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者》林小珑

70、番外一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的隔壁家，住着一位漂亮的姐姐。

　　姐姐很活泼，话很多，表情也很多，生动活泼得像她整天牵着的两条神气的拉布拉多！这是小木深最初的认知。

　　小木深的世界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的世界是五颜六色的，可是他只拥有黑和白色。他不能对人对这个世界敞开心扉——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如彩虹一般绚烂的女孩，于是，他的世界被点亮，开始能感受到更多的人和事物。

　　再后来，那个漂亮姐姐终于成为了他的好友，这世上唯一的知己。

　　她，是他的玫瑰花。他是来自孤独星球的小王子，他要守护好他的这对玫瑰花。他会知道小王子和玫瑰还有小狐狸的故事，是她说给他的。

　　他很喜欢她坐在他家的苹果树下，给他讲故事。

　　她是那么漂亮，而她的声音是那么好听，阳光温柔地析下，用光亮将她包围，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亮得不可思议，她沐浴在阳光中，就连她身体上的气味都是那么好闻，是带着苹果清甜，和阳光小草的馨香的。

　　他一心只想往她怀里钻，可是他已经十四岁了，不再是当初初见时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十岁时，他可以学热情憨傻的拉布拉多钻她怀里；而现在，他只是静静地躺下，将头枕在她膝上，听她讲故事。

　　她模仿小狐狸的可爱睿智声音，带着点忧郁，用英文念道：“只有用心才能看得准确，用肉眼是看不见重要的东西的。”

　　而他忽然说起了小王子的台词：“如果有人爱上了一株花，而它是那唯一的一朵绽放于这亿万颗星星之中独一无二的花，那么仅仅仰望星空就足以让他感到快乐。”

　　他是突然地就鼓足了勇气，对她说，“姐姐，你就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那一朵玫瑰。我仅仅仰望着你，就足以让我感到快乐。”

　　但她听了只是哈哈哈哈大笑，使劲地拍他肩，“你这小屁孩。”

　　那个时候，小木深非常委屈。

　　小甜意只是摸了摸他头，说，“乖啊，你只是太孤单，太少朋友了。你孤单得令人心疼。木深，你应该多认识结交几个朋友，这样，你就会渐渐发现，原来生活里简简单单的一切都是那么令人快活。”

　　小木深似懂非懂，最后说，“姐姐，你不仅仅是那支玫瑰，狐狸也是你。你是两者的合一。你是此世间，独一无二。”

　　小甜意笑着给他鼓励，“木深，你看，你现在可以说很多的话了，也可以更容易地表达自己了。你要多说哦！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你答应过我的，要多练习说话，我会一直陪你练习。但我不在你身边时，例如晚上你独处时，可以对着镜子复述一下今天发生了事。要不要我借一只拉布拉多给你作练习啊？”

　　他并不喜欢狗，但破天荒地说了好。因为狗是她养的，爱屋及乌LOVE ME ，LOVE MY DOG，所以他也爱她的狗。他说，“我喜欢你的拉布拉多。”

　　于是，那两头狗医生会经常被小甜意委派过去照顾他。

　　有一次，下雷暴，小甜意实在担心他。虽然是有一个管家，好几位用人在的。但他最亲近的李阿姨回老家了，只怕他会害怕。于是，她在九点时还是没忍住，冒着狂风暴雨跑过去他家。
　　只不过短短的十多二十来米路，跑过去不用五分钟，她却成了个落汤鸡。

　　给她开门的是管家，见她这样狼狈也很惊讶。管家想喊她先擦一擦换套衣服别着凉了，可是她也顾不得这么多，就先跑去了他的房间。

　　看到的那一幕，他有点可怜，又有点滑稽，都十四岁的大男孩了，居然抱着两头大狗躲在被褥里抖。

　　“哎，小木深！”她笑眯眯地，“听见打雷，你不会是吓尿床了吧？嘿嘿嘿，让怪姐姐来检查一下，床有没有湿！”说着，就去强行掀他的被子，结果见到的却是一个小男孩抿着唇，单薄的身子还在抖着，可眼泪却无声地流着。

　　她就叹了声气，说，“哭什么呢？多大点事？来来来，姐姐给你讲睡前故事好不好？”

　　他裹着厚厚的被子，带着两头狗同时往她怀里钻，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但她湿透了，可不能害他感冒。等她换了衣服，并拿了一杯温牛奶进来时，看到的他还是保持着方才等待她回来的姿势。

