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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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撒当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即便是巫师界都有成百上万个水晶球。从表面上看，它确实和别的水晶球有些不同，在它的核心部分，一些奇异的光正在变化。但那也不足为奇。
只是它所处的地方。
让人知道它的异样。
她先是没有碰它，灰雾凝聚出一双手试图将斯拉格霍恩拍醒。
他或许能幻影移形，如果他能醒过来。
但教授远比她想象地要昏迷得更深，如果她已经学会幻影移形就好了，她恨不得立刻拥有一个七年级的大脑，在此时也比那些混杂在一起不能立刻使用的知识要强得多。
她无法裹挟着斯拉格霍恩离开。机体已经在分离，更多的负载将会让他们还没出发，就彻底失去希望。
而此时那股刺鼻的气味再一次从帐篷里传来，那像是来自帐篷的某一角，散发出奇异的恶臭。
那气味可能刺激到了昏迷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他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呻吟，乌撒知道自己应该脱离“衣服”，把魔杖还给教授。
但是出于某种警惕，或许是因为营地里的诡异，她没有立刻那么做，她躲在某个仪器后面，尽力把灰雾缩小成一缕，这样一双狭长如蛇的眼睛就可以借着仪器之间的缝隙去观察那个地上的巫师了。
斯拉格霍恩看上去并不正常，他的脸色非常可怕，仅仅看脸，认识他的人是难以相信他还是原来那个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人。他匍匐在地，痉挛着，像是得了某种急病的人，他发出某种可怕的沙哑声音，痛苦地在地上不断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像一块在锅中不断颤动的活鱼。
乌撒看到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某种魔药，并且颤颤巍巍地喂自己喝了下去。
他好像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所了解，这跟乌撒想的所不一样，难道并不是深潜者对他们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他像有所预料一样？
或许是他身上某种乌撒不知道的疾病在突然间发作？
但他之后明显还没有恢复的精神状态说明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并没有如正常的巫师一样急于寻找自己的魔杖已经说明了他还没有恢复成常态，即便在服了药以后，他仍然瘫倒在地上，不断喃喃着一些疯言疯语。
“它们要来了——它们要来了——”
他的精神明显已经到达了一种崩溃的状态，他忘记了自己是个有能力的巫师，而像一个绝望的精神病人，重复着自己的话。
“角——面——它们正在通过那些角——”
他的惊恐已经到达了极限，像面对着某种还没到来的恐怖敌人之前的表现，他颤抖地爬到水晶球边，将它拉到怀里。
他注视着那水晶的核心，仿佛那是唯一能救他的东西，乌撒看到一些银白色的丝絮从他的眼穴里飘了出来。
他的思想——
乌撒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大量银白色的思想被抽出进入到水晶球中，令人难以置信，但那可能是人一生的想法了，难道斯拉格霍恩想把自己全部的思想都放进这小小的水晶球里保存吗？
随着那些思想的进入，斯拉格霍恩的呼吸变得平坦了，他渐渐变得平和了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但他没有立刻就停止，他像是沉入其中了，在一段的平静过后，他的脸上甚至露出某种奇异的喜色，他似乎越来越兴奋，更加接近发疯时人才有的样子。
乌撒完全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先是痛苦，然后是奇异的快乐，斯拉格霍恩自从醒来之后就处于一种病态的精神状态之中，这叫她不明白应不应该打断他。
还有什么比未知的仪式或精神状态更叫人不解的。
乌撒的世界观告诉她宇宙中存在无数种或可怕、或不可怕的仪式，有关精神的运用在其中占绝了绝大部分，而往往当事人也不一定全然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但如果此时她没有受自己的踌躇影响太多就好了，因为当斯拉格霍恩的眼穴里再也抽不出任何思想之后，他就像是一尊被吸干了生命力的腐朽壳子一样长久的闭上了眼睛。
乌撒当然没有预料到，那躯体没有呼吸的第一秒里，她迷茫地站在原地，试图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的灵魂似乎也随着那些思想彻底消失在了另一个空间。
