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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第十章
      窒闷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这是哪里?为什么她看不到东西?有人吗?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她?声音——对,怎么没有声音了?为什么她的声音没有发出来?这是哪里呀——放我出去——回答我啊——她在心中狂喊,想要发出声音,却什么也没传出来,想要动动手脚却觉得全身都被束缚住了,动不了——看不见——也听不到!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惊恐莫明,怎么会——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怎么会——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拼命的想,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不知道自己是谁,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没有回应,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连她自己——连她自己是不是也是虚空的?不不,她会害怕,她还可以害怕,不是假的,是存在着的。但——除了害怕她还可以做什么?只有害怕——恐惧——
      “不要怕——没事的——”恍惚中,她仿佛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不不,不是听到,是感觉到。那声音,就在她心底响起,暖暖的,平复着她骚动不安的恐惧。
      “不要怕呵——”谁?是谁在安慰她?是谁在对她说话?
      “不要怕呵——娃娃——”娃娃?谁是娃娃?是她吗?她是娃娃?那么那个声音是谁?
      “娃娃,娃娃,娃娃——”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小心翼翼的拉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物般的谨慎。“娃娃,娃娃,娃娃……”他不停的唤着。
      “不要叫我娃娃!我不是娃娃!”头发凌乱的女孩一脸的愤怒。“我不是娃娃!”眼睛红红的,充满了委屈。臭贞观,讨厌的贞观,他在说她难看,一定是这样的,他在说她难看。她哪里像娃娃了?眼睛小小的,头发黄黄的。和那些美丽漂亮的娃娃差了那么远,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这、这就是——这就是爸爸说的那种——那种说反话,对!就是说反话!她知道自己不美丽,比起贞观差了好远、好远,但为什么要嘲弄她呢?长的不漂亮又不是她的错。
      “你是娃娃,我的娃娃。娃娃——”男孩执拗的不肯改口。
      “你再叫我娃娃,我就叫你青蛙!”她瞪着他,威胁道。“那种丑丑的,呱呱乱叫的青蛙!”
      “好哇!”意料外,男孩兴高采烈的点头。“我叫你娃娃,你叫我青蛙。这是我们的秘密称呼,只属于我们两个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青蛙哦——”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那种丑丑的青蛙——你真的要我那样叫你吗?”
      “恩!娃娃——青蛙,青蛙——娃娃——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哦,只能我们两个用。”男孩慎重的交代道。
      “青蛙——娃娃?”她歪着头,皱了皱鼻子。怎么想也是他比较吃亏,为什么还这么高兴呢?
      “恩!你是我的娃娃,我是你的青蛙。就这么决定了,不可以变哦——”男孩拉着她的小手指头勾了勾。“违背誓言,鼻子会变长的!”
      “你是我的娃娃,我是你的青蛙——”沈天宝蓦然惊醒。月光透过窗帘,将黑暗的空间染上一层淡淡的晕黄,她坐起身,拥着被子,泪水盈满眼眶。怎么忘了这个呢?怎么会觉得他对她的称呼是个讽刺呢?“你是我的娃娃,我是你的青蛙——”他已经说明白了啊,在他眼中,不漂亮的她就是一个美丽的娃娃啊。
      青蛙,青蛙,陪在她身边的一直以来都是青蛙。照顾她、宠溺她的也是青蛙。但——但他们是兄妹啊,无法改变的兄妹……
      ********** ************
      “你不舒服吗?”沈贞观皱着眉,问道。
      “啊——?恩,没、没有什么不舒服啊。”楞了一下,她低下头,咬着手中的土司,不敢和他的眼睛相触。
      “真的没什么?”怀疑的,他的手伸向她的额头。沈天宝连忙避开。“真的没什么啦,我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的。”胡乱的应了一句,拿起桌子上的豆浆一口气灌下。
      “你今天怪怪的。”虽然自那一吻之后,两人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今天的娃娃——总感觉有些地方和往日不同。
      “什么怪怪的,我既没有长出第三只眼睛又没有变的更漂亮些,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啦。”蹲下身子,借低头换鞋的机会掩饰着眼中的慌乱。今天——她知道自己是不同的,她不敢看青蛙,不敢和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她的心——渐渐的远离了她的控制,抨然乱跳,这不是一个好预兆。两个人之中已经有一个不在乎世俗的枷锁了,如果她再控制不住自己——他们将会彻底的跌落深渊……
      沈贞观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娃娃,明显有事情瞒着他,但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表面上看,他们还和以前一样,但——心却离的越来越远。这样下去,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分开的……想到这里心中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抓着、挠着、捅着……冷哼了一声,他咬牙压下心中的烦闷。
      “走吧,我们要迟到了。”
      沈天宝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冲动,想要过去抱着他,想要对他说她不在乎,想要……
      她摇摇头,咬住下唇。不可以的,不可以这么做的,这一步走上去不难,但要是想再回头就千难万难了,那是一条不归路啊——
      “你怎么了?”见她没有跟上来,沈贞观回头诧异的问道。清晨薄翼的阳光洒在他的肩上,带着几分瑰丽和动人心魄的帅气。
      “没。”阖上眼,按耐住抨然的心跳,她应了一声,快步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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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中旬的北京是闷热的。天空阴霾,但温度并没有丝毫的降低,空气中的湿意使人身上粘粘的,说不出的难受。
