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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17.08.16【下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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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嘈杂的人声逐渐被抛在身后,进了化妆间,早已在里面等着的服装师、造型师、化妆师等等造型团队一拥而上,把还有些神色恍惚的金发少主人拽来拽去,换了无数套礼服,涂了又卸好几个妆面,人们说话的声音细碎而烦乱,如同蚊虫一般在耳边嗡嗡响……
金发的少主人愣愣的坐在化妆台前,任由造型师给她上着一个又一个的发卷,神色空洞而茫然。
她这是在做什么啊……
订婚?罗格斯?联姻?
不对,这些都不对……
全部都搞错了吧!!
金发的少主人忽然一皱眉,猛地一拳砸在化妆台上,嘭的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房间里熙熙攘攘的人们瞬间闭了嘴。
金发的少主人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有些爆炸的情绪,沉声道:“都出去……全部,一个都不留,给我滚出去。”
人们面面相觑,平日里脾气温和的少主人忽然闹这么一出,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少主人的话永远是不容置疑的,即使房间里的人们再怎么疑惑忐忑,也只能陆陆续续走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化妆间的门。
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金发的少主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化妆台前。
“………………”沉默了良久,茵妮希斯忽然抬起手,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痛!诶…………”虽有明显的痛感,但周围一切都如常照旧,没有丝毫改变和动摇。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吧。
茵妮希斯无奈叹息一声,抬手摘了满头的发卷,随手从一堆礼服里抽出条较为简洁方便行动的纯白鱼尾款长裙往身上套,脸上的妆容也懒得卸了,管他到底是用了大红色的口红还是深红色的口红,这些都不是重点。
金发的少主人心事重重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周围全是海兵,数千人的兵力重兵把守着,外面的人想进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玩真的啊…………
和罗格斯家的废物订婚???
她这梦也做的够离谱了。
进入思考状态的茵妮希斯下意识地伸手往脖子上探去,却摸了个空。
哦,是了,看这个时间段她也就才20不到吧,还没和萨卡斯基相遇,更别说她老公送她的那个翡翠吊坠了。
在思考时总有摸着那颗水滴型吊坠这个小习惯的茵妮希斯撇撇嘴,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这种状态还真有意思,真实得过头的环境、连痛感都没法子动摇的空间,还有离谱得让她发笑的剧情……哎呀哎呀,这个梦境真是厉害呢,要不干脆就顺其自然下去,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笑眯眯地想着,茵妮希斯兴致大起,便把门外守着、忐忑不安的佣人们喊了进来,继续他们未完成的工作——把今天的女主角打扮成天仙,艳压群芳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的那种。
遇上似乎‘恢复正常’的少主人和蔼又积极配合的态度,佣人们即使心里怯怯,但也没有多想。于是,在金发少主人的配合下,整个造型团队在半小时之后终于把一切都料理妥当了。一群人簇拥着一身优雅纯白、以银线绣着花纹的鱼尾礼服,一头金发挽成发髻、缀着红色蔷薇花的头纱垂坠下来一直拖到地上还长,美得跟天仙一样的年轻继承人踏出了化妆间,往订婚宴席的前厅去了。
因着茵妮希斯与萨卡斯基两人从订婚到婚礼都是全部从简,现在在梦中体验了一把盛大隆重的订婚仪式,披着年轻少女皮子的元帅夫人倒是颇有些感慨,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变得挠有兴致起来。
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
她忽然有些期待啊~
然而与茵妮希斯的兴致高昂完全不同,与这场‘梦境’格格不入的另一个人却是恼火烦躁得很。
在一大群人簇拥着准新娘离开化妆间十分钟之后,一个带着双层帽子、身披正义大衣的青年军官便匆匆赶来,一把推开化妆间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人都走干净了。
“…………妈的。”来晚了,扑了个空。
高大的军官烦躁地低声爆了句粗,掉头就往下一个可能能找到这场盛大的订婚仪式的女主角的场所——宴会前厅。
他要阻止这场订婚典礼!
就算知道这不过是个梦境,但一想到自己老婆就要被头不知哪来的野猪拱了,萨卡斯基就只想一发冥狗把那个不知所谓的准新郎打成肉酱!
去他的罗格斯家族!
去他的联姻!!
操,大不了就抢了人直接走!