“奈亚提提——”她茫然着呼唤着引导者，想寻求帮助。
然而仍然没有任何回应出现。
水晶……
她必须搞清楚斯拉格霍恩教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尽量不去看水晶本身，显然只有注视它才会发挥它的某些功用，她在斯拉格霍恩教授身上找到了一只手帕包住了它。
她必须带走它，尽快回到霍格沃茨，在安全的地方想办法从“主脑”里寻找一些线索。
或许……有一丝可能，他还能回来。
要知道，对于灵魂，乌撒并不比任何一个霍格沃茨的二年级生知道的多。死亡对外神而言是遥远的词汇。
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将那块乳白色的水晶带到了身上，她打算立刻返回，通过浮冰之下的小屋，如果那里不安全，她只能飘荡回去，在机体分离之前也许尽快找一艘海船装成落难的乘客，又或是找一块最近且有人烟的大陆暂时等待。她相信奈亚提提会找到她，但如果连引导者都背叛了她，那么她自己的命运，连同人类的命运也不再是她所能继续关心的。
尽管那千万亿具有放射性光辉的大脑也许会因为愤怒搅毁上千个位面，但到那时，都跟她已经无关，她不再有选择权，她会回归完整人类的命运，走向无人可知的死亡。
她从未真正渴求过那条对人类来说也许永远无法理解的可怕道路，但此时，她比任何时刻都想拥有真正的决定权。即便她最终没有选择它，她也有权利随时去选择它。
而不是像此时，手握无尽之门的钥匙，却根本没有能力接近门扉。
帐篷内的气味越发难闻了，她打算去另外一个帐篷内看一眼，如果还有别的巫师遇难，她一定会尽量帮助他，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因为疑虑而畏缩不前。
但当她刚走出帐篷时，就有一声像水滴落下的声音古怪地从后面传来。
随后是两声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狗吠，即便是最呆滞的猎物也能感受到它们呼吸中的贪婪，一些口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乌撒看见了它们。
它们干瘪的身体实际上跟任何地球上的犬类都不像，远比地球上任何一只狗都要邪恶，它们的身体里包含着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污秽，那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东西，但乌撒本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憎恶，就像千百个轮回里，它们都是她的死敌。
现在它们就在她前面，饱含一丝疑惑地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乌撒干了嗓子，无法发出声音。
她向后退去，灰云团向后飘。
在这一刻，廷达罗斯猎犬像是终于锁定了什么，于是她知道一切都遭了，她疯狂向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东西还不是她能应对的，她越是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渊源，就越是畏惧在此时此刻面对它们。
至少有三只正在追向她，她在冷原之上飞行，穿过岩石和山壁，从冰架到海湾，廷达罗斯猎犬紧紧跟在她身后。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冷汗从她的面颊上划过，她急促的呼吸，才发现已经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那意味着她随时会掉出灰雾。
至少冻死也比被廷达罗斯猎犬咬死强，无来由的厌恶使她心中生出很多负面情绪，畏惧之中还夹杂着无法描述的愤怒。
她几乎是跌撞到浮冰之上，这个时候灰雾之下隐隐露出她的身体，它们已经不完全贴合了，灰雾紧紧绕在她的皮肤表面。
她必须靠双腿来完成最后的旅程。
南极海面上的风对人类而言是这样恐怖，乌撒感觉周围的空气中都是冰刃，她再没感受过这样的寒冷，就像五脏六腑就放置在冰水里。
她根本没有时间担心自己的脚趾会不会冻裂，她只能催促自己快一点到达小屋的门口。
这是一段痛苦的旅程，她尽力去忽略它，专注于自己的目的之上。
她如此费力，在冰面上如同一个笨拙的婴儿一样放任自己被冻得毫无知觉。然而当她到达目的地时，命运却仿佛对她开了一个玩笑。
那宛如一个坟地的冰坑中，小屋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阖上了。
她在心内咒骂，跳下去，绝望而疯狂地砸着门扉。
而背后，廷达罗斯猎犬——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03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