　　“喝杯牛奶。”她把牛奶递给他，坐在他床边，将床头台灯调亮，橘红色的光在她长长的眼睫上，和她翻书的指尖跃动，在她饱满殷红的唇上跳舞，在她披散的满头青丝上点亮星光，一切一切，都是属于她的最美好的模样。他不自觉靠了过去，依偎在她身边，带点撒娇讨好的意味，说道，“姐姐，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好不好？我长大了嫁给你，给你做老公仔好不好？”

　　“噗！”肖甜意是真的没忍住，她直接把牛奶喷了他一面，看他那怂样，她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都不带喘气的。

　　小木深：“……”

　　她抓起纸巾胡乱地给他抹，然后又跑去拧热水来给他擦脸。

　　这一通忙乱下来，俩人把这件事也给忘了。其实也不算什么，他和她之间的相处很好，从没有尴尬，像刚才那样也不会尴尬。对于她来说，只是两小无猜，懵懂稚嫩年纪里的一些胡言乱语，从来当不了真。她只会认为，他是太依赖她了而已。毕竟他是来自星星的孩子，那么孤单，发现了她，找到了她，自然将她当成这世间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她一直有信心，也认为，他会一天天好起来的，到那时候，他就会明白，这是他对一个姐姐，一个亲人的依恋。到了那个时候，他将会结实很多很多很好的朋友和知己，还会有一个和他心心相印的女孩。

　　后来，他听着她的故事，陷入了梦乡。

　　他依稀记得，是一个好梦。当他醒来，已是凌晨四点，雨已经停了。一切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室外庭院枝叶上坠下的水滴声，一下一下，于午夜梦回，是一种别致的安宁美好。他喜欢倾听水滴的声音，温柔得像她一样。

　　小甜意已经睡着了。那本《小王子》正摊开着，安静地置于她膝上，而她伏在他床边沿睡着了。
　　他的指腹按压在她娇艳如玫瑰的唇瓣上，轻声道：“姐姐，你是我唯一的玫瑰，也是我唯一的小狐狸。”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到隔壁的客房，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他给她盖好被子，说，“姐姐，等我长大……”

　　***

　　在他十二岁生日那一年，肖甜意用她写短篇侦探小说得的稿费，给他买了一台相机。因为知道他爱摄影，所以，她就当生日礼物送给他了。

　　相机本就是贵重物品，更何况又是她送的，他一向珍之若宝。

　　其实，他爱摄影，只要是因为爱拍她。他给她拍了好多好多的照片，而她也会给他拍，记录他在生活里的点滴。

　　周末无聊时，她就会拉着他看照片，在那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生活中每一件有趣的事。

　　她会指着一张，他在花园给苹果树浇水的照片说，“嘿嘿，弟弟，你肯定是知道我爱吃苹果，所以天天给数数们浇水，好让它们多结果子吧！”

　　她是个馋姐姐，就这样说着，就能口水流一地。适逢那会儿是夏天，他就去厨房，给她削了好几个芒果吃。

　　夏天是芒果季，他挑的芒果又甜又多汁，吃得她最后直接抱着涨涨的肚子在地板上打滚，他端茶过来时看到她那样，耳根都红了。那会儿，他不像现在，话不能说太多，他只是说，“姐姐，地板脏……”

　　“不脏不脏，你家和我家比，简直是天堂了！”她比划着，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她人懒又爱胡乱丢东西，她家里尤其是她房间，和狗窝也不差不了多少。小木深走到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道，“姐姐，以后我给你打扫房子好不好？”

　　那一刻，小甜意简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孩子太孤单了，就是怕她不再陪他玩了呗，居然要这样讨好她……

　　她摸了摸他头（虽然他才十二岁就比她高了），温柔地喊道，“乖啊！下次你来姐姐家，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陪他治疗自闭症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所幸他只是轻度自闭。

　　小甜意观察他的日常，观察他的生活，他也并不是不能和人交流，但当然，这交流的过程并不轻松。

　　可是，他是愿意沟通，愿意尝试的。

　　他和她已经相处了两年多，比起和他初见时，肖甜意发觉他一直在努力。当她发现了这些，立即告诉了他，她摸了摸他头，说，“我们小木深真乖，真厉害，已经可以和不同的人交流说话了呢！上学和同学们老师们相处也完全没问题了！”