完全忘了本职工作是来‘守卫’的高大军官眉头一皱,满脸凶横之气挡都挡不住,气势汹汹地走远了。
——
宴会前厅。
“嘿嘿嘿嘿,感谢大家特意前来,诸位随意,随意哈!茵妮希斯,你也笑笑啊,没看见记者们正在拍照么!”
“………………”
笑?笑什么?笑你那个秃了一半的中分式地中海头么?
她笑不出来啊。
美如天仙的金发准新娘面无表情地挽着矮胖又年纪轻轻秃了顶的订婚对象——世界政府财政部的财务长,同为天龙人的罗格斯家族长子,罗格斯·玻利瓦尔的手臂,生无可恋地被这个所谓的‘婚约者’、未来的丈夫拉着在宴会前厅四处游走,与各种政要高官富商之类的人们周旋,僵硬得如同扯线木偶般,完全没有一丝一毫她平日里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风范。
嘈杂的祝贺声、恭维声,掺杂着各种怼两家联姻开创新形势的试探声,嗡嗡嗡地在耳边炸响着,茵妮希斯一直哽着一口气、硬着头皮试着按照所谓的‘梦境’剧本走下去,然而,当主持订婚仪式的司仪向会场的所有来宾高声宣布她与那个猪头一样的矮胖傻逼中分地中海男人确立未婚夫妻关系,并让他们亲吻彼此时,茵妮希斯紧绷着的神经还是没稳住,啪的一声崩断了!
看着那猪头竟真恬不知耻地嘟着油腻的章鱼嘴朝她亲来,茵妮希斯再也憋不住那口气,猛地举起拳头……
气的脸色铁青的金发天龙人怒不可揭,沉声喝骂: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碰我?!!!给本宫滚开啊啊!!!”
嘭——!!!
然而还没等她裹了武装色霸气的拳头砸下来!会场大门方向便猛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人破门而入,揍翻了守卫,还把三米多高的大门溶成了无数碎块,正被滚滚而来的岩浆吞噬得渣都不剩下!
会场里骚乱了起来,受惊的宾客惊慌失措地尖叫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个半身裹着炽热的熔岩、单枪匹马闯进来的高大海军身上!
茵妮希斯也不例外。
只见那个凶神恶煞、半身元素化的高大男人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穿越了乱作一团的人群,直直的瞪着那正站在主席台上的男女主角。他开口,声音深沉而略微沙哑,在满是尖叫和呼救声的宴会厅里依旧清晰可闻:
“那个猪猡,你离老子的女人远点。”
说罢,竟迈开脚步,直直的往主席台方向走去。那架势,竟然是冲着准新娘去的!!!
人群立马就炸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闯、呜哇——”
“啊啊啊——有刺客!!”
“不对,那个人穿着海军的制服,是间谍吗?!!”
“杀人啦————”
“………………”茵妮希斯扫了一眼身边那个隔着老远都已经被忽然闯入的军官吓得腿软、已经坐倒在地全身发抖的‘准新郎’,连鄙视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梦,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连‘单枪匹马闯天龙人订婚会场’这种戏码都出现在了她家向来沉稳老练的旦那桑身上,当真是离谱的没边了。
但是……
金发的少主人转过身,看着那个破开人群快步向她走来的高大军官,口头上虽然在无奈抱怨,但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挑起来,勾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深蓝色的眸子里也涌动着无法掩饰的愉悦。
但是能看到这个人如此冲动急躁的举动,嗯……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嘛。
那个半身裹着熔岩、让人们纷纷退避三尺的高大军官越走越近,茵妮希斯笑意吟吟地看着他,看他破开人群,看他一脚把那个爬都爬不动的罗格斯踢下主席台,看他一拳砸了司仪身旁那个用鲜花堆砌而成的爱心形状巨大花篮,还随手掀了一旁十几层的订婚蛋糕,然后果断地转身,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走!”
带着双层帽子的高大男人压制着怒气的低沉声线在耳边回响,仅仅是一个字,就让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美如天仙的金发天龙人放声大笑了出来。
高大的军官拉着订婚宴的女主角走下主席台,对所有人的惊呼和阻拦都不管不顾,大步往出口走去!金发的天龙人长的拖地的头纱随着她快速的步伐在背后漂浮而起,银线刺绣的华丽裙摆如同盛开的蔷薇花般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浪,纯白的礼服裙摆与军官制式严谨的军装衣角纠缠在一起,柔软与冷硬的对撞,浪漫与铁血的相接,滋生出一阵无法言喻的绮丽。
众目睽睽之下,订婚宴的准新娘竟然被个海军带走了!
