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爱与恨何去何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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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度过的那个夜晚。
在K歌房昏暗的走道上，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得到的，却是“我恨你”这三个字。
霎那之间，我只觉得整个人生仿佛走到了尽头。前方，看得见的只有黑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我没事了。”他微微起身说：“只是有的时候会胃疼，今天大概就喝多了一点。不过不碍事，一会就好的。”
我没有松开的他的手。我怕我这一松开，就永远也找不回。
“永卿。”我说：“我都知道了。”
他的眼里有一丝惊讶闪过，然后就变成无边的黯淡。
“永言说的？”他问。我点点头。
“你不该瞒我。”我说：“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告诉我，就连我来到倩华之后，你都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你知不知道，你当年的休学，有多少人关注？你又知不知道，当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到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余永卿已经坐直了身子，靠在墙壁上，微微叹了口气。
“林湘，这件事情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一辈子都不想。”
他说得那么坚决，就好像我是一块碎花布，可以被他随便丢在风里。
“永卿。”我看着他。他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体力，没有办法起身丢下我。
“我知道这种病发病的时候很痛苦。那种痛苦，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承担。”
我面对着他，这个时候，我已经用上了我全部的勇气。
我接着说，几乎没有什么停顿：“余永卿，我喜欢你。”
这一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太久太久了，以至于我都不知道我还会有在他面前说出来的一天。高中的时候，大学里给他写信的时候，甚至我刚刚来到倩华做他的小职员的时候……我一直都想说，一直都没有说……
我就这样注视着他。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他。我心里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和我两个人。
我从来没有这么有勇气过。
可是他听了我这句话，却是轻轻苦笑了几下，然后扭过头去。
“林湘，你应该忘了我。”
“为什么？”
我不愿意接受这样一种结局。我等了这么久，从高中到现在，不可能就是这样的结局。
“因为我并不喜欢你。”他说。
“甚至，我还有一点恨你。因为你从来就不了解我，你也根本就不想了解我在想什么。”
“我们高中的时候，确实经常在一起，他们也确实经常开我们两个的玩笑，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们之间就有什么。那只是同学之间的玩笑，我根本就没有当真过，我也警告过你不要当真。我想我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义务告诉你什么。因为这事情根本和你无关。我不在，你不是一样上了大学，去了香港，好好的过着属于你的生活？……”
“既然一切都是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请求你放下过去，放下一切。不要再试图打搅我的生活，好不好？”
我的身体不知不觉往后退缩。因为我的那句话，已经用尽了我这一生的勇气。我多希望，我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那样的话，也许我还可以骗骗自己。
他，用了“恨”这个字。
我们之间，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男生向女生告白，失败了可以继续追。女生向男生告白，失败了连朋友都作不成。
我真傻。我为什么要说呢？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度过的那个夜晚。
在K歌房昏暗的走道上，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他表白，得到的，却是“我恨你”这三个字。
霎那之间，我只觉得整个人生仿佛走到了尽头。前方，看得见的只有黑暗。
我的泪水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止都止不住。但是我知道，我很努力的没有哭出声音来。我只是流着泪，用尽全身的力气站起来，向外走，朝着大门的方向向外走。也不管当时到底是凌晨几点，也不管我身上是不是有足够的钱可以打的回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居然还想得起来，给余永言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余永卿今天心悸过一次，让他有空的时候去检查检查……
我一边说，一边让眼泪肆意地流下。反正是电话，对方不会知道。
所有的疼，所有的悲伤，只有我自己知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周日，本来应该快乐的周末。我一个人趴在家里自己的床上，哭了整整一天。我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就像是故意要惩罚自己一样。我只是流泪，不仅仅是伤心，而且是一种绝望。就如同那静静流下的泪水一样，我的初恋，无疾而终。也许对于他来说，那份感觉只是年少时的一种萌动。可是对于我来说，那是我生活中的组成部分，最重要的部分。