　　小木深听了一怔，整张俏丽的小脸都红了，半晌才说，“那是因为我不想姐姐那么辛苦。你以前每天都陪我泡在水池里，陪我和海豚医生作治疗，可是你皮肤都泡肿了！”

　　小甜意再摸摸他头，“没有那么夸张，而且我也喜欢和海豚玩呢！说白了，还是我赚到了，可以近距离接触海豚呀！别的孩子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小甜意还会每天陪他做练习，有时候是对着他这一天拍的照片来说故事；有时则是俩人每隔三两天就定一个主题，围绕这个主题来说话、或者是讲故事，又或者是在他和她之间展开辩论。

　　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练习，他已经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的世界不再是黑和白，也随着她的介入，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更多姿多彩的一面。

　　就连整天沉浸在实验室的简氏夫妇，在一天回到家后，发现小木深会和他们打招呼，并主动给他们泡茶端水时，简氏夫妇二人简直是愣住了，比见了鬼还要吃惊。

　　简母找来李阿姨，问：“我们简氏星星之家的治疗这么有效吗？但我看别的病患孩子们进度却很慢？”

　　李阿姨摸了把泪，又欣慰，又喜欢地说道：“哪是因为那些治疗啊！是因为隔壁的女孩子，她叫小意呢！是个很好的女孩子。”然后将她怎样陪伴木深，照顾木深，以及陪伴他去星星之家治疗，以及在家、在学校，在生活里对他的照顾与坚持不懈的练习一一讲给了简氏夫妇听。

　　简母那一刻，真的是动容极了。她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说，“说起来，的确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败，我对他，还不如那个那个女孩子。”

　　李阿姨又笑了，“看得出来，小木深很喜欢这个姐姐。说起来，她还真的是个美人坯子，现在还没长开呢，就已经足够惊艳了。大了都不知道要美成什么样儿呢！”

　　简母听了哈哈笑，“看不出来，我仔还会有人类的正常情感！”

　　李阿姨嗤她，“瞧你说的！真怀疑，你真的是他亲妈吗？！”

　　一番话，又逗得她哈哈大笑。

　　简母的八卦心也上来了，“有没有照片，让我看看有多美！”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哒哒欢快的脚步声。

　　是小甜意牵着小木深一起回来了，俩人背上还背着书包，她手里拿了只苹果，哄他，“哎，弟弟，苹果甜，还吃！”

　　“啧，是很漂亮啊！”简母有点不可置信。自家那么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居然也能找到这么漂亮还心地好的姑娘！

　　这个时候的肖甜意十四岁了，是一个顶漂亮的少女。跟在小甜意身后的还有两头傻不拉几的拉布拉多。

　　小甜意一看到客厅里有一男一女，再看了看他们的样子，马上就明白了是木深父母。她脸一红，嘿嘿笑着，先把满手苹果汁往身后裙摆擦了擦，然后又才想起满脸的泥，还是刚才她爬树摘果时留下的。她又赶紧来抹脸，弄好了才装作乖乖的样子说，“叔叔，阿姨好！”

　　然后，她灵动的大杏眼骨碌碌一转，又马上说，“我就不打扰啦！”跟着要转身回去，还不忘踹了拉布拉多一脚。

　　她这么皮实又活泼可爱，倒还真是把简母逗笑了。她一向挑剔，自视甚高，但也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女孩子。

　　木深急了，猛地从后箍着她腰。他一急时，就会打回原形，说不出话来，也很急躁暴力。他箍得太紧，她几乎要窒息，而他一手又抱得不对，已经将她整个胸牢牢握住，这种疼痛她是叫苦都叫不出来。

　　还是李阿姨早有经验，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赶紧喊，“木深，快放手！勒死你姐姐了！”

　　小木深才反应过来，猛地松了手，可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息，和她那美好的感觉。他脸猛地涨红了，刚才他抓到的是……

　　他噔噔噔地跑到了楼上，嘭地一下甩上了房门。

　　这一来，小甜意更尴尬了，而且，这一次，她不仅腰疼，心口发疼呼吸不顺，还……胸痛……

　　简父和简母笑咪咪地和她打招呼，请她坐下喝茶。

　　而李阿姨马上去给她拿小点心。

　　后来，晚饭，她也是在他家吃的。算是正式认识他的家人了。

　　小甜意是知道小木深的，最喜欢吃她做的菜，所以在李阿姨做菜时，她也跟着一起下厨。

　　等她整出好几样菜，甚至还是那种色香味俱佳的卖相时，简母看得目瞪口呆。而当简母和简父夹了一筷子龙虾后，整个人都入了定，简母居然还流眼泪了。

　　小甜意：“……”