      沈天宝摇晃在北京的街头,楞楞的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和行色匆匆的人群。怎么会跑到这里的,她心中是模糊的。但,她不得不走。下午——有青蛙的比赛。她不能看。不是不想看,是不能看。她的心——已经快要脱离掌握了。每次见到青蛙都不受控制的加速。也渐渐的明白了其他女孩看到他的感觉了。这就是妹妹和女人的不同角度吗?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青蛙是英俊的、帅气的,但——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早已习惯,但是现在。每次见到他的脸庞,她就有可能失神。每次看到他眼中的炽热与悲恸,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拧紧。她在尽力的和他保持着距离,但效果——却是相反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们还不够成熟,不够理智,一时的冲动不仅会害了两个人,甚至会将父母一起拉进深渊。
      她跑出来了,是的,她不得不跑出来。她需要喘一口气,最起码这个下午不要再见到他,她必须平息一下心中的骚动。她跑出来了,不去看青蛙比赛,这是第一次,她不知道青蛙会怎么想,会不会难过——应该不会吧,也许会愤怒,但不应该难过的。少她一个人观看,并不会防碍他发挥的,不是吗?
      她跑出来是为了躲避青蛙,但是现在——看着四周,她苦笑了一下,到处充满了青蛙的影子。那海鲜店、书城、文具店、麦当劳……每个地方都是她和青蛙一起去的。她的记忆中,竟没有几个自己独处的画面,每一个都有青蛙的参与,甚至包括她的第一次来潮……以为自己要死掉的自己当时找到的并不是父母而是青蛙。对于此事毫无经验的他也是惊慌失措,抱着哭个不停的她发誓不会离开她,说如果要死的话就一起去死。那一年——他们十二岁……
      想到这里,她不仅面露微笑。时光,如果能够在那个时候就停下,该是多么的美好啊——
      她恍恍惚惚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她知道要找一个没有青蛙的地方,好好的想一想、静一静。但是哪里没有青蛙呢?她用力的想,每一个地方都有他。只除了——
      她停住脚步,看着来往的汽车,一阵失神。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不停的在她脑中响起。“结束吧——就这样结束吧——”结束?是的,结束吧——她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青蛙不会再被人指责□□,父母不会被人瞧不起,她也不用挣扎了。结束吧——
      “当啷!”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沉思,她转过脸,见到一个短发女子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饮料,咒骂了一句超市的袋子。目送她远离,沈天宝蓦然惊醒。她刚才在想什么?居然想到了自杀!如果不是那女子的饮料掉到地上,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冲出去——
      想到这里,她打了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她死了,对青蛙来说绝对不是解脱。她死了,一了百了,但却把青蛙推进了深渊,他可能一辈子都要活在自责之中,更有可能就这样随她而去——她不能如此的自私。虽然她现在真的很想休息一下,真的很累,但是绝对不能采取这个方法解脱。想到这里她举目四望,见到前方的电影院,想也不想的马上买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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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丝夕阳的余辉终于被黑暗吞噬。沈贞观僵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这样坐了多久——他不知道,自篮球场回来后他就这样坐在这里。等着娃娃回来,但——直到现在,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回来。
      近一段时间她都是怪怪的,有时候甚至能瞥到她偷窥的目光、绯红的脸颊,他不敢奢望,真的不敢奢望她对他的感觉——知道她对他是有情的,但这份情有几分是兄妹亲情有几分是男女之爱,恐怕连娃娃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最近——最近他明显的感觉到娃娃对他——男女之爱更多了一些。
      他狂喜的同时也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份刚刚发芽的感情吓回去。他以为就这样慢慢的守护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娃娃会放下世俗的枷锁,总有一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的诉说着彼此的情意。但是他错了,错的离谱,娃娃——居然逃了!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意,娃娃自己也是有所察觉的吧。在他和道德之间她的选择是什么?逃避?懦弱的娃娃!走到这一步,他们谁也逃不出去了。不管怎样的选择都是深渊。
      坐在黑暗中,他紧握双拳。垂着头,眼光凌厉而慌乱……
      青蛙还没回来吗?沈天宝皱了下眉,心中有一丝失落。没回来也好,没回来也好。掏出钥匙,她打开房门,扭亮吊灯,不由的一楞。青蛙——
      换好拖鞋,她低着头,匆匆的从他身前走过,抢上楼梯。她还没有准备好,看了几个小时的电影,现在脑子昏昏沉沉的,只想快快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的一觉到天亮。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的睡一觉了,不是睡不着就是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没有去看我比赛。”刚刚踏上楼梯,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她身子一颤,连忙稳住心神。
      “对不起。”低低的应了一声,她头也不敢回。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再给她一点时间,再给她一点时间就好,一定有办法的。
      “你今天没有去看我比赛。”他再次重复。
      “我——”费力的她想找一个借口,却发现不管任何的借口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而且——也骗不住他。
      “你没有去看我比赛!”声音中有了几分指责的意味。
      “我说对不起了。”她的头好痛,乱乱的。“下次一定去,好不好?”
