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死有余辜》沈藏玉

31、情杀（二）

　　【你缄默的双目／如同飞起的蝶翼／失落在星辰黯淡之间／宛如烟灰。 】

　　画了一天的画，缺乏那款用惯的颜料，陆歇的作品完成的十分缓慢。陆歇喜欢大块涂抹的绿，他热衷于茂密的森林，层层叠叠不同浓淡的绿色，他从那些异样流动的绿波中似乎能感受到些许奇妙的腥气。像是泥土中的青草气息，又带着微弱的异香。

　　几近夜半，陆歇抬头望了眼对面不远处的窗户，发觉若隐若现的灯光还在。陆歇抬头静静看着，总觉得那边有个视线也正看着他。

　　他突然弯了弯唇，笑了起来。
　　……

　　****
　　某日凌晨，陆歇在收音机上听到了关于市区最近发生的一起案件的报道，主播略带惊惧地谈道那是位至今没被警方抓捕的杀人凶手——他用凶残的手段杀害并取走了一位女性身上的子宫。

　　案发当夜是一个下了大雨的晚上，瓢泼的雨水冲刷掉现场所有证据，只剩下死者最后紧握在手指间的一株白色玫瑰，打湿凋零的模样似乎控诉着一个生命的永久离去。

　　陆歇看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雨夜，自己回来的路上碰到的那个男人。

　　那张苍白深刻的脸，他到现在依旧记忆犹深，青年身上除了雨水的潮湿气息，似乎还有什么味道呢。

　　是什么味道呢

　　——好像是一种夹杂着腥气的奇异香味。

　　第二天，陆歇去市区买颜料回来的路上居然再次遇到了穿黑色连帽衫的青年。

　　那人的脸庞苍白冷艳，五官棱角如同精心雕琢的造物，眉梢眼角上挑，带着刻薄的孤高。他如同一只缄默古老的幽灵，和陆歇安静对视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陆歇感觉有些喜悦，他对他抬了抬眉。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塞入了男人插着手的裤袋。

　　男人一愣，下意识攥紧糖掏出来。

　　是他最爱吃的那种。

　　陆歇背地里颠了颠盛满奶糖的口袋，目光微动，眨了眨眼。

　　一个对视，两个人再次擦身而过，远方的天际突然炸开了一朵心形的巨大烟花。

　　是什么节日吗……陆歇依稀记得今晚似乎是某个人们耳熟能详的节日，具体是什么他却记不清了。

　　陆歇第二次收到情诗是在此之后的第三天清晨。
　　他一开门，便发觉邮箱被人塞入了信件。打开拆封，果然是寄来的情书。

　　这一次的诗让陆歇想起了聂鲁达:

　　【你缄默的双目／如同飞起的蝶翼／失落在星辰黯淡之间／宛如烟灰。
　　——S.】

　　陆歇将S先生的诗收纳进储物盒，安置妥当。一边拿起颜料开始新的画作。

　　他想起来了——那个黑衣青年的身上有种颜料的味道，他身上带有绿色颜料的草腥和香气。

　　陆歇下意识将手放入口袋，掏出的一颗奶糖似乎预示着某些事物的发酵与发生。

　　撕开包装，连带糖衣放入口中。

　　甜甜的奶香弥漫整个口腔，陆歇皱了皱眉，又忍不住舒缓了眉眼。

　　——他想，他似乎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了。

　　****

　　陆歇再次见到青年是在哲学教授的课堂上。

　　陆歇也是要上课的。收养他的那位先生是很体面的读书人，他要求自己的子女必须接受优越的高等教育。
　　陆歇身为一个正常人，同样要上学，他的专业课老师之一正是他名义上的兄长——陆译陆教授，年轻的留洋博士。

　　黑色连帽衫的青年就坐在他的前方，一手认真地记着笔记一只手托起下巴。

　　他的碎发被窗外的阳光打磨，有着艺术品一般剔透的质地和色泽。陆歇看着便着了迷，他爱惨了那种奇异的颜色和气质，阴沉中透着生气，干净中杂糅着病态。

　　他像遇到了生命中的缪斯，从此灵感只为那一人点燃。

　　陆歇神经质地舔了舔唇，伸笔戳了戳青年的帽檐。

　　青年回过头，陆歇丢下笔，向他摊开手心——一颗奶糖安静地躺在中间。

　　青年不带情绪地扫过了陆歇的脸，在他的眼眸处停留稍久。陆歇对他腼腆地笑了，颊边露出两个浅酒窝。

　　陆歇低头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卷好的画轴，递给他。半响有点羞涩地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没说话，接过了他的画。

　　陆歇看得出了神，他忍不住轻声道:“你的瞳仁是红色的呢，真少见。”

　　青年闻言却皱了眉，停顿了片刻，他开口道:“我叫Silent。”

　　陆歇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的眼睛仿佛瞬间被点亮了，显得极其灼人。
　　“我叫陆歇，请问你可以做我的缪斯吗？”

　　****
　　放学后陆歇的兄长把他喊了出去。
　　陆译是哲学系的大牛，和人谈话的方式也格外清奇。

　　“你的缪斯是酒神的疯子，你得小心他。”

　　陆歇抿了抿唇，心中不以为意，他心里只有他的缪斯，至于什么酒神什么陆译，去他妈的～

　　被无视的陆译倒也不生气，他是好脾气有涵养的文人，学术是他的情人。陆译推了推眼镜说:“……我只是想知道，你迷恋的究竟是他的外观，还是你们本质上的……共鸣亦或是排斥感，唔，这说不定是个有趣的课题……”

　　陆歇的缪斯先生拒绝了他的邀请，陆歇不气馁，他决定继续尝试，为此陆歇撕毁了之前所有的画作，因为这一切都比不上Silent万分之一的美貌。

　　收音机上深夜FM的主播已经讲述完又一个案件，那个手段残忍的杀人犯已经戕害了第二位无辜的受害者——在白色.情人节当晚，他在作案后用烟花棒灼瞎了死者的眼睛，并将尸体摆成了虔诚的十字。

　　“为什么警察依旧捕捉不到这位凶手呢！”主播恐惧而兴奋地说。“那位凶手先生似乎只杀罪人呢。”

　　上次是妓.女，这次是顶替神父的同性恋者……“下次又是其他有罪的人吧。”

　　陆歇听着广播，内心深处一片平静，他突然有点想笑。

　　他笑了。

　　有罪的人

　　“轻贱生命……热爱死亡的人，算不算，罪人”

　　随手调换一个频道，陆歇在收音机刺耳的电流杂音中无声地颤栗。

　　他的缪斯，他命中注定的解救者。

　　救赎我吧，无论何时。

　　——请带我一同前去深渊，人间的姽婳已容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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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歌曲:《莲》歌手Yuu。
一首关于溺水而亡的歌曲，在我的歌单里单曲循环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