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浅纹杏仁

6、第六章：卖靴

　　跟着东方朔又练了三年的剑，我的剑术说不上高明，但也算小有所成。对付武功普通的大汉那是一人对付两三个也没有问题的。当然不能跟武林高手对阵，不过我学剑也是为了自保，也不指望跑去当保镖或者当女侠，这样就够用了。

　　剑术已经很难有进步后，我又开始痴迷于造靴子。是的，是痴迷。

　　人如果一旦做某一件事能被人家夸奖，那么就会慢慢积累起成就感。一有成就感就会觉得幸福，造靴子由开始的只是为了造而造，变成了使我变得幸福的事，所以越来越痴迷。

　　东方朔的靴子就算再穿个十年八年怕是也穿不完。他已经严令我不许再送靴子给他，他的靴子多得成了灾，房间里放得到处都是。我想如果我再继续造下去，只能放到他床上了，那他睡觉的时候还得抱着靴子。他可能也害怕这种恶梦般的情景会成真吧，所以只要有空就操练我练剑，时刻提防我再造靴子给他。

　　剑是没有心情再练了，如果总是做一件事而没有提高的话，谁都没有心情再做下去的。所以东方朔一去上朝我就偷偷的继续造靴，因为东方朔不要，所以我打算造给马和穿。直到马和也严正申明他不再需要靴子了，我又想造给荷花穿，荷花说女孩子只能穿绣花鞋，穿靴子多难看，坚决不要。于是我的靴子送不出去了，我为此感到无比的沮丧。

　　东方朔看我近期都无精打彩，向荷花打听我是不是生病了。荷花说是因为没有人让我造靴，所以我抑郁成疾。东方朔听了很同情我。要说他平时同情心可是一向缺乏的，怎么在这件事上就同情我呢？原因无它，就是因为他其实在皇上面前也是不得志的，很多好的提议提上去就石沉大海，而皇上也更乐意于当他是个逗趣的人，并不把他的才志放在心上。我不知道这个皇上是嫉妒东方朔长得比他帅而不重用他呢，还是认为好看的男人都是绣花枕头？总而言之，他也是胸有丘壑而不得施展。我造靴没人要，跟他这种有志不得伸，其实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所以他非常积极的想找出个办法让我能走出阴影。

　　他想出的办法就是不断的向外兜售我造的靴子，只要有朋友上门来找他喝酒，他就会问人家要不要买靴。时间一长搞得人家都怕了他，叫他“东方靴”而不是东方朔了。

　　我感觉这事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所以决定自己想办法。

　　这天陪荷花去买布，在布店里有个看起来很妖艳的女子同另一个女子说想送件礼物给相好的，一直不知道送什么好。香囊是早就送过了的，想送点实用的给他，因为他就要从军了，送些没用的也不方便带。

　　我一听，两眼贼亮贼亮，直放精光。

　　“这位姐妹，你可以送靴子呀，我造的军靴那是整个长安城都排得上号的。你想不想要一双？我便宜点给你。”我热情的向她兜售我的靴子。

　　她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想想也有道理。只是很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能造出靴子。

　　“你量好他脚的尺寸，我保证一天就给你造出来，如果不满意可以退货。”

　　她听我这样一说，有点心动了。先答应了下来，决定明天这个时候在这个店里把脚的尺寸给我。

　　我得偿所愿后心情特别的好。布也不买了，直接到市场上去进造靴的皮革和鞋底需要用到的软木板。

　　当我又拿着一堆的造靴材料回家后，把东方朔吓坏了。不过我赶紧向他解释了这是我为别人造靴用的，不是造给他，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然这笔生意是做成了，而且不只是做成了这一笔。这个姑娘是对面怡红院的一个红姑娘，她拿着军靴送给相好的后，对方非常满意，于是引起了其实姑娘的争相效仿。毕竟这个时代的男人三个里面几乎有两个就要去打仗，长年有仗打，鞋子磨损最厉害，所以送军靴那是最实用又显爱心的一种行为。

　　这家开在怡红院对面的布庄看到了商机，于是邀请我到他们布庄去坐店，要知道我造靴，那些姑娘要来订做，自然会到店里面逛逛，顺便买上点东西。这样布店的生意也好了不少。而且很多买布的知道店里还可以配着做靴子也都会顺便订一双靴子。所以我们是互相帮助，互利互惠。时间一长我的招牌就打响了，甚至专门造了几双相当精致的靴子放在布店门口当招牌靴。而我也开始忙碌起来，再也不会抑郁了，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快乐。好像以前站在我树枝上唱歌的小鸟全都跑到我心里面去了一样，她们整天整天的给我唱着欢乐的歌。

　　我的喜悦感染了身边所有的人。连东方朔都被感染了。

　　东方朔看我每天乐在其中，非常的羡慕，经常没事的时候就会来店里围着我转。他这种形为我是理解的，人都喜欢跟快乐的人在一起，多少可以感染到对方身上的朝气。

　　这天他又来找我玩，我正忙。没有空理他，他就没话找话说“松松，你真的是树仙吗？”

