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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彼时的幸村精市还在国三,信心十足准备完成他的立海三连霸,没想到突然晕倒,因病卧床,经诊断后,才发现是患了重症,并且手术成功的几率很低。
      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幸村精市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虽然在大家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但是心里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就这样死掉也没关系吧。不用再看到妈妈伤心的脸,也不用再背负着网球部的重担了。
      老实讲,幸村精市确实有一秒钟这样想过。

      确实没办法要求一个国三的男孩子有着对抗顽疾良好的心态吧?再怎么成熟优秀,毕竟也只是一个15岁的男孩罢了。
      所有来看望他的人都已经离开了。网球部有真田他很放心,哪怕他不在,管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瑕疵,球员们也很自律,训练从不缺席,对手们也不足为惧,有没有他这个部长,立海大都会完成它的三连霸。

      幸村长呼一口气,推开窗。
      每到夏天前都会经过漫长的雨季,一连数十天的雨让自己的心情都变得糟糕,哪怕此时并没有下雨,但他无时无刻推开窗,天空都是灰色的,空气潮湿极了,甚至连墙面都渗出颗颗露珠。
      讨厌的鬼天气。他想。

      “诶诶诶诶诶——这是什么?瓢虫欸!是七星瓢虫!”他听到楼下有女生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真的是七颗!真的是七星瓢虫!”女生左手缠着几层厚厚的绷带,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行动力,她丝毫不在意地面的泥土,整个人趴在脏兮兮的地面上,右手去拨弄野草的叶子,仿佛发现了什么奇妙的新大陆。
      “朝奈,这个很脏……”旁边好像是她的妈妈,在女生看不到的角度用手心轻轻拭着泪,低下头温柔的劝阻她。

      “但是我很久没见过七星瓢虫了!小时候在乡下明明很常见的说!”女孩好像不太高兴,但是又很快得意了起来,“我小时候可会抓虫子了!村子里可没人比得过我!螳螂啊蝉啊还有瓢虫,我一手一个呢!神奈川的医院果然比东京原生态呀!东京的医院除虫工作做得太好了,我的朋友们都不敢来了呢。”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儿。幸村这么想。

      医院是一个充满负能量的地方,从他第一天来这儿就发现了。所有的人进来时,脸色都极其痛苦,在外再强势乐天的人,进了医院都会露出自己心中最不可见人的一面,幸村住院以来,已经见过了无数患者在医生面前痛哭流涕,乞求对方救自己一命的模样,也见过许多医生表达过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医院呆久了,每个人都会变得冷漠,没办法,环境能这样潜移默化地影响所有人。
      倒是第一次看见在医院呆着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难道是快出院了吗?但是如果快出院了,旁边的妈妈也不会哭得这么伤心了。

      幸村就这么看着女孩在楼下花园抓虫子,她甚至一边抓一边埋怨自己的左手,如果没出事就好了,一只手抓虫子可真是不方便呢……

      抓完虫子又开始试图跳起来摘树叶,她蹦蹦跳跳地用自己的右手去够树梢——当然不可能碰到!她难道以为自己是长颈鹿吗?幸村看到这一幕竟然一下子笑出声,他立刻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咦?自己在笑吗?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她赶忙用完好的右手挡住雨,一蹦一跳地回了病房,妈妈一言不发,一直跟在她的后面。
      真是个充满活力的孩子呢。

      “小林护士,我看到楼下有位左手缠着绷带的女生在抓虫子哦,很开心的样子呢。”下午,护士来为他抽血时,他轻轻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十分自然地问道。
      非常自然地问起其他的病人,只是随便闲聊罢了,并不是对那个女生有了特别的兴趣。

      “欸?你说的是井上朝奈吗?虽然我们医院手缠绷带的女生很多,但是这么快乐的只有她了。”护士笑了笑,将针管推进了幸村的手臂。
      已经习以为常了,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了。

      “她……患的是什么病呢?”
      “不清楚哦,因为她是从东京刚转来神奈川的病患,但是听说手术失败的话可能需要截肢呢。”护士细心地帮他用棉花按压住,并贴上白色胶带。

      截肢吗……
      幸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如果穿上立海大校队队服时,这一块空荡荡的随风摆动,可就不太好看了啊。

      鬼使神差一般,每个上午幸村都会打开窗户眺望,这当然不是为了看这个奇怪的女孩,只是医生建议他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这有利于他的身心健康罢了,只是这个女生总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花园而已,真是太不凑巧了。

      雨季慢慢已经过了,天气不知不觉变热,刚打开窗户,一股热流便迎面而来。
      是夏天到了。
      这次她倒没有去抓虫子或摘树叶,而是十分安分地坐在长椅上,大口大口啃着西瓜,再抬起头,整张脸都被汁水染成红色,鼻尖竟然还蘸上了一颗黑色西瓜籽,她双眼迷茫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妈妈在一旁无奈地帮她把西瓜籽取下,问她:“你确定准备做手术了吗?”
      “当然哦!”她点点头,再次把脸埋到西瓜里。
      “手术失败的话你会截肢的……”妈妈用手捂住脸,声音也变得颤抖。

      “欸,不会的!”她似乎想用手臂蹭蹭妈妈,发现自己一只手动不了,另一只手拿着西瓜,实在没有余力,只好作罢,讨好地笑了笑,“其实啊,我从小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哦,手术一定会成功的!妈你忘记了吗,每次只要大考我一定会刚好卡在及格线内,乱蒙的题全都能蒙对,就连抓虫子都是第一名呢!我才不是会轻易倒在手术台上的女人呢!”

      她索性放下了西瓜,搂住了妈妈,亲切地蹭了蹭对方,“我还没有和异性牵过手哦,如果在此之前截掉了左手还怎么和美少年恋爱嘛……”

      妈妈似乎被逗笑了,轻轻用手刮她的鼻头。

      幸运之神……吗?幸村扶住额头,苦涩地笑了笑。

      女孩的手术定在了周末。
      幸村的房间与手术室不过两层之隔,破天荒的,在这一天,他来到了手术室门口,不过这只是为了散步而已,多活动活动对身体好……当然,这也是医生说的。

      三十分钟,四十分钟,五十分钟……两个小时过去了。她的妈妈一直在门口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这段时间是作为病人家属最难熬的时期,每一分钟都像行走于刀尖,明明开着空调但是还是说不出来的燥热,幸村面无表情地拉了拉领口。

      “啪——”随着一声门响,女孩躺在病床上,用白色的被单包裹得严严实实甚至看不清脸,她的妈妈赶紧迎了上去,幸村也直接站了起来,但是克制住了自己走过去的想法。
      医生脱下口罩,面带微笑,宣布了好消息:“手术很成功,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呼——幸村长舒了一口气,静静地走开了。身后的妈妈似乎哭得很惨的样子,但是作为一个陌生人,自己也没有什么安慰的权利,不过,女儿的痊愈就是对她最大的慰藉吧。

      “小林护士,可以帮我预约一下手术吗?”幸村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笑容,这样问道。
      “欸?幸村君之前不是一直很排斥做手术的吗?”小林十分惊讶的样子。
      “我想了想,也许自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人哦。”
      幸村微笑的弧度慢慢扩大,他望了望窗户,今天之后,也许不会再在这扇小窗户碰见想看到的人了吧。

      但是他之前有凑巧听到过她和妈妈的聊天,手术成功的话,高中时她会转学到立海大,所以自己也要赶紧治好病才行。

      缘分还远远没有开始呢。朝奈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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