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走开，臭妖精！[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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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牙暴走，当空皎洁的月染上点点红色，仰天长啸，直接化成了狼态，此时结界虽已破，他却不急于救翠姑，血口向那死道士过去，咬下他的独臂，奋力一甩，把他扔了出去。
夜早已不安宁，左邻右舍的人都被这巨大的打斗声吵醒，出来围观，今夜说要除妖的道长是否把妖怪除掉了，缺见这道长独臂躺在院里的石板上，血流成河，而他那不正经的徒弟，尸体早已凉透，倒在柴房中。
此时，但见一匹巨大的狼飞跃在空中，背上驮着狼狈不堪的少年和妙龄女子，冲着明月腾云而去。
好家伙！妖怪跑了，妖怪跑了！群众惊呼张望，没想到法力高强的道长也没能除掉这妖怪。
赤牙当夜驮着四宝的尸体和翠姑回山了，这一夜惊动了整山的狼们，彻夜不眠，火把燃了一夜。
他也身负重伤，身上多了许多处伤痕。流夜心疼不已，泪眼婆娑地臣服在他足下，发誓定要为四宝报仇。
赤牙挥挥手，让她送夫人回去，报仇雪恨之事，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女人。
流夜激动：“我……送她回去？老大！你为她任性还不够吗？如今四宝也因陪着你们下山而丧命啊！让我卑躬屈膝于她，我做不到！”
“流夜！”赤牙捂住胸口，内伤因说话而更疼，他顿了顿，“四宝……这是我一人之错……罢了，我自己带她回去。”
流夜喊住他：“老大，你身上还有伤痕不曾处理过！怎么能……”她妥协：“我送她便是。”
被流夜的话一引导，芜仙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台下群狼都凶狠很地看着她。她并不在意，她还蹲在四宝的尸体之前，眼泪哗哗地流，不时看两眼座上的赤牙，他也鼻青脸肿，狼狈极了。
“走了，夫人！”流夜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句话，把她提起来，送到内室去。
芜仙被送回去，又有人来服侍她洗漱更衣，她任由摆布，灵魂出窍一般。待那一众狼女出去了，她仰卧在那巨大的石床上，用锦被裹住自己，蜷到了床的一角去。
外面，还有群狼哭嚎，送别四宝的声音，而她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躺在这里睡觉？
四宝……四宝……
没想到就这么一夜的功夫，她的世界再次颠覆了。
为什么有人为了捉拿妖怪，不怕伤及无辜之人，捆绑她也罢，为何在小镇人多之处大打出手？
为什么却有妖怪为了自己的同伴，不惜送死？
到底何为正何为邪？
芜仙抱紧了自己的双膝，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赤牙为了救她，红了的双眼还有腾腾杀气的画面，四宝最后为了效忠他的老大，不惜以身破镇妖结界的画面……
她痛苦极了，脑仁几乎快要炸裂，埋下头，双眼流出来的眼泪打湿了被子。突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头，她泪汪汪地抬起头来，赤牙默默看着她，吻了吻她脸庞上的泪花。
“唔唔……”她投到他怀中去，索性哭个痛快。
芜仙在他怀里抽抽搭搭了许久，脑中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似的，蜡烛烧断了半截，她才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赤牙抹干净她的眼泪，眼睛已经红肿如核桃了。
她不赞一词，看着他。
他早已换了衣服，脸上粘污的血痕已擦干净，然而右边脸上一条蹭破皮的长血印子格外清晰。
赤牙拍了拍她后背：“无事了。”
芜仙咬唇：“可是……可是四宝他……”
他把她扣到怀里，恨不得揉入骨髓：“我会替他报仇的。”
又是一阵安慰。赤牙放开她：“你可受伤？”
芜仙摇摇头。
他放下心来，从怀里掏出来油纸包裹的月饼，给她：“喏，中秋节，我在街上时买的，忘了给你。”
