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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5、 ...


  •   正应了人算不如天算那句话,宋辞想不到因为自己这个凭空冒出的绛珠仙子,让病急乱投医的太子盯上了贾元春;更想不到贾大老爷因为被迫捐出了三万两银子给侄女填妆,提前发嫁了亲生女儿。

      说发嫁还是好听的,换做卖这个字眼更合适。

      贾迎春仍是如同注定的那样被亲爹给抵了银子使,只不过这次的买家从姓孙的换成了姓柳的罢了。

      幸亏柳湘莲是个孝子,在得了老爹托梦后时刻谨记在心,非但没听贾琏的话定下什么绝色女子,反而因为和贾宝玉交好,意外得知了命定之人的来处。

      生怕夜长梦多的柳湘莲去城外挖出藏在树下的一万两银子之后,立即请媒提亲。

      被强挖了心肝肉的贾大老爷一听说有人肯花万两白银做聘礼娶自家女儿做正房奶奶,哪还顾得上打听来人是圆是扁,当场就亲口应下亲事,还迫不及待地和媒人交换了庚帖。

      随后得知消息的史太君差点没被气死过去,抓着儿子大骂一场,却因为贾赦宁可挨打受骂也不肯退回庚帖,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亲事。

      在史太君和贾家人眼里,这时候有人肯花大价钱娶二丫头这个庶出木头人,必定全是为了日后攀附元春,借以投靠太子。

      可恨贾赦这个眼皮子浅的玩意儿,只为了这点银子就把女儿卖了出去,白费了一个府里用来联姻的机会。

      要是再摊上个混不吝的女婿,将来岂不是还要拖着府里带累元春。

      史太君越想越气,跺着拐杖连声骂道:“老大这个孽障,他是不气死我不甘心啊!早知道今日这么坐蜡,当初还不如不要他那几两银子!还有老大家的,你整日里只管着奉承你们老爷,却忘了迎春也是你的女儿,她总要喊你一声太太的,如今说了人家,你竟然半点不知情!”

      邢夫人吓得不敢开口,只低着头装鹌鹑。

      她心里委屈的很,老爷要嫁女儿她一个填房哪里拦得住,何况又不是自己得了银钱,如今挨骂倒有份了。

      王夫人虽然不好开口说大伯子的坏话,却沉着脸表示不满。

      只有夹在中间两面为难的王熙凤轻声上前劝道:“老祖宗小心怒极伤身,大老爷惯是没有成算的人,满府里谁不知道,许是外面有人故意蒙骗他也不一定。再说迎春年纪也大了,老没有个着落让人看着不像。”

      “那也不能为了这么点银子就把人打发出去了,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该怎么想府里,怎么想元春?”

      贾母拍着桌子气道:“咱们这头刚凑了点银子要送去太子府上,老大转头就卖了女儿,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元春拿的是家里姊妹的卖身钱呢!”

      王夫人一听坐不住了,“老太太,这可怎么好呢?万一让太子误会了元丫头,让她可怎么做人啊!”

      贾母喝了两口茶水润喉,沉声说道:“事到如今,只有挑最近的日子把迎丫头嫁出去,尽快将事情平息下来。嫁妆也不要薄了,免得凭添一番口舌。”

      “凤丫头,你是她的嫂子,迎春的婚事就交给你料理,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不单是府上的脸面,还关系到太子的脸面!”

      “老太太放心,我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王熙凤满口应承着,“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妹妹的夫家是哪个,庚帖又在老爷手里……”

      “老太太,庚帖在我这儿呢。”

      邢夫人怯懦地说道:“老爷临出门把庚帖给了我,让我帮迎春操持婚事。”

      她还想着要是能借二丫头的嫁妆捞一笔也算没白挨这顿骂,反正迎春是个没人疼的,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谁知到手的鸭子竟要飞了。

      “你?”

      贾母冷哼道:“你还是仔细伺候你们家老爷去吧!鸳鸯,把我的镜片子拿来,我倒要看看大老爷找了个什么样的好女婿!”

