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配绿豆[娱乐圈]》叶以秋

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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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野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梦到他刚涉入娱乐圈的时候，在片场的门口，一个瞎子拦住了他，看这个瞎子一身长袍，举着幡，墨镜还是阿炳同款，像是给人算命的。
　　顾野平常情况下是不会理会这种人的，但那天心情好，时间很是充裕，一时兴起，就搬着瞎子小凳子坐到了瞎子的对面。

　　一开始顾野还挺有礼貌的：“先生你好，请问你是算命的吗？”
　　“当然。”
　　“那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红。”
　　别人都是问会不会红，也就只有顾野这一个人，居然问算命的他什么时候红，看来这是对自己十分有信心，觉得自己以后肯定能成为影帝天王呢。

　　算命的却摇了摇头：“你对红的定义是什么呢？”
　　“一线，甚至顶峰。”顾野霸气道。一线的人能有很多个，但是站在最高点的人，可能一个时代可能就只有这么一个。
　　“那么你对不红的定义呢？”
　　“18线，别人看到你的名字还得想半天，想了半天说出他的名字还是错的。这样，就是不红。”
　　顾野他自己就遇见过很多这样子的人，所以他自己更不想成为这样子的人。

　　算命的道：“你把你的手伸出来。”
　　顾野以为算命的会跟盲人按摩一样，把他这整只手捏个遍，谁知算命的只是轻微地触碰了几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头：“可能你这辈子都不会红了。”
　　顾野是个暴脾气，人都没有动，还坐在小板凳上，却伸手将瞎子的衣领狠狠地拽了过来：“你他妈再说一遍？”
　　瞎子却毫无畏惧，被顾野这样子拽着，墨镜掉了下来，露出来那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睛：“我再说百遍千遍都是一样的结果，这就是命。”
　　“你——”顾野觉得眼前这个人长着这样的一双眼睛，或许不是他想象中的骗子。

　　正巧当时在热播朱皓玉主演的仙侠剧，在剧里朱皓玉扮演的仙女每天叫嚣着要逆天改命。
　　顾野道：“那你有什么办法为我逆天改命吗？”
　　瞎子又摇了摇头。
　　在顾野准备要暴走的时候，瞎子却道：“改命是不行的，换命倒是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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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宿醉之中醒来。
　　头痛欲裂，感觉自己整个脑袋就快要爆炸，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炸成烟花似的。照理说以他这样子的酒量，宿醉之后绝对不会狼狈成这个样子，现在却不知道是怎么了。
　　是因为最近太倒霉了吗？
　　人一倒霉起来，倒霉的事情总是一串一串地接踵而至，将自己打个应接不暇，措手不及。
　　是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梦吗？
　　可是这梦也不是吓人的那种梦到鬼了啊。这个梦只是令他觉得很晦气，很诡异罢了。这些年以来，他一直把那个梦当做笑话一般看待，甚至还跟一些人讲过这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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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野从男男女女的人堆里起来，去卫生间洗漱，觉得自己现在头不疼了，但是眼皮一直在跳。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上半身光裸着，不夸张正正好好起伏的肌肉，像是蛰伏的巨龙一般，每一根线条，都散发着几近喷薄而出的荷尔蒙。下半身则是穿着宽松的有些破旧的牛仔长裤，牛仔长裤随随便便地挂在腰间，与人鱼线交相辉映，足见腿长惊人，这么长的裤子都能露出性感的脚踝。
　　但如此一大早就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顾野本人却只看到了自己的一脸衰相。
　　他低下头又是洗了一把脸，再抬起头的时候被自己吓了一跳，然后心脏又恢复了正常跳动。他刚才一瞬间以为自己的额头发黑。
　　刚被自己吓了一跳之后，他再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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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昨晚跟狐朋狗友喝了一晚的酒，酒吧清场后就一齐挤在了小宾馆里。
　　顾野看向自己的狐朋狗友：“我的眼皮一直在跳，这是为什么？”
　　狐朋狗友：“喝酒喝多了？”
　　“没，我就算再喝一瓶，我也没事儿。”
　　“是哪只眼睛在跳？”
　　“右眼。”
　　狐朋狗友笑了：“野哥，你这是要发达了，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是吗？”顾野怎么记得这句话明明应该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想起来之前发生的破事儿，顾野轻蔑一笑：“那我发财是因为什么发财？我前几天跟我们剧组里的男主打了一架，剧组开了一晚上的会，还联系了我的经济公司，他们一起商量着要将我封杀呢。你去看，现在网上只要有我的名字的话，那肯定都是在骂我的。现在这部戏，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接着拍了，反正最后都要把我的镜头剪掉。”
　　顾野打那男主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一直看那男主娘炮不顺眼，和那天心情不好。要怨，就怨男主那天倒霉。
　　网上因为这件事对他恶评如潮，说要他滚出娱乐园，封杀他。他并不冤，但他也并不后悔。

　　狐朋狗友问道：“只剪你的镜头不剪你的钱吗？”
　　顾野：“剪镜头，不剪钱。”
　　“那就去接着拍呗！拍完了这部戏，拿到了钱，以后就别去当明星了呗，说不定你右眼皮跳要发财真是因为你不做了明星之后才会发财呢。”

　　“呵。”
　　顾野一声冷笑。
　　自小吃穿不愁的他发愁的哪是钱的问题。
　　当明星是他从小的愿望，现在好不容易做了明星了，还没有红就要放弃了，果然像是曾经的那个瞎子说的一样，他没有红的命，是吗？