她接过，还是热乎乎的。芜仙抬头看着他，心头一暖，将月饼掰开，成了两半，分给他另一半。
他用手挡了挡：“我不爱吃甜的。”
芜仙破涕为笑，又肃容：“……给四宝吧，他还是个孩子，他大抵会喜欢的。”
赤牙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是啊……他起初买了不少月饼的，没被弄脏的也只有这一个，他给她了。四宝……应该也会喜欢吧。
他勉强地接过来：“他哪里是个孩子？比你不知道大了多少！他也修炼了四百年了！哎……四百年了，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最后一句话又无比落寞。
赤牙把剩下的一半月饼包好，明日给四宝送去。大嫂惦记着他，他应当满足了！
这时候，有脚步声逼近，赤牙易知是流夜在石门之外，虽不知已下半夜，她有何贵干，他心头已冒出隐隐不安。
“流夜，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无妨！”赤牙给芜仙掖好被子，安抚她睡觉。
流夜的声音穿透石门，字字铿锵有力：“老大……不是我，而且弟兄们，弟兄们要求见夫人，要给四宝兄弟讨一个公道！事不宜迟，等不到明日了！”
芜仙单臂撑起来，锦衾滑落肩头，赤牙按下，让她不用理睬，她执意反抗，接话道：“多谢流夜姐姐！稍等片刻，待我整理片刻便出来！”
洞府中，火把熊熊燃烧。芜仙换了一件素净的衣服出来，站在主座旁边，赤牙亦在她身旁而立。
流夜领着众狼在阶下，发语刁难，扬言自从这女人来到大尧洞，狼族的日子没有一天安生，耽误了首领日常随猎不说，还蛊惑首领下山，导致了四宝之死。
流夜向赤牙请命：“如此女人是我全族的灾星，万万留不得！请老大将她逐下山去，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赤牙气得咬牙：“大胆！你要赶她出去？”
流夜轻轻摇头：“可不是我……”语毕，她身旁的姐妹兄弟也都纷纷站出来：“还有我！”
还有我，还有我！
声音此起彼伏……狼妖们高举火把，喊着要驱赶她的口号。
赤牙怒拍主座的扶手，石椅裂开了缝隙：“你们敢！几月前，夺命道长已盯上了我，若不是翠姑相救，我何如能回寨，替你们平反，灭了黑狼妖！”
此言一出，四面顿时安静下来。
流夜却没有被震慑住，她看了眼芜仙，笑道：“且慢，老大……你问问夫人是否愿意留下？我可听闻新婚之夜，夫人就身藏利刃，试图逃跑？”
芜仙对上她的狼眸，阴森可怕极了，她偏过来看看赤牙，赤牙抓住她的手紧了紧，又看了眼她，力道突然松了些。
他竟忘了……翠姑是想逃避他的。
而现在，现成的机会……翠姑，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吗？赤牙很是犹豫不自信。
芜仙张了张口，又把唇闭上，圆眼透亮中印着火把，还有仓皇害怕的他。
赤牙还是抓紧了她，转过来看他的族人们，清了嗓子，怒道：“流夜，你休得胡言乱语！”
“可是夫人待你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她敢说自己不想离开吗？”
赤牙：“住嘴！”他揉了揉太阳穴：“我今日困乏，此时休得再提！替四宝报仇之时，我心中自有打算，不许再借此之名，把矛头针对夫人。”
说完，赤牙强行驱散了族众，态度强硬地无视了流夜，拉着芜仙回了内室，气势汹汹。石门刚刚撞合，赤牙反身把芜仙压在石门上，发疯了一样地轻吻她。
芜仙被吓了一跳，却默默地承受这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的热吻。
是给他宽慰，也是试问自己坚守了相信了这么久的人间正道，到底还真不真？
赤牙吻得用足了力气，舔吮，啃咬。
而他刚刚撬开她的唇齿，很快哗地哭出来，咸咸的眼泪淌在他脸上，同时也蹭到她脸上。
他松开了她的嘴唇，却死死地扣住了她的头。
芜仙无措地看着如此脆弱的他，他竟双眼红得血丝充斥眼白，失落如孩童。
他质问道：“现在四宝走了，你也想走吗？想……离开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走开，臭妖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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