　　后来，那只原本说是做给小木深吃的波士顿大龙虾全进了简母肚子里。

　　俩人到楼上休息室玩桌球消食时，小甜意说，“木木啊，你爸妈有点……嘿嘿奇葩啊！”

　　小木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他们很喜欢你。以后让你多来家玩。”

　　等到他送她回去时，她在玄关换鞋子，简母走过来，送他们出门，简母笑得一脸慈祥，“我们家小意这么漂亮，这么会吃好吃的，以后要给我家木深做媳妇儿哦！”

　　“噗！”这一次，小甜意是真的没憋住，喷了两只傻狗满脸的口水。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小木深，忽地咧了咧嘴，笑了。

　　等她转过去了，小木深向妈妈那边伸出手，简母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和他击掌，然后低声说，
　　“她害羞了呢！儿子，喜欢她，以后大了就把她娶回家。”

　　小木深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说，“她是我的。”
　　她，肖甜意，一辈子都是他简木深一个人的。只能是他的！

　　***

　　十七岁的简木深，已经是个高挑挺拔的大男孩。

　　不再是哪个还能躲在她身后，或是直接黏着她的小男孩。

　　十七岁的简木深是美少年了，但其实在肖甜意眼里，依旧还是从前那个小小的，看起来依旧可怜的小男孩。

　　肖甜意对他依旧照顾，而他也时常反过来照顾她。

　　知道她喜欢听《月琴》这首歌，还对月琴这种乐器感兴趣，于是他特意去报了班学月琴。当时，她也跟着去学的，可她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最后还抱着月琴直接在课室里睡了过去，口水还滴了一滴到琴上，老师忍无可忍，直接将她扫出了课室，说不要她学费了，马上退给她，求她别再来。

　　肖甜意也委屈，牵着他手摇了摇，“哎，弟弟，学这个是太枯燥了嘛……”

　　简木深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然后俯低一点身，手在她发顶上揉了揉，说，“那我学。我学好了，我弹给你听。”

　　“好呀！”她高兴得跑出课室，去给他买消暑的大西瓜去了。

　　然后，从此以后，她再也懒得摸琴，她承认，她是真没什么音乐细胞！反正弟弟喜欢呀，就让他学呗！

　　以致于后来，简木深成了那个琴行的活招牌，因为他实在太英俊了，许多女孩子特意为了他跑来上课。

　　还有一个叫美美的女孩，生得特别美，是个中法混血，有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一对眼睛大大的，扑闪扑闪的，美丽得像个洋娃娃。美美为了追求他，还特意从另一所国际学校调来简木深和肖甜意所在的夏海国际。

　　美美看得出简木深和肖甜意关系不一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所以美美经常找肖甜意玩，向她打听木深的喜好，和以此借故亲近他。

　　肖甜意都打趣，“弟弟，人家姑娘多好，热情大方又漂亮。而且你不是喜欢法国文学吗，我看人家美美就是行走中的美丽法国哈哈哈哈哈。怎么样？别让人家女孩做主动啊，拿出点男子气概来！快去向美美表白吧！”

　　一向好脾气，温柔又体贴的简木深第一次发了脾气，他发脾气的方式也很直接粗暴，把整张桌子都给掀翻了，茶杯，茶壶，遥控器，书本什么的摔了一地。他狠狠地丢下一句：“我不喜欢！”就跑回了二楼自己房间，还把门甩得震天响。

　　肖甜意一脸莫名，摸了摸鼻子，自然自语道：“这孩子怎么暴躁成这样？”

　　哎，弟弟，你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以后是要注孤生的啊……

　　李阿姨听见声响，赶紧过来，一看也惊呆了，“木深那孩子干的？”

　　肖甜意一摊手，无奈道：“不然呢？我才不会这么暴躁呢！”

　　李阿姨向她打听情况，才听了一半，就笑了，她摇了摇头，开始收拾乱七八糟的局面。

　　肖甜意一脸好奇，“李阿姨，你干嘛这个表情？为啥好像你懂了，而我没懂？”