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又是反应迟钝的那一个。
这一次，没有人拉我。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想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发现，其实我也可以做到在他面前无动于衷。
我需要的不是勇气，只是绝望。
汪艳给我打过电话，问我怎么样了。我只是说我没事。这一次，她居然没有多问。
她告诉我，第二天早上他们是在走道上发现的余永卿。余永卿告诉他们，我一个人先回家了。
聪明如汪艳，不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有问。也许她也意识到，我和余永卿之间会是一个句号。
残缺的句号。
再残缺，也还是句号。
一个星期之后，我向余永言提出了调出销售部的申请。我原本打算辞职的，但是我想来想去还是先调出销售部再说。原因一是我的合同还没有到期，二是我现在还不想回香港。我知道那里有个人在等我。但是现在的我，还不适合谈一次恋爱的准备。
我需要一段时间养伤。一个地方，让我不用每天都看见余永卿或者是叶晖。
余永言平静地看完了我申请书上写的每一个字，问了一句：“你决定了吗？”
两秒钟后，我点了点头。
“林湘。”他说：“你犹豫了两秒钟。两秒钟，那也是犹豫。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决定了吗？”
他真的看透了我。
于是，我轻轻长吁了一口气，算是平定一下自己的心情。以我听到的有关余永言的传闻，他急有可能早就看出了什么。那样的话，我也就不用再这么辛苦的隐瞒。
我问他说：“我和余永卿的事情，你其实从头都知道，是吗？”
余永言点头，微微点头。仿佛连我方才问的这句话，他也已经预料到了。
我接着说：“那你现在，要听实话吗？”
他抬起头，用很认真的表情等我说话。余永言，他是第一次，对我用这么严肃的表情。我为这一刻，从心底里感激他。
“我是舍不得。”我说：“但是，我已经决心去放弃。你可以帮我吗？”
余永言没有说话。他拿起笔，在我的调职书上签了字。
就这样，等到倪娜和闵峰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销售部了。
我现在的办公桌在八楼。
我做了余永言的总经理助理。
“你怎么突然说走就走？”周一的例会，余永卿宣布了我离开销售部的消息。然后，我就看见倪娜风风火火从电梯里冲出来，冲到我的办公桌面前，对我一声大吼。
“公司的安排而已。”我说。余永言说到做到，帮了我一个忙。公司正式通知上，我调职的名义，是他欣赏我在工作上的能力，把我从余永卿那里要过去的。
“不行不行。”倪娜说：“我才走了一个星期，他就把你挖走了。以后我多冷清呢！”
我淡淡笑了。
我说：“倪娜，人会变的。”
倪娜听了这句话，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该不是发烧了吧？突然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让她的手来得及摸上我的额头。“人会变的。你会明白的。”
她急了：“ 林湘，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自己吃错药了？”
吃错药了？
也许。
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很象块木头。因为倪娜一直盯着我看。
“林湘，是不是你也喜欢上闵峰了？”她突然有点神色慌张地说：“你调离销售部，是不是为了把他让给我？”
倪娜真的是很有趣。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生活了这么多天，她一回来就把我从心底里逗乐了。
“你瞎想些什么呢？”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要是也喜欢他，我们可以公平竞争。你用不着让着我。”我笑着，她的表情却很严肃。
可是，她越严肃，我越想笑。
“没有。”我非常努力地摆出我最严肃的表情，让她相信。
“真没有？”
“真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倪娜说一件事情，只有重复几遍她才会相信。而且只要重复几遍她就会相信。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离开销售部？”倪娜又一次相信了我的话，但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我想，我要是一点都不说，今天她不会离开。
“因为，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说。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闵峰。”她噘嘴打断了我的话。
“不是。你相信我，是别人……”我又说。
“是谁？”她穷追不舍。“我认不认识？”
我看着她好奇的样子，似乎是一种甜蜜的样子。可是，我的爱情，并不甜蜜。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说。
“为什么不能说？”她问。
“因为……因为那个人你也认识。”我说。“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她沉思，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的样子，竟然接受了这样的解释。
“那你也加油。”她挤了挤眼睛，算是祝福吧。
我回敬了她，同样用挤眼的方式。
“你还是为你自己好好加油吧。”
倪娜不好意思地笑了。
自从她坠入情网以后，性子比原来好多了。说话的时候多了一些温柔，笑的时候多了一些甜蜜，而且更多时候会替别人着想了。
从这一点上说，闵峰对销售部的贡献不小。
“我跟你打赌。”她扒上我的办公桌，一脸神秘的说：“我们谁先结婚，对方请客。”
我一听这赌约，就知道我一定会输。
“我认输。”我说：“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你结婚，我一定请你好不好？”
“不好。”她说。我不明白这样她为什么还不满意？
“不仅仅要你请客，还要那一位也请客。”她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朝着余永言的办公室瞧了一眼。
我终