      鸳鸯答应了一声,从床榻边的小柜门里拿过来一个扁长的木盒,从里面取出眼镜小心架在史太君耳朵上。

      贾母看了两眼皱眉问道:“这柳湘莲年纪倒是不大,我怎么恍惚听谁说起过这么个人似的?”

      王熙凤听了眼前一亮,“老祖宗,这人咱们都见过的,去年中秋府里唱大戏,有一个扮小生的小子,当时您还夸他的扮相俊呢!”

      “什么!竟是个戏子?!”

      贾母惊得连庚帖都拿不住了,高声叫道:“快喊人把你们大老爷找回来!他要是再不去退亲,先使人打断他的腿!”

      王熙凤笑得不行,“老太太先别急啊,这人不是戏子,原是世家子弟,只不过如今没落了,平日里也没个正经营生,靠着给人府上串戏讨点生计,和宝玉最是要好的,平日里他们总在一起吃酒呢。”

      王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她冲身边伺候着的丫鬟金钏说道:“你去看看宝玉从林家回来没有,要是在,就说老太太找他。”

      金钏应声去了,没一会儿就领了宝玉来。

      贾宝玉刚进门就焦急地问道:“听说二姐姐定了亲,是什么人家,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就定了,万一不是好人家可怎么办呢,二姐姐在屋里急得直哭。”

      王夫人拉过儿子,“这话怎么说的,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老爷做了主,做女儿的只有受着的道理,哪能和你们小辈商量,说出去该让人笑话了。”

      “宝玉你过来,老祖宗有话问你。”

      贾母一把搂过孙子,询问道:“你可认识一个叫柳湘莲的小子?”

      “自然认得的,这些年我和柳湘莲、冯紫英还有卫若兰几人都是在一处玩大的。柳大哥为人仗义,武功又好,人也长得俊,简直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贾宝玉奇道:“老太太怎么想起他了,莫非有人想请柳大哥去唱戏不成?”

      王熙凤见贾母和王夫人的脸色都好了许多,笑着说道:“你这位无一处不好的柳大哥,就是大老爷给二妹妹选的女婿!”

      “竟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贾宝玉喜得连连赞叹道:“原先我就恨自己和柳大哥不是亲兄弟,现在他竟然成了我的二姐夫,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是他朝二姐姐提亲,事先怎么一点眉目都没有!”

      王熙凤故意哄他,“你还不去告诉你二姐姐一声,也省得她白白哭这一场,再来,就该换做喜极而泣了!”

      “还是风姐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了!”

      眼见贾宝玉跑远了,王熙凤才说道:“老太太,人品好坏不论,这柳家都落魄到这份上了,哪来的一万两银子?”

      贾母合眼慢慢说道:“他出银子,咱们家出人,也算两相对抵了。况且不论什么时候,都没有出嫁女连累娘家的道理。”

      王夫人满意地点点头,“等迎丫头出嫁了,也该派个人和元春说一声。好歹都是一家子姐妹,能帮就帮。”

      晚间回到家的贾大老爷得知老太太不光同意了孙女的婚事,还在公中多出了两层嫁妆,搂着小老婆就喝上了美酒,庆祝不用往外退银子。

      贾迎春的婚事赶得很急,从定亲到出嫁才一个月的功夫,等宋辞从林妹妹那得到消息,已经到了填妆的日子了。

      想着好歹是自己促成的姻缘,宋辞特意和林妹妹过去送了她一程。

      原本素净的闺房挂上了彩缎和喜字,贾迎春红扑扑的小脸带着新嫁娘特有的神采和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全不复往日的木然。

      “我是再没想到还能有今日的。”

      贾迎春羞怯地说道:“往常总是担忧自己将来还不知要飘散到何处,哪知道反倒在姐妹中占了先。”

      “我今日离了这个家,并不牵挂别人,只盼着你们各自珍重,闲暇时候想起我了就来屋子里望望,这样也不枉咱们姊妹好上一场。”

