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贪余乐》红姜花

3、第三章

　　第三章

　　隔天一大早，卢剑星到了北镇抚司。还没跨过门槛，往日算不得熟稔的总旗就迎了上来，一副熟门熟路的热情模样，对卢剑星开口：“卢大人，得提前恭喜你了！”

　　卢剑星：？
　　他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寻思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卢剑星素来低调规矩，也不喜欢站队结派、阿谀奉承，除了二弟三弟，他与其他锦衣卫的关系平平。这得是多大的喜事，才能让旁人特地前来道喜？

　　“林总旗不要笑话我，”于是卢剑星开口，“我有什么事值得恭喜的？”
　　“还想瞒着咱们呢。”

　　林总旗拍了拍卢剑星的肩膀，笑得鬼鬼祟祟：“我正帮百户大人办事，人就气势冲冲地闯了进来，把百户大人都吓了一跳……哎对，临走前我还听见她点了名夸你。看不出来啊卢剑星，平时老实巴交的，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福气？”

　　卢剑星蹙眉：“谁？”
　　“你这就没意思了啊。”
　　林总旗颇为不满。
　　“祝家大小姐都找到北镇抚司来了，你还装模作样的。”
　　卢剑星：“……”

　　他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祝佳期到北镇抚司来做什么？这可不是一般平民来的地方——也不是她祝家大小姐来的地方，寻常人躲都来不及，卢剑星还头一次碰见上赶着拜访的。
　　还是挑在这个时候。

　　刚结了案子，总得把文书交上去。偏偏祝佳期也在。他顿时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卢剑星实在是不想再招惹是非，可又听林总旗说她上来就点了自己的名字。
　　不惹麻烦，不意味着麻烦不来惹你。

　　卢剑星掂量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朝着大堂走去。

　　他走进院落，离着大堂还有两丈的距离，透过敞着的大门，就看到了祝佳期。
　　祝佳期总是那么显眼，卢剑星见了她三次，三次她都像是戏里名角上台似的张扬，今天也是。一抹砖红立于庄严肃穆的北镇抚司大堂之中，仿佛血滴在了那皑皑白雪上。

　　她似乎有所预料，回过头来。
　　祝佳期面容白皙，凤眼上眉毛描得凌厉。在看到卢剑星后嘴角一勾，明艳生动，但卢剑星怎么都觉得祝大小姐不怀好意。

　　往日里趾高气昂的百户大人，此时此刻正站在祝佳期的身边，鞠着笑容，点头哈腰，就差给祝佳期亲手搬个椅子，请她坐着叫人来伺候了。
　　这样的场景看的卢剑星是浑身不舒服。

　　“百户大人。”但他还是走进大堂，先把文书递过去，然后才转向祝佳期，“祝小姐。”

　　要搁平时，百户大人怕是都懒得拿正眼瞧他，可现在不仅亲手接过了卢剑星的文书，还扭头向祝佳期打趣道：“每回都是第一个交上文书，勤快的我都心疼。卢剑星，只要案子办完了，晚个一天半天的也不要紧，大清早就跑来，再叫祝小姐以为我故意使唤你。”

　　卢剑星勉强扯了个笑容：“大人您哪儿的话。”

　　他禁不住瞥了祝佳期一眼，琢磨着她这葫芦里卖得又是什么药，却没料到祝佳期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身上。
　　四目相对，卢剑星吓了一跳，可祝佳期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本事大，就得忙一些。”她笑吟吟说道，一张俏脸亲切大方，“就跟大人您一样，担着百户的名头，要比他这个手下更忙碌吧？”

　　祝佳期说话脆生生的，嗓音在百户一词上转了个弯。卢剑星一怔，便听到百户大人陪着笑脸接下了话：“不就是个百户，怕是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和我平起平坐了。”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祝佳期露出满意的神情，也不多说：“那行，我就不叨扰百户大人了，您工务繁忙，别再为我耽误了正事。”

　　百户大人朝着卢剑星使了个眼色：“卢剑星，还不快送送祝小姐？”

　　没料到祝佳期却摇了摇头：“用不着，我府上管家正等我呢。”

　　.

　　直到交完文书，卢剑星还没想明白祝佳期到底想干什么。
　　他离开大堂，没走几步就撞见了沈炼和靳一川，二位结拜兄弟见着他便迎了上来，明摆着候他多时了。

　　靳一川率先开口，满脸担忧：“大哥，祝小姐来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卢剑星如实相告，“她冲着我来的。”
　　“大哥。”

　　沈炼比一川多个心眼，一早踏进北镇抚司，传到卢剑星面前的话，自然也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眉头紧紧拧起：“祝佳期这是在整你。”

　　“祝小姐想害大哥？”靳一川有些讶异，“这又是给家里送东西，又是出钱帮忙上下打点，哪有这样害人的？”

　　卢剑星反应很快：“你怎么知道她往我家里送了东西？”
　　“呃……大伙都知道了。”一川挠了挠脑袋。
　　“……”卢剑星心道不好。

　　他脸色一变，沈炼也就知道卢剑星想通了其中关键，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坊间一直有说，得罪了祝佳期的人，全家都没好下场。大哥，咱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才是。”

　　卢剑星的确想通了其中关键。

　　待到卢剑星回到家里。看见的就是母亲喜气洋洋的笑脸，她牵起卢剑星的手，浑浊的眼睛里尽是欣慰和惊喜：“儿啊，祝小姐晌午就派人来通知我了，你要升百户啦。她说待你升官的时候，得给你设个宴，你说你修了多少年的福气，才认识祝小姐这么好心肠的人呀。”

　　但卢剑星笑不出来。

　　——得罪了祝佳期的人，全家都没好下场。

　　沈炼听说过，卢剑星自然也听说过。
　　不仅如此，他还听说过在养起鹦鹉之前，祝家大小姐闲暇时光最喜欢干的事就是盘玉。亲自用双手把那一块块璞玉盘的温润剔透，待到焕然一新之时，再往地上狠狠一摔，就要看它摔个粉身碎骨才开心。

　　他缓缓抽回手，怎么进的门，怎么转身跨过门槛：“娘，我出去一趟。”

　　卢母：“你去哪儿？”
　　卢剑星：“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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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事摔玉玩的大姐：欺负人好玩吗？好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