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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品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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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大桥一役的战果也并不是只有审神者失忆且变小这一令人沮丧的意外事故，和泉守兼定在歼灭检非违使以后发现的那把太刀被带回了本丸，经过萤丸和爱染国俊的辨认，已经确定是明石国行无疑。如此一来，来派也算是有了监护人。换做往常压切长谷部一定会替百里夭夭长舒一口气，再也不用担心萤丸和爱染国俊这两个孩童模样的刀剑没人照顾了，以自家主上的性格，她是见不得任何刀派团聚不能，也一直致力于在维护历史的同时尽其所能地满足本丸每一振刀剑的需求。虽然还有一些粟田口的短刀们尚未显形，青江派的数珠丸也不知所踪，但至少百里夭夭的压力已经不会像最开始卡一期一振时那么巨大了。
要一直以来都密切关注自己大将身心健康的药研来说，其实并没有人对夭夭进行高标准，严要求，她是自己不肯放过她自己。明明是个情绪波动很大的人，但她只要出现在刀剑面前就一定会是个克己守礼，可靠强大的上位者形象，这么压抑自己性子久了，当初不在一期一振的迟迟不来上爆发也会在别的事情上崩弦的，不过早晚罢了。
现在药研倒是不用担心夭夭在工作上对自己太苛刻了，因为这个学龄前的粉嫩团子连最基本的灵力运转都不会，以至于明石国行都躺在锻造室好几天了她都没法给人家显形，遑论其它以灵力为基础的本丸运作了。于是在狐之助连同近侍山姥切找到解决方案之前，只能是本丸的各个刀剑轮流照顾夭夭了，首先第一项就是教会她说日语，至少不能老是随身携带狐之助当翻译器。
“啊……世界……在燃烧……”
躺在手入室的青年似乎刚从一场可怖的噩梦清醒过来，额头还蒙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蜜金色的瞳眸瞬间睁得很大然后才慢慢柔和下来。
“一期哥醒了？”病床边上坐着药研，他转头看了看兄长，“啪”地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优哉游哉地道：“好在本体没破损，不然凭大将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儿进行手入。”
一期一振眼神已死，穿着白大褂的短刀看他的神色，默契地不再继续一期一振是怎么进的手入室这个话题。刚好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和厚藤四郎的声音，“一期哥？药研？在吗？”
“怎么了？”药研抚了抚看了一下午书后有些下滑的眼镜。
门被打开，进来的不只是厚，还有乱，以及他们牵着的包包头小萝莉。一期一振看见夭夭正害羞地往乱身后躲，圆圆的小脸天真无邪，突然觉得□□有点蛋蛋的忧郁。
夭夭原来的一对儿包包头早在刚清醒过来时就散掉了，现在被扎成了日本小女孩儿的丸子头，还绑上了朱红色的发带作装饰。缩小了的审神者原来的衣服自然是不合身的，但是翻遍整个本丸连短刀的衣服她穿着都松松垮垮的，一不小心就露了肩膀掉了裤子，最后还是女子力满级的乱把粟田口派的内番上衣给夭夭套上，然后拿药研的极化后出阵服上红带子系上小女孩儿的腰当连衣裙来穿。
圆溜溜的大眼睛自乱的背后偷瞟被她踹了一脚的蓝发青年，脑子里还在反复默念刚刚学会的词语发音，就被领着自己的漂亮小姐姐给推到了前面。
有些不安地回头看向小姐姐，对方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夭夭深吸了口气，小手紧张地抓着衣摆走到一期一振面前，“对……对不起……”
嗯，眼前这个叔叔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刚才小姐姐教过来的。夭夭又回过了头看乱，后者和厚一起做了个一期一振的口型。
“对不起，嗯，一七……”后面怎么念来着？夭夭绞尽脑汁地回忆，漂亮小姐姐叫藤四郎，这是他的大哥，那按排行该叫，“一七藤大郎！”
噗！不知道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乱无语地瞥了厚一下，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已经教会她怎么念一期哥的名字了么？厚翻了个白眼给乱，我原本是教好了，但你说后来又说一振的发音有点绕，让大将跟我们一样喊一期哥就好，谁知道她改口成这样了？
在夭夭看来，她用好不容易学会的日语来给被她踹伤了的叔叔道歉，就被嘲笑了，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小嘴瘪了起来，眼眶一红，眼泪晃晃悠悠地就要掉下来了。
虽然被人叫成了很囧的名字，但一期一振还是很体贴地给刚学了一点日语就来给自己道歉的小丫头捧场，“没关系的，身为主君的刀剑，这点伤痛我还是能承受的。”
这一句太长了夭夭依然听不懂，但是伤痛这个词她倒是听清楚了，之前狐之助和乱就有中日对照着给她讲解本丸的各种关系以及她伤害了一期一振的事。心里感到非常愧疚，所以才央求漂亮小姐姐带自己来给叔叔道歉的，现在一听他说伤痛，夭夭更加不好意思了。没想到叔叔被她伤得那么重，现在还疼着呢，她要好好安慰叔叔，毕竟都是她不好。
于是一期一振就看到小团子将手臂在床上一撑就爬到他身侧，接着小爪子目标明确地直奔他下身而来。
“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夭夭想要给一期一振揉揉伤口，她在家里磕破了皮妈妈都是给她揉一揉吹一吹的，这样痛痛就飞走了！虽然现在妈妈都不给她揉揉和呼呼了，因为妈妈说她长大了，不是小宝宝了。
然而那种地方是能随便揉的吗？！背上立刻冷汗连连，一期一振慌忙按住了夭夭的小手，“不用！”