      贾迎春说着自己先落了泪,其他几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听了也跟着伤怀。

      想来这位看似糊涂的二木头其实心里很明白自己在府里的处境,只因为不能自拔,才指望借着婚姻脱离出去吧。

      宋辞忆起她和柳湘莲原先的结局,将原本准备的贺礼加厚了些,和林妹妹的混在一起交给了迎春的陪嫁丫鬟司棋。

      如今有私房和嫁妆傍身,再加上心肠侠义的相公和两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守着,这位温柔良善的二姑娘一定能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吧。

      迎亲的花轿吹吹打打地朝着府外去了。

      林黛玉和贾宝玉悄悄勾着手指头站在窗下,脉脉无言。

      贾府热热闹闹办喜事的时候,花枝巷子里的尤家笼罩着愁云惨雾。

      尤三姐自打知道柳湘莲订了亲,整个人就死了一半,心气神儿都跟着散了。

      尤二姐心里愧疚的很,只能陪着失魂落魄的妹妹洒泪。

      尤老娘看着生气,满屋子转圈骂道:“贾府的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平日里姨啊奶奶的亲亲热热叫着,一到厉害时候就成鳖孙子了。还有你那个男人,原是你请他替你妹妹说亲,他倒好!丢开你们姐妹把柳家小子拐到自家当女婿去了!这也算是个人儿?!”

      尤二姐哀哀泣道:“只怪我们姐妹命苦罢了,拿什么去攀比人家千金小姐。”

      “光知道哭有什么用!”

      尤老娘恨声说道:“我一辈子只得了你们姐妹两个,不明不白地混到今天,竟然全都败在了贾家爷们手里!你再软弱,也该为你肚子里那块肉想想。你不去争去抢,难道还等着人家正经奶奶来疼?”

      尤二姐哭得更狠了,“当初是你们让我嫁给二爷的,说是起码谋个终身,如今倒嫌起来了。我若不是面人捏的,哪能事事如了你们的意?早嫁到张家当正头娘子去了。”

      “好好好,你没能耐制住男人,倒挑起老子娘来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尤老娘也跟着哭天抢地喊道:“老天爷不给活路啊!扔下我们娘三个寡妇失业的,又进了这样豺狼虎豹环伺的狠毒人家,钝刀子割人往死里熬!”

      “别哭了。”回过神的尤三姐幽幽说道。

      尤老娘不理,继续抹泪。

      尤三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呵斥道:“我说别哭了!”

      尤老娘唬了一跳,“黑心肝的丫头,想吓死你娘啊!这会儿与我喊什么,有这力气,倒是该去找上柳家闹一场!”

      尤三姐冷笑着说道:“我与人家有什么可说的,他既然瞧不上我,我又何必巴着他,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只剩他一个好种子,也值得别人抢破头!”

      尤二姐擦了擦眼泪,“妹妹想开了就好,我早说婚姻之事须得两厢情愿,他不肯,咱们再去找好的来,终归不会白耗了妹妹的青春。”

      “眼前倒有一个好的,只怕你舍不得。”

      尤三姐挑着眼角看着自家老娘,“妈不是怕我们姐妹砸在手里么,现在我们一齐出门子,你可高兴了?”

      “你说的是?”尤二姐不敢置信道:“你说的是你姐夫?”

      “他算我哪门子姐夫!”

      尤三姐柳眉倒竖,“他又没跟你在祖宗跟前叩过头,家里还有一个母夜叉顶着,哪来的脸提什么姐夫!”

      “琏二这个下流种子,先哄骗了你又坏了我的姻缘,我若是饶了他,还不如一头撞死了事!”

      尤老娘愁眉不展,“光你在这要强有什么用,你姐姐到底不是名正言顺 ,如何能再添上你,快别给她裹乱了。”

      尤三姐仰头得意地笑了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即便不要我们姐妹,也得忍心舍了儿子才行!你们且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让琏二求着我们姐妹入府!”

  • 作者有话要说:
    宋辞:好容易捡条命还要折腾,不惜福啊。
    尤三姐:你还我那死鬼冷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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