　　狐朋狗友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这部戏还有你家小仙女朱皓玉！”
　　狐朋狗友这么一说，顾野嘲讽地一笑：“那就叫她等着呗！”
　　说是“你家小仙女”，其实顾野是朱皓玉的黑粉，每天守着朱皓玉的新闻，在朱皓玉的微博下冷嘲热讽。

　　说着，顾野拿出来手机，戳开微博，看到他昨日在朱皓玉微博下的恶评被人赞到了天上，觉得一天的好心情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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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朱皓玉穿好了戏服，化好了妆，在片场看剧本。
　　本来半个小时前就该轮到她了，可是这部剧的女主实在是个傻逼，一个简简单单的镜头，拍了不下二十多遍。
　　有这二十多遍的时间，朱皓玉早就给她拍出来一部大电影了。
　　这是她第一天进组，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度过了。

　　偏偏女主是带资进组的，上头有人儿，导演不能骂，不能打的，那个女主演不好还不停地哭，她这一哭，众人一哄，这戏更是没完没了。
　　朱皓玉看着远处梨花带雨的女主，满脸鄙夷。
　　安浅轻轻地拍着朱皓玉的肩膀：“老大，不要露出这样子的神情来，被别人看到了或者拍到了那就不好了。”
　　朱皓玉不以为意：“这些年间流传出来的我黑脸的照片难道还少吗？……哦，如果有人拍到了我现在的这个样子，那么你就告诉他们，这是我几年前的旧照。”
　　“……”安浅沉默。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该骂她脑子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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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女主终于把这场戏拍完了，导演一喊卡，所有人都在给她鼓掌。
　　“册那……”朱皓玉眼神阴沉，更加不爽了，“你知道吗？看他们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我是看到了《肖申克的救赎》里面男主从监狱里出来了，倾盆大雨仰天长啸的那一声叫喊，然后导演喊了卡，剧组人员为他鼓掌呢。”
　　“……”安浅沉默，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没有人的比喻能像朱皓玉这么长，这么脑洞清奇了。

　　终于轮到朱皓玉上场了。
　　朱皓玉在这部戏里又是饰演一名仙女，真乃当之无愧的仙女专业户，饰演过的仙女加起来饶不了地球一周，但绕整个几十亩地儿大的片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朱皓玉上了场，却不见与她对戏的男N号。
　　刚才朱皓玉就想找男N号练一下下面这场戏，但是一直找不到人影儿，现在正式开拍了，这人居然还没有出现。

　　朱皓玉苦思冥想，这挨千刀的男N号到底是个谁来着，叫什么名字？但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出来。
　　听别人说这个男N号是个18线的小演员，朱皓玉现在却在想，这哪是18线，这分明就是72线。

　　朱皓玉等了一会儿，想着要不然先拍她的戏份，到时候男N号来了再补。结果导演还是说再等等男N号吧，本来镜头就不用搞得那么费事儿，两个人站一块儿随便拍，一下就拍完了。
　　朱皓玉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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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N号终于姗姗来迟，草草地给他换了衣服，化好了妆。

　　朱皓玉这才见到跟她对戏的这部戏的男N号顾野长什么样子。
　　别说，这家伙长得还挺好看的。
　　顾野是那种第一眼看就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类型，再多看几眼的话，可能在场所有人都要花痴了。他长得不像圈子里当红的男演员一般脂粉气息浓重，也不像圈子里总演反派或者邪魅角色的男演员那般凶狠。给人一种像山像水的感觉，如山宽阔，如水清浅，总之就是很自然，潜力却深不可测。
　　这样子的长相简直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因为这样子的长相无论拍什么戏，无论是演好人还是坏人，只要演技勉勉强强过关，一般都能驾驭，不会令观众槽点满满或者难过到吃不下饭。
　　但如果这个人本身非常努力，修炼得一身影帝般的演技的话，那就要永载影史，成为传奇了。

　　就是……
　　朱皓玉隔了顾野有几米远，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呵，朱皓玉以为顾野迟迟不来是因为扎戏，没想到情节更加恶劣，居然是宿醉了。
　　得了吧，这样子的演员，能红才怪！
　　朱皓玉如此在心里吐槽，却忘了成名甚早，年少轻狂的她做过比顾野还要严重的事情，并且做了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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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皓玉看着顾野问道：“你记得台词吗？要不然一会数数吧，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顾野鄙夷道：“我记得。”
　　听到朱皓玉这么说，顾野心里猜测果然朱皓玉演戏的时候就是这样蹦数字的，心里更加坚定了对朱皓玉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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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拍后，顾野果然记得台词，因着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样子，整个人飘飘然的，倒蛮符合这部仙侠剧的气质。
　　就是这演技的确很垃圾，跟这部剧男女主角的演技不相上下。完全是背台词的那种，断句还断不正常，偏偏还带着一种迷之自信。

　　正当朱皓玉准备说起下一段台词的时候，远方传来了安浅的叫喊：“老大！”
　　“嗯？”朱皓玉入戏有点深，愣了几秒才听见安浅的叫喊。
　　这场戏男主也在场，他本身胆子就小，吓得原地打颤，猛地推了一旁的顾野一把，顾野就这么被他推到了朱皓玉的面前，把朱皓玉撞倒在了一边。

　　朱皓玉倒在地上的同时，看到上空的照明灯掉了下来，砸到了顾野的身上，溅了朱皓玉一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