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掌心温暖而滚烫,紧紧地抓住自己,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强横拉扯着她,这个高大的青年军官将她从那华丽的订婚场中带出来,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和阻拦,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前行……
哦呀,刚才那个被一拳揍飞出去的人好眼熟啊,是达尔梅西亚桑吗?
“…………噗、呵呵呵~”
到底是没绷住,金发的天龙人还是笑出了声。
一招大喷火震慑住周围一圈子还要涌上来抓捕他、夺回准新娘的军士们,萨卡斯基听到身旁传来的笑声,皱着眉头沉声道:
“笑什么!这一切简直荒谬透顶了好吧!”
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鬼,糟心得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了。
然而躲在他身后优哉游哉围观他一挑数千人、甚至连老同僚们都不管不顾下狠手揍的金发天龙人却言笑晏晏地提着裙摆和拖地的头纱,还很有心思逗他道:“咦?这位中将阁下您是哪位~为何要将本宫从会场拖出来~?您这可是抢婚哦~这么做不太好吧~”说着自己就乐的不行,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萨卡斯基一脸糟心地叹口气,简直为自己老婆的心大感到无比头疼,都懒得理会她了。他扫了一圈,发现库赞和波鲁萨利诺那两个家伙终于磨磨唧唧地赶过来了,心知对上他两自己就不好脱身,便干脆一压帽檐,反身就把一身礼服行动不便的金发天龙人扛了起来!茵妮希斯惊呼一声,忽然间天旋地转,然后就发觉自己被萨卡斯基扛到了肩上。
萨卡斯基:“库赞他们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点脱身……往哪边走?”问的自然是对玛丽乔亚的地形了如指掌的茵妮希斯。
金发的天龙人撑着他的肩头,笑呵呵地指了一个方向,萨卡斯基对老婆完全信任,立马就发动月步,飞快的跳上半空往茵妮希斯指的方向逃离。
急速奔驰中,萨卡斯基大声问道:“这条路是去哪?”
茵妮希斯压住自己的蔷薇花头纱不让高处的大风将其刮走,笑道:“红土大陆边缘哦~”
“??!!!”高速奔驰中的青年军官一听,眉毛都差点挑飞出去:“去那干嘛?!你就没有别的逃跑通道了?”
茵妮希斯放生大笑,乐得东倒西歪,只能笑趴在萨卡斯基肩膀上,道:“哈哈哈~怕什么,大不了我们就跳下去嘛!”
萨卡斯基怒道:“胡闹!红土大陆那个高度,你想砸在海面上摔成肉块吗!?”
茵妮希斯反而笑的更欢了:“反正也是在梦里,玩一发跳崖殉情也不错啊~还是说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跳?”说着侧过头,盈满笑意的蓝眼睛跟男人浅灰色的眸子对上,对方似乎愣了愣,无奈地移开了目光。
“…………就算是想换条路也来不及了。”疾行的脚步猛然一停,当茵妮希斯飘扬在半空的头纱缓缓垂落在她背脊上时,两人赫然是跑到了红土大陆的边缘。
背后就是越来越逼近的追兵,脚下就是迷雾蒙蒙看不到底的万丈深渊,高大的军官用着一身华丽礼服的年轻贵族,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茵妮希斯眉眼弯弯,贴进男人宽阔的怀抱,轻声笑道:“怎么?你害怕啦?”
萨卡斯基嗤之以鼻:“你觉得呢?”
“呵呵呵~”金发的天龙人欢快地笑了。
从崖底挂上来的风将她精美的刺绣头纱吹上半空,缀着红蔷薇的发髻猛地一松,华丽的鎏金色大波浪卷发蓦然散开,飘扬着、飞舞着,衬着女人秀美的脸庞,夺目而耀眼!纯白头纱随着发髻的松散而飞上空中,精致的刺绣边缘沿着女人曲线优美的脖颈流逝而过,呼啸而过的风犹如代替男人的手揭开了新娘的面纱般,这一刻,美的如诗如画。
追兵逼近了,立于悬崖边缘的二人却毫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眼带笑意。
“说起来,我昨晚还在琢磨今天怎么给你过生日来着。”
“我今天生日?”
