晴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磨蹭了很久，才道：“展浩，我一直把你当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所以我很珍惜这份友谊，不想破坏它，我想你能明白我的吧。”
　　孙展浩却避过这个话题：“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吧。”
　　“好呀，那先走了。”

　　第三件事就是要和叶紫告别。
　　当子晴打电话告诉叶紫的时候，叶紫诧异了一下，不过没有反对，只是嘱咐子晴在外要一切小心，到了地方要打个电话把地址告诉她。
　　然后两人又出来聚了一顿，想到当年的大学时光感慨良多，如今不过毕业半年，却感觉似用完了一生的力气。
　　再给木林发了个消息，他心里也一定后悔的吧，虽然这么多天都不见他来找妈妈，也许是因为无颜面对，作为女儿，还是应该知会一声的，顺便又告诉他，母亲过几天会回乡下的家。
　　想到这几天方楠都没能出现，也没有一个电话，子晴虽然有点心冷，可是还是理解的，在如此大的压力下，他又能如何？她一点都不怪他，一点都不。大家都是身不由已。
　　至少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真心地对她，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