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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撑篙人不撑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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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把嚼了一半的饭给默默吞进去,默不作声的看了四脚朝天的李成宣一眼。
陈何结结巴巴道,“放、放血?”
他走到斐秋身旁,侧着身子,悄悄的问,“你不是要把他,那个吧?”
说着,他把手掌往脖子一划。
斐秋不理他,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了李成宣一眼,踢了他腿一脚。
“起来!”
李成宣没醒。
陈何下意识缩了缩自己的腿,被斐秋的凶残吓到了。小伙子把饭盒盖上,用手碰了碰陈何,用眼神示意:斐哥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陈何也纳闷呢,他低声道,“我怎么知道,估计是晚饭没赶上。”
小伙子骁骁挠挠头,“斐哥不是一向不吃晚饭的吗?”
陈何瞪了他一眼,骁骁就不说话了,拿着饭盒走到湖边蹲下来就要清洗。
斐秋正要把李成宣踹醒呢,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背着他一路上山淌水,居然都没醒过来!
李成宣疼得直哼哼,斐秋见他眼睫毛开始颤抖就知道他要醒了,于是弯下腰,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那边陈何突然大叫一声,“你个小兔崽子!”
斐秋转过头,眼神幽幽得很瘆人,他声音冷得要掉渣,“鬼叫什么?”
陈何一把提起骁骁,几乎要把牙咬烂,“小兔崽子,来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骁骁顶着他杀人一般的目光,头皮发麻,“不要碰湖水。”
“那你刚才在做什么?”骁骁似乎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洗饭盒。”骁骁低头小声认错。
“个破碗什么时候洗不行?!”
骁骁挠脸,“对不起啊陈哥,我忘了。”
他心里冤枉啊,吃完饭他就下意识洗饭盒去了。
“……”,陈何深吸了口气,他对自己道,要微笑,不要对个傻子生气。
“都闭嘴。”
斐秋脸色难看的提着李成宣走了过来,把他扔到陈何怀里。陈何下意识的接住,少年软趴趴的揽着他的脖子,他低头看了李成宣一眼,很好,没有醒的迹象。
陈何给少年换了个舒服的位置,搂着他的腰,抬头就看见斐秋冷着一张脸看他。
陈何,“???”
“你看我干什么?”他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斐秋没有说话,拿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刀来,漫不经心的给趴在陈何怀里的李成宣折了折袖子。
陈何一把抓住斐秋要动作的手,“等等!你不会真的要动手吧?”
斐秋目光危险,“把手拿开。”
陈何看看斐秋,又看了看怀里天真可爱的李成宣,挣扎道,“商量一下,放一滴行不行?”
斐秋,“你跟我谈条件?”
陈何也知道跟斐秋谈条件不现实,但比起让他眼睁睁看斐秋割李成宣的血,他更想试着跟斐秋谈条件。
“这趟你六我四。”
骁骁默默看了陈何一眼,陈哥,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斐秋冷冷的看着他,陈何挺起胸膛。
电光火石间,斐秋的刀子扎了下去。陈何僵硬住,有人在他耳边稀里哗啦哭了起来。
陈何低下头,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李成宣一边哭一边抽噎,“大表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何拍肩膀的手顿住,眼神飘忽,“小表弟,表哥真的尽力了。”
李成宣,“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让人失望。”
陈何头疼,搂着他哄,“好好好,都是我错。小表弟,别哭了,包扎一下成不成?”
骁骁在李成宣哭的时候就翻行李去了,斐秋冷眼旁观。
陈何拿个小瓶子接了小半瓶的血,在李成宣“你不是人你个禽兽”的泪光下塞进了兜里,然后给他包扎。
包扎完,李成宣对着陈何抽抽噎噎,斐秋不耐烦道,“闭嘴!”
李成宣从善如流的把嘴巴闭上,他眼眶还有眼泪流出来,眼睛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整个人委屈的躲在陈何身后。
陈何扶额,“好了斐秋,小表弟够可怜的了,你不要总盯着他行不行?”
斐秋,“他再哭,我就杀了他。”
李成宣眼泪顿时止住。
陈何转身又抱着人哄,骁骁上前小声提醒,“陈哥,脚下。”
陈何和李成宣低下头,泥地上一摊血迹,骁骁指了指岸边的芦苇,“那边,那边。”
两人抬眸看去,大半夜的吓出一身冷汗。只见湖水岸边,几只黑色的乌鸦站在那里,瞳孔犀利的转着,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陈何抖着声音,“斐秋,这,这啥玩意儿?”
斐秋邹眉,“是秃鹰的变种,都别动,它们听不见我们的话。”
李成宣吓得哆哆嗦嗦,“大,大表哥,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他刚刚看了一眼,整个人的魂都要飞了,这些秃鹰的变种,只有,只有一只爪。
陈何自己怕得不得了还要安慰他,“别怕小表弟,大表哥保护你。”
李成宣心里苦,就怕你保护不了我。
僵持间,船篙“吱呀吱呀”的声音已经到了湖岸,带着斗笠的白影提着油灯,静静的站在船头。
一点火光隐隐出现在雾气中,小船身后是黑山白水,芦苇微微遮住白影的身形,露出它戴斗笠的上半身。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李成宣感觉到陈何松了口气,斐秋拎起自己的包裹,声音低了下来,却还是一样的冷,“一会儿上船别紧张,这是撑篙人,只负责渡人过河。”
陈何凑近李成宣的耳旁,低低道,“别害怕,跟在我后面。”
骁骁提着大包,四个人走到船前。
“几个人?”撑篙人问。
李成宣紧紧挨着陈何,斐秋看了他一眼,“四个。”
撑篙人似乎动了动鼻子,“血的味道。”
斐秋,“下山的时候摔伤了。”
撑篙人向前走了一步,斗笠几乎要碰到李成宣,“很香,是招摇山上的味道。”
李成宣心扑通扑通的跳,陈何眼神对着他眨了眨,说:不怕,撑篙人看不见。
斐秋,“可以过河了吗?”
撑篙人,“上来吧。”
四个人上了船,撑篙人把油灯重新挂在船头,陈何拍了拍李成宣的背,“放轻松,过了河就到了。”
正此时,有人急匆匆从山上跑了下来,边跑边喊,“等等!等等我!”
李成宣心里一紧,几个人探出头,见一个头戴珠钗的美貌少女站在船前,正要提着裙摆上船。
她穿着古怪,露出一小段白皙的小腿,脖子上戴着的项圈小巧玲珑,就是,有点单调。
李成宣“咦”了一声,仔细看去。
那单调的哪是什么项圈,而是一条通体雪白的小白蛇。小白蛇静静的盘在少女脖颈上,蛇头上一枚六菱形的琥珀色宝石。
长的既稀罕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