“噗、果然不记得了~8月16日,受战神火星的祝福,在狮子星座照耀下诞生的孩子,嗯……你果然成长成一名优秀的领导者和凶悍的战士了呢~”
“哼,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传说罢了。”
“爱信不信,我信就行了~嘛,所以我这是要在你生日当天跟你跳崖殉情了吗?有点兴奋呢~”
“怎么,你害怕了?”
“呵呵~不仅不怕,还很期待呢!”
“那么……”
在那阵可以将万物都化作冰雪的力量到达他们足下的前一秒,高大的军官猛地一把将金发天龙人拥入怀中,在远远传来的‘萨卡斯基!!你干什么!!’的呼喊声中,脚下发力一蹬,抱着金发女人一起,双双跳下了那看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所有的喧嚣和尘埃都被丢到脑后,耳边嗡鸣着呼啸的风声,在下坠的过程中,那个金发的美丽女人柔和地贴近男人,温柔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生日快乐……喜欢这个礼物吗?”
“……你是指这个梦,还是指这个吻。”
“呵呵呵~都有呢~”
“………………下次还是普通点过吧,美酒和蛋糕就不错。”
“好~如你所愿~”
在这段去往深渊的路程中,金发的天龙人与高大的青年军官毫无惧色,温情而绵密地,亲吻。
然后,就是黑暗的降临……
——
知呀——知呀——
夏蝉的声音从庭院传入室内,和式的主人房内,一个人影伏在床上,似乎动了动。
“…………”
男人捂着醉宿而疼的炸裂的头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似乎低声骂了句什么,这才恍惚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环境。
盛夏的庭院、和之国风格装修的居室,墙上还挂着自己亲笔书写的‘彻底之正义’的书法作品,夕阳款式的落地钟滴答滴答地摆动着,时针正缓缓指向数字二。
结合外面的天色来看,他这是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两点啊。
哎……真是岁月不饶人,只是喝了点小酒而已,就搞得如此狼狈。
男人按着疼得直抽抽的太阳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但想了老半天都想不起来自己刚才那个迷迷瞪瞪的荒唐梦境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只是有一阵莫名的柔和萦绕在他心头,让他想到那个混乱又模糊的梦境,总是会下意识地扬起唇角来……
应该是个美梦?
男人叹了口气,没有再深思,想着反正都睡到这个时候了,今天难得休假,头也疼的厉害,干脆就重新躺了下来,打算睡个回笼觉。
而在他躺下,打算闭眼酝酿睡意时,一阵闪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光源似乎来自他的手掌。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舒展开五指。
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闪光点——镶嵌在铂金指环上的钻石,他的婚戒。
“…………”下意识的,男人放缓了唇线。他收回手,安然地闭上眼眸,任由那阵隐约的睡意伴随着夏蝉的鸣叫声将他吞没,渐渐陷入睡眠。
不一会儿,室内便重新恢复了寂静,唯有男人平缓的呼吸声在轻轻起伏着。
寂静的房间,平缓入睡的男主人……
没过多久,主人房的拉门被人轻轻地拉开。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哦呀……还没醒呢。”
金发蓝眼的女人嘴角带笑,轻手轻脚地走近了他,俯身在床边跪坐下来。
即使岁月在男人脸上留下道道深刻的刻痕,即使那张俊朗的年轻面孔逐渐变得苍老,男人眉间那股子坚毅和强悍却丝毫没散,反而随着年岁的增加而越来越浓重。
关于这一点,也是他一直深深吸引着她的特质之一呢。
金发的女人柔和的笑着,蓝眼睛里的爱意浓重得仿佛要溢出来般。
她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男人满是皱纹的眼角,在她无名指上,与男人同款的钻石婚戒泛着耀眼的光芒,像是与男人戒指上那颗钻石相呼应般,闪闪发亮。
静静地看着丈夫的睡颜,金发的女人唇边的弧度温柔而眷恋,她微微倾身,柔软而温暖的唇瓣贴上沉睡中的丈夫因岁月而逐渐松弛的皮肤,在他眉间落下轻柔的一吻。
庭院中的夏蝉依旧在高声鸣叫着,微风卷着泥土和草叶的清香吹进室内,带起女人柔软蓬松的鎏金色发丝。
她开口,声音轻的几乎不可闻,却满带着最真挚的情感和祝福:
“萨卡斯基,生日快乐……”
此刻,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