开什么玩笑！被主君踹到下身本就已经很尴尬了，再让她揉什么的……一期一振不大敢抬头看自己弟弟们的脸色，想必一定很精彩，他身为模范好兄长的形象啊，不会被弟弟们当作变态恋童癖吧？
咦？为什么大家的嘴巴都张得好大？大眼睛眨巴眨巴，发现周围人的表情都好奇怪。小萝莉歪着脑袋，丸子头上的红发带也跟着一歪，和白玉般的小耳垂相映成趣，煞是可爱。
“为什么？”她张开幼嫩的小手，对一期一振做了个按摩的手势，“这样，就不痛了。”
又指了指自己，很认真道：“我，对不起！”
叔叔的脸色好像黑了，她惹叔叔生气了吗？夭夭讪讪地缩回了手，自己刚才做错什么了吗？眼镜哥哥的脸也黑了，夭夭刚才就聚在眼眶里的泪珠子又开始摇摇欲坠了，但是这样就哭鼻子好丢人啊。
小鼻子皱了皱，她瘪着嘴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这个叔叔是漂亮小姐姐的哥哥，如果他不接受自己的道歉，小姐姐一定就不会喜欢伤害她哥哥的自己了。小姐姐多好啊，长得有那~么好看，说话也好听，还会很温柔地给自己扎头发。一想到这么好的小姐姐会不喜欢自己，夭夭好不容易吸着鼻子不让掉下来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滚珠子一样地纷纷而落。
以为是自己的动作吓到了审神者，刚才还笑靥如花的绵软团子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大泪包儿，一期一振手忙脚乱地给夭夭擦眼泪，但是小孩子不哄还好，一哄，那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收不住了。吉光一生唯一的太刀心一横，变态就变态吧，只要她别哭就好了。
最后还是药研救了一期一振岌岌可危的清白，他握着夭夭的手贴上青年的腹部轻轻揉着，“嚯啦，一期哥伤的是肚子，大将揉这里就好了。”
脸上还挂着泪花，但这不妨碍夭夭抽抽噎噎地争辩道：“可之前叔叔捂的不是这里。”
这一句是中文，可药研似乎听懂了，因为被他握住的小手很坚定地在往下滑，于是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把夭夭摁在一期一振的小腹，“不，就是这里，大将请务必相信我。”
等乱和厚神色相当复杂地把夭夭领走了以后，一期一振和药研才逃过一劫地松了口气，说起来乱走之前还瞪了前者一眼。
“大将还真是，原来她小时候这么活泼吗？”药研笑了笑，似乎回想起了什么。
“药研很了解主君吗？”
虽然早就加入了近侍名单，但一期一振担任近侍期间，夭夭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和自己的主君私交并不深。再加上自己刚显形就被夭夭冷落了很久，即使后来表示不过是一场误会，他也不主动去接近夭夭以免惹她不快。此刻听到药研的感慨，一期忽然有些好奇。
“一期哥觉得大将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药研并没有回答一期话语中隐藏的问话，反问道。
“是个认真负责的主君，做事有条不紊，思路清晰，无论是战场上的实力还是对于下属的管理都令人觉得非常可靠。”
“时之政府每年的工作考评也是这么写的，但除此之外呢？”
“哎？”一期一振有些不太明白，微微蹙起了眉。
“我刚来的时候，本丸就只有山姥切桑，乱和今剑。战场就是我们的演练场，明明短刀并不适合场地开阔日战，但如果时溯军出现了，出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那时还不适应以人类的姿态作战，经常硬碰硬，所以任务一结束就会被大将拉去亲自手合，一期哥觉得我的下盘力量和演练场上别的本丸的药研藤四郎比起来如何？”
“非常稳。”
一期一振的评价非常中肯，短刀是打速度战的，尤其是极化后，基本上战斗开始哪一方能取得先机，胜利就已是十拿九稳。但数值这种东西在实际战斗中并不绝对，短刀移动得再快，如果不能获得有效打击或者防守，一切都是枉然。
“我习惯从半空往下贯。”药研做了个柄贯的姿势，“这也是我最擅长的，直到有一次出阵重伤，修复后被大将在手合场用棍棒连续挑到半空然后砸地上十来次。她那时候告诉我，如果我的下盘力量再这么弱，她下次手合的时候就要在长棍上装枪头了。”
“这还真的很像主君的风格。”一期一振也忍不住莞尔，是了，他想起来夭夭有一个专门的书柜装着每一把刀剑的档案笔记，详细记录了他们的战斗风格和习惯。偶尔一期被安排手合内番的时候，还能看到夭夭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个录像机，然后第二天他就能收到一张纸条，上面有点评和建议。
药研苦笑，摇了摇头，“但是大将才十七岁。我虽然在战场上长大，对风雅的事情不太了解，但十七岁的女孩子，不是应该更……”他顿住了，似乎在苦恼该用什么形容词。
“弱一点。”一期一振忽然接口，“她应该挑食，应该偷懒，应该撒娇，应该喜欢逛街，应该爱打扮自己。”
药研挑眉看向兄长，“一期哥很了解少女的日常哦？”
一期一振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下，“和别的本丸的自己交流后稍微了解了些，药研你的意思是主君太成熟了？这样不好吗？”
“作为大将确实无可挑剔，但我并不认为这就是所谓的成熟。自从拥有了人类的躯体以后，我明白了很多身为刀剑所无法感同身受的东西，这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就是感情。活着，大概就是一件死物染上了感情的气息吧。作为武器，这话由我说出来也许很可笑，但是像大将那样，真的能称作是活着吗？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讨厌的东西，但今天我看到只是单纯作为百里夭夭这个女孩子的大将，明明她的感情应该是很热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