　　“当然，跟你说好多次了，你怎么还不信？”

　　“我看你跟其它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啊，只是显得精怪一点而已。”

　　“我会变树的。”

　　“啊……”他惊诧的看着我，一脸的不信。

　　我真是傻啊，怎么就把这事忘了呢？解释那么多干吗，直接在他面前变成一棵树不就完了。

　　“不信啊，晚上我们找个树林子，我变给你看。”

　　当天我早点收了工，傍晚的时候就跟着东方朔到城效的树林里去变树。

　　好久没有傍晚出门了，看着半边天的晚霞红得肆无忌惮，我的心情也跟着豪迈起来。是啊我可是大自然的精灵，这几年在人间的生活把我消磨得完全当自己是个人了。整天就忙着吃喝拉撒睡，真是太没有志气了。还好现在开始有了自己的事业，虽然造靴只是一个小小的匠人所为，算不得大事业，但怎么说也是造福于民的事。虽然我也仗着这个手艺赚点小钱，但总体来说大家穿上我造的靴子后感觉舒适和幸福就是我的成就啊。不过我是大自然的精灵是不是要局限于此呢？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思考一下，毕竟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来到树林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跟个大大的咸蛋黄似的，在山头留连着不想下山。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我呆会儿变出来你别吓昏过去。”

　　“准备好了，你变吧。”他好像在跟神棍说话，一副不屑的样子。

　　“哗”的一声，我变成了一棵松树。

　　“啊！”东方朔一声尖叫。转身就想跑。我伸出一根树枝一下子就把他勾住，扔到树冠上。

　　“啊……，好痛！”东方朔杀猪般尖叫。

　　看来是我的松针扎到他了。我调整了一下，把松针放平，他安静的躺下，不再叫了。

　　我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本体形象，好像长高很多了，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在人间历练也有助于我功力的提高，以至于我的本体形象都会增高增大？

　　左右看了一圈，很漂亮，比起以前的样子威风了不少。

　　“东方朔，你觉得我的本体美不美？”

　　“美、美……”东方朔结结巴巴的回答。然后视线偷偷的四处溜，看样子他还是接受不了树会说话。

　　“哗”的一声我又变回了人的样子。他掉落在我旁边。

　　“你怕我啊？”我调侃他。

　　“谁说的，不怕！你还会变其它的东西吗？”刚刚还怕得到死，这会儿又好奇上了。

　　“不会，我只是小妖仙，还没有正式成仙。如果我在人间历练够五十年，到了天界测试出我没有染上人间的俗气，就可以正式成仙了，成了仙后就可以变化很多种东西。”

　　“那如果染上了人间的俗气呢？”

　　“那就成了妖。”

　　“啊，你要是成了妖不就是祸害了？”

　　“不会啊，妖也有好坏之分的，你看我这个样子，就是成了妖会是个坏妖吗？”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怎么样才是沾上了人间的俗气？”他还真是问题多啊。

　　“我听东方朔说，就是跟人一样产生了痴、嗔、怨、怒这些罪恶的情绪。”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

　　“不是你，是那个东方朔。”

　　“你还认识几个东方朔？”他一脸的无敢相信。

　　“两个啊，那个是大神仙来的。”

　　“啊？还有个大神仙叫东方朔？”他嘴巴张得可以塞进鸡蛋了。

　　“是啊，你是他的前身啊。”我这样算不算泄露天机？应该不算吧，大神东方朔还动不动给他的前身托梦呢，不然这个人间的东方朔怎么会那些占卜啊，算命之类的。要说泄露也是他泄露得更多些。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会成神仙？”

　　“应该是吧，不然我在天上也不会看到你。”

　　“那你要是以后成了妖，我还能在天上看到你吗？”

　　“不能，仙妖是不同途的。”

　　“哦……，那要怎么样才能成仙呢？”

　　“善念吧，可以有爱，但不能有痴，用杨戬的意思说就是不能贪。东方朔的意思是，人类的七情六欲皆须浅尝之，切不可贪恋其中。也是不能贪的意思吧。”

　　这个问题我上次在天上也是跟两个大仙请教了的。不然我这样糊里糊涂的，也找不到修练的方法和诀窍，到时候肯定是跟黑龙海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修成个妖。虽然我并不歧视妖，但上了几次天后，看到仙人过得那么舒服惬意，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仙就成仙。当然成不了也没办法，如果一味的执着于成仙，那也是痴的一种，到时候反而成不了。

　　天也黑了，我们赶紧回家吃饭。这顿晚饭我相信东方朔是食不下咽的，毕竟人类的理解能力还是有限的。一下子让他消化这么多的怪现象，他没有疯已经很了不起了。果然是神仙的前身哪，还是与众不同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悠游草同学的建议，我把睡松树这方环节稍微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