      “没有下次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说什么?”她蓦然回身,却被他冲过来一把抱住。
      “你——”她心中一乱,勉强说道。“我们说好的。”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说好!”紧紧的抱着她,气息灼热而混乱。“我们什么都没有说!”
      “你想耍赖?”是,他们是什么也没有说。但——那是因为不用说啊。
      “就算是我耍赖好了,就算是我耍赖吧,你没有去看我比赛!”
      “我——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去。”有些慌乱又有些欣喜,原来青蛙很在意她是否去观看啊——
      “没有下次了,我不会再打篮球了。”他冷哼道。
      “不会再打篮球了?”沈天宝心中一惊。“你受伤了吗?”
      “受伤?哼!你还会在意我是否受伤吗?我死了你不是应该更开心吗?”他口不择言的说。他知道这样说伤害了她,但心中的那口闷气却使他顾不了这许多。在要比赛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她,他就觉得不对头了,坚持着,不管教练队员的劝说他死活就是不上场。她不来,他打给谁看?
      “青蛙——”她哀求的看着他,不希望再听到什么伤害彼此的话。“我们是兄妹——”是说给他听也是提醒自己。
      “去他的兄妹!去他妈的兄妹!我不在乎!我什么都不在乎!”他发了疯般的吻着她,焦虑的、饥渴的。在她愣神之际他的舌头也闯了进来,不依不扰的和她的舌头痴缠,直到她呼吸急促——
      “娃娃,我们走吧。走的远远的,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是的,只要离开这里,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穷山村也好,偏远的小城也好,只要没有人认识他们就可以。只要没有人认识他们就可以了——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院——”稍稍的回过神,她选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话题。走——是的,只要离开这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兄妹,不会有人指责他们是□□。但,就算世人不指责他们,他们就是无罪了吗?
      “哈!医院!医院能治好我?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医院可以治好我吗?还是你要我到精神病院?!”
      “青蛙!”她有些生气的叫着他。“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虽然没看到血迹,她还是十分的担心。
      “我没有受伤——如果你是指这个身体的话,他完好无损——”
      “那你为什么不再打篮球?”没有见他对什么东西有过特别的喜爱。但是篮球却打了四年,怎么会突然的放弃?
      “因为你今天没有来看我比赛。”
      “只为了我没有看你比赛你就放弃打了四年的篮球?你又不是为我打的。”
      “我就是为你打的!”他说的斩钉截铁。
      “你!”篮球——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
      “如果不是你当时喜欢看那个什么流川风,我为什么要打篮球?像个猴子似的跳来跳去很好玩吗?”他挑眉道。看台上如果没有她,他又要打给谁看?
      “青蛙——”她低喊了一声。为她,又是为她。什么事情都是为了她。这样的感情让她如何的拒绝?“你不能为我活着的。”
      “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你,娃娃。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兄妹之情。从你说流川风很酷,从你说RY3很英俊我就知道我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爱着你。那种妒忌——不是身为一个兄长应该有的。”
      “青蛙——”她闭上眼睛,阻止自己欲滴的泪水。“从现在开始,为自己活着,好吗?”
      “如何为自己活着?”他轻笑了,声音却如同哭泣。“爱着你就是我为自己活着——无法改变了,娃娃——早已经无法改变了——”
      “无法改变了——无法改变了——已经无法改变了——”这声音,如同诅咒,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响起。
      “不不不,可以的,可以的,我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青蛙——”她捂着双耳拼命的摇着头。不可以,不可以,这是错的,是错误的,不可以这样,绝对不可以这样!
      “无法改变了——无法改变了……”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可以的,一定有办法的,不能这样下去啊——他们是兄妹,兄妹啊——
      “那你告诉我,娃娃。”拉开她的双手,逼迫她正视自己的眼睛。不可以心软,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心软,否则她又会缩回去的,而下次——就不见的能把她拉出来了。
      “你告诉我,娃娃,如何改变?”他的声音温和,但却充满诱惑。
      “如、如何改变?”她楞楞的看着他的双眸,那一眼的柔情和哀痛——
      “告诉我?如何可以让我不爱你?”声音如同呢喃般的轻柔。
      “如、如何——”爱她?爱她?她的心拧痛着狂跳。“将来、将来你会遇到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孩,将来、将来——”她咬着牙慢慢的说。
      沈贞观缓缓的摇了下头,柔和的笑了一下。“给你讲个故事好么,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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