　　瞧这丫头说得绕的，李阿姨收拾好东西，笑眯眯地给她递了片蜜瓜，道：“你这个孩子啊，就是缺根筋。”

　　肖甜意：“……”缺根筋的明明是简木深好不好！

　　那一天，简木深生了整整一天的气。不过不是气她，是生自己的气。他关起房门，躲起来生气，连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早上，肖甜意过来他家，和他一起去上学。

　　她才出家门，就隔着条马路看到他了，他正在树上摘苹果。

　　她快步走进他家庭院，晨光微熹，夏季的风感觉都是粉色，蓝色的，吹在他碎碎的刘海上，吹拂着他长长卷曲的眼睫，他眼睫颤了颤，抬起眼帘瞧向她，那一对琉璃一般薄脆又剔透的漂亮眼睛注视着她。

　　他一对黑瞳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像会说话。

　　然后，她看到，他耳珠红了，而他眼睫震颤得厉害，那么可爱啊！

　　也是在那一瞬，她才惊觉，他这个弟弟长大了，也张开了。现在的他，是一个漂亮的青年了。

　　他本就人高腰长腿长手也长的，他坐在树上，向她伸出手，“姐姐，给你。”

　　他顿了顿，又说，“昨天对不起，不该向你发脾气。”

　　肖甜意笑眯眯地接过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咬得嘎嘣脆。

　　那意思，就是原谅他了。

　　简木深就笑了，他很高兴，笑得露出两排漂亮的大白牙。

　　她被他那笑亮瞎了眼，她嘿嘿道：“弟弟，你可以去拍牙膏广告了。”

　　他被她逗得一张脸通红。

　　走在上学的路上，他手抓在她手腕上，一直没有松开过。

　　可是他心情很好，一路上嘴角都是翘着的。

　　她偶尔回眸，看见他那俊俏的小模样也是心情大好，不过她还是问：“你是闹别扭，还是真的不喜欢美美呀？”

　　简木深说，“我不喜欢。”

　　肖甜意顿了顿道，“那你去和人家姑娘说清楚，好好说，不要弄哭人家。也不要拖着人家，人家姑娘值得更好的。再说了，那是人家对你的一番心意，你可以不接受，但不应该将人家的一颗真心踩在地上。你应该学会尊重别人。”

　　“知道了姐姐，我会和她说的。”这一次，他没再发脾气，变得很乖很乖。

　　怕她再做这种鸡仔媒人，以及再胡乱帮他收女孩子写的各种情书，他突然停了下来。

　　肖甜意也停下，回望他：“怎么了？”

　　简木深很认真地说，“姐姐，如果我有了喜欢的女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所以以后，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肖甜意挑了挑眉，想说什么，但心下计较了一番，觉得也是，那毕竟是属于他的私事，她确实不应该多管闲事，于是道，“好的。以前是我没有尊重你的意见，虽然是一片好心，但好像办了坏事。”

　　简木深忽然抬起手来，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别在了耳后，那一刻，她的心突然狂乱地跳了起来。而他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她，他已经有一米八的个子了，此刻站在她面前，已经能将小巧的她整个地包笼住，那一刻，她慌了，不自觉地退了两步，而他手扶在她背后，温柔道：“姐姐，小心脚下石子。”

　　别说还好，这一打岔，她脚后跟还真的踩到了碎石，踉跄了一下，而他及时地扶稳了她，他一手按在她腰侧，一手扶在她背上，已经是一个半抱的姿势，而他的掌心那么热，如火一般烫着了她，她心慌得厉害，想要挣脱他，却被他箍着腰的手箍得很紧，他轻轻靠了过来，下巴贴着她头，说，“别动，你脚边有蟑螂。”

　　“啊！”肖甜意最怕蟑螂了，被他这样一吓，她也顾不得脚痛，一把扯过他狂奔了起来。

　　其实，她不知道，她这样的心慌意乱，其实是心动……

　　但那一个美好的清晨，即使是在许多很多年后，她依旧记得。

　　记得初阳下苹果树上的他，他给她送苹果；街道上，拥抱她的他，他身上的气息很好闻，而他当时没有说的话，在许多许多年后，她也懂了，他其实是在说，“姐姐，我喜欢你。只有一个，从没有别人，以后也不会有别人。我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