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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父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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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候机大厅里,耳朵里听着女客服广播提醒乘客登机信息的甜美声音,古阿珠有些走神,因为她有些近乡情怯。
她既想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又怕知道,很纠结很矛盾。
她现在的爸爸古阿榜和妈妈苗草花都是朴实的农民,她对他们深怀愧疚,正打算好好孝顺他们,补偿他们的,她甚至有些恍惚,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她在地狱百年,在望乡台上看见的自己凄惨的一生难道是假的?是别人给编造出来的?
古阿珠心头一震,冷了心肠。
——陛下,你说过,你是因为看不过去我被温婉世世虐杀才拉我入地狱筑基的,那么我在望乡台看见的自己凄惨的一生是怎么回事,望乡台望见的是自己生前的事情,可我明明没有死,那么我在望乡台看见的是什么?莫非是你给我编造的?
——现在才想到,你果然蠢笨如猪。
——竟然真的是你编造的?!
——是朕推演出来的,如果朕不出手干预,那就是你这一世的凄惨人生。
——你还说过,温婉的十世虐杀计划,是我在借助温婉这只千年恶鬼在保护自己,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是天帝种,三魂七魄中更有一魂是天帝裁剪了自己的魂补全给你的,所以你才会气运加身,那恶鬼眼拙以为你是什么十世善人,呵,不知所谓。
古阿珠有些糊涂,沉默思索了片刻又提出了疑问。
——温婉说已经虐杀了我九世,也就是说我投胎了九次,有过九具肉身,这九具肉身难道都是天帝种?不会吧,那我也太逆天了,投胎九次都投成了天帝的女儿?
古阿珠自己都不信自己运气这么逆天。
——那要问,把你的魂魄驱离出天帝种的那个人了。
这一世,如果不是天帝种肉身苏醒的召唤,你的魂魄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游荡,轮转呢。
古阿珠努力消化着从陛下那里得来的信息,过了好半响儿才捋出头绪。
——综上,也就是说,我是天帝的女儿,不知道是谁把我的魂魄驱离了肉身,于是我的魂魄就去投胎了,这一去就投了九次胎,在第一世的时候被温婉误看成了十世善人,于是被她虐杀了九世,看起来是温婉利用了我,实际上我也不自觉的利用了温婉,借温婉遮掩了自己魂魄的异常,免于被组织发现猎杀,到了这一世,我的天帝种肉身苏醒主动把我的魂魄召唤了回来,于是在这一世我的肉身和魂魄终于合体,所以您出手了,在梦境中把我拉入地狱帮助我筑基,是不是这样?
——看来你终究是有一些聪明的。
古阿珠却更烦闷了。
——要让我知道是谁驱离了我的魂魄,让我遭受了九世虐杀,被撬了九世头盖骨,我活剐了他,哼!
就在这时坐在旁边的池天宝碰了一下她。
“怎么了?”
池天宝拿着手机给古阿珠看,“去你老家直播一棵千年银杏树的当地记者,在镜头前消失了,现在已经被网友刷上了热搜。”
古阿珠打开自己的手机仔细浏览了一遍那个记者的直播内容,有两个印象,其一,老家巫陵山里刚发现的千年银杏树,是真的非常的古老,非常的庞大,树干二十个成年男人合抱估计都抱不过来,其二,消失的记者消失的太蹊跷太突然了,她只是被树根绊倒了,往树上一摔就消失了,这棵银杏树有古怪,或者连通着异空间也说不定。
想到异空间,古阿珠禁不住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空间精魄。
这时候机大厅响起了女客服广播提醒注意登机时间的甜美声音,古阿珠站起来,道:“走吧,到了巫陵我们去现场看看。”
林静安自觉拉上古阿珠的行李箱,他戴着口罩,一路上都很安静,很听话,仿佛真的把自己定位为一个三从四德的好奴仆。
——
巫陵穷了那么多年是有原因的,因为盘山公路真的不好修,真的需要大量的资金和技术支持,这个地方曾经是当地政府的一块心病,这下好了,蹭着古阿珠的光,华国有名的几个财团都拨来了巨款,还调来了和修盘山公路有关的各个领域的专家。
古阿珠站在高处看着已经修了一段的公路,心里很高兴,但在公路没修好之前,她还得带着池天宝和林静安走以前的崎岖山路。
“小时候上学都是我爸背着我爬山,把我安全送到小学校才走,等下午放学再来接我,其他孩子都是自己爬上爬下的,我爸疼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他们夫妻俩只有我一个宝贝疙瘩可是舍不得。”
古阿珠笑着一指远处建在山腰上的破败房子,“那里以前就是我们巫陵的小学校,现在都荒废了,大家都把孩子送城里上寄宿学校去了,那里师资力量好,条件也好。”
自从踏上了家乡的土地古阿珠就异常的兴奋,时不时的都要给池天宝和林静安指一指自己曾经生活过的轨迹。
他们三个都不是一般人,爬山不觉得累不用休息,脚程又快,说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寨门口。
望着被青山绿水环绕,万紫千红簇拥的古朴村落,池天宝脑海里禁不住就蹦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诗句,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
都是曾经上学的时候背诵过的诗句,这个时候都应景的跑了出来,搁在平时,都是使劲想都想不起来的。
古阿珠早就和苗草花通过电话了,告诉他们她今天就到家,所以当古阿珠看到在村寨门口眼巴巴远望的父母时,眼睛情不自禁就湿润了,她咧开嘴,大声喊着“爸妈”就跑了过去,动情的拥抱了他们,紧紧的不撒手。
苗草花和古阿榜都有些受宠若惊,古阿榜嘿嘿傻笑,苗草花高兴的合不拢嘴,“我的宝珠回来了,可算回来了,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这都是你朋友吧,屋子我都收拾干净了,床单被褥都是崭新的,家里的碗筷我也都换了崭新的,昨天我们还去城里超市买了个电饭煲回来,城里人都喜欢吃米饭不是?”
古阿珠抱着苗草花的手,贪婪的看她,她穿着绣黄\菊花的对襟棉布褐色褂子,蓝布直筒裤子,红面□□千层底的绣花布鞋,耳朵、脖子、手腕上都佩戴了银首饰,她记得这一身衣裳和银饰只有村寨过节的时候她才会拿出来穿,是母亲撑门面的宝贝,今天为了她带朋友来,不给她丢面子,竟然这样隆重……
父亲也是,也穿上了过节才穿的行头。
古阿珠心里酸酸涨涨的难受,愧疚的不行。
“对,妈,他们都是我带来的朋友,不用特别对待,咱们家平时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走,咱们回家,我都馋妈您做的红烧肉了呢。”古阿珠一手搂着苗草花的胳膊一手搂着古阿榜的,高高兴兴的领着池天宝和林静安往村里走。
路上见了人,就在苗草花的提醒下,高高兴兴亲亲热热的喊人。
在来的路上,古阿珠想了很多种和父母摊牌的场景,她坚决的要问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可是真正见了面,她就再也不想问了,永远也不会问了。
这就是她的父母,永远都是。
她要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幸福安康,自己就更不能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