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酒趁年华》冯安安

40、军队开拔

　　谢沂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他明明比王志尧还要小一些，这一笑，却又几分哥哥的味道，至少王志尧觉得，和妹妹笑自己时一模一样。
　　似乎因着他这傻话，谢沂心情也变好了一些，故而一句话就把这些人打发了“我们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不会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诸位大人，不要把路走的太窄了。家父抱恙，也不好继续招呼各位，这便散了吧。志尧兄，你等一等，我同你，还有两句话要说。”
　　王致尧他一头雾水，不明白自个儿和这未来的世家第一人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乖乖的留下了。
　　就听谢沂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想参军。”
　　他莫名其妙“当然啊，不然我今日为什么来呢？”
　　谢沂忍俊不禁“他们和你可不一样，他们也不是真的想让孩子上战场。”
　　王志尧挠挠头“你刚刚那句话，我听懂了，我也是才明白。既然如此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去做别的。”
　　谢沂却高深莫测地一笑“不，他们不行，你可以。”

　　于是第二日，顾笙收到谢沂的奏章，替王家子志尧，请求随军。
　　顾笙收到奏章，先是感叹谢沂果然是个人物，王筠刚刚倒向顾笙，他就用王筠的哥哥牵制住了她，王志尧一心为妹妹留一条退路，殊不知无形之间给妹妹留了软肋。可是随之而来，她却感觉到一种无名的愤怒，愤怒到她甚至不想忍受，就要发到那个人身上去才行。
　　“你明知道他的性子不适合在朝堂，你怎么能利用一个一心为了妹妹的哥哥？” 她召来谢宗子，质问
　　谢沂严重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可他不紧不慢地问，“什么叫不适合朝堂？”
　　顾笙却觉得他在故意推脱“他性子耿直忠厚，你倒是说说，哪里适合朝堂了？”
　　谢沂笑得满不在乎“就是这样？”
　　看到他这样的脸色，顾笙怒极反笑“谢沂，谢宗子，谢大人，如今你是在与我逗趣儿吗？”
　　谢沂避重就轻“臣怎敢与陛下逗趣？陛下何以这样说，我却觉得王公子心地赤诚，正当是个好官。”
　　顾笙：“他是个好人，能做好事，但其人过于耿直，怎么当个好官？”她逼视谢沂，倒要看他还能如何诡辩。
　　孰料谢沂蓦地冷脸“我倒不知，什么时候奸诈圆滑成了身在朝堂的必须品行了？他只是想做一个武官，有错吗？”
　　顾笙叫他问的一愣，半晌，强撑面子“你这三寸不烂之舌，自然是如何说都行了。”
　　谢沂却一笑“我说的是不是，陛下心中已有决断，沂不必多言。”
　　顾笙怔怔地坐到椅子上，良久，她轻轻地说“其实，我不知道，”她带着惶然望着谢沂“难道，朕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吗？”
　　谢沂的声音温柔下来“陛下，别怕，我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不会再是这样的。”
　　顾笙愣愣地抬起头看他，问“真的吗？”
　　谢沂笑了“自然，陛下不信自己吗？”
　　顾笙却反问他“你信我吗？”
　　谢沂答地毫不迟疑“臣信。”
　　他这样的态度，顾笙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想，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和黎攸之一样担当，和苏瑢一般潇洒，又和哥哥似的叫人依赖，所有的手段和心计都藏在他“公子世无双”的皮囊之下，一颗心软也软得，硬也硬得。手腕魄力，性子果决，从来不被旁人外物所囿。“真是，”她在心里苦笑“叫人怎么不欢喜。”

　　淇槿五年五月初一
　　帝送大军至太极门，临别，与沈将军嘱咐“必下饶国。”
　　将军应诺，大军开拔
　　五月十六
　　转眼之间，军队已经走了半月了，兵部的人算着，沈砚一大约昨天就跟饶国边疆的将士交过手了，不过此次出征和上次大有不同，一则沈砚一久经沙场，不是段青箬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可比，二则顾笙已经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再也不是打一场败仗就要心惊胆战的时候了，故而她折子照批，日子照过，倒是一点都没有担忧。
　　这天顾笙正看着一本杂记，半夏忽然来报说沈嘉来了。
　　顾笙忙让人请过来，又是好一套礼数下来。顾笙看着老师两鬓生华不由心酸暗想“老师也老了，可见岁月不饶人。”
　　沈嘉似乎看出了顾笙在想什么，抚了抚长须，笑“一转眼，团团都这么大了，老臣也是一把老骨头了。”
　　顾笙忙劝“那老师不要那么操劳了，有什么事情不能交给徒弟们去做的。”
　　沈嘉似乎深以为然“是。最近手上有一桩案子，须得到远处去一趟，特地来和陛下请辞，待回来之后，臣便告老在家，过几日逍遥日子。”
　　顾笙原只是想让老师休息一下，谁知他张口就要辞官，她哪里肯让“您这是怎么说的？您也不管团团啦？”
　　沈嘉笑的宠溺“陛下这说的那里话，陛下大了，臣也管不了几日了，再说，陛下有什么事，圣旨一下，臣立马就进宫来，俩步路那么远，怎么就不管你啦？我这两年每逢大案，十天半月不归家都是常事，家里老妻也不容易，都这把岁数了，能多在一起呆一天，便是一天吧。”
　　顾笙心中酸涩，却强撑着笑颜“好，老师既然这么说。朕替老师签好折子。您一回来，就能陪师母，安享桑榆之乐了。”

　　顾笙日子悠闲，顾言倒是看不明白了。
　　故而当天晚上，顾笙来甘露殿陪弟弟用膳的时候，就受到了弟弟疑似对她懈怠朝政的指责“阿姐，前线战事正是激烈，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顾笙倒是理所当然“阿言，这治大国如烹小鲜。大乾地方千里，百八十城，当皇帝的，什么事都操心不已，那不是要累死了？古人有一个词真是棒极了，叫举重若轻，你若是不把它当作夸人能耐高，是不是有意思极了？”
　　顾言颔首“态度从容。”
　　“是了”顾笙抚掌“我小的时候，哥哥常教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不是教你喜怒难辨，是要你态度从容，哪日你真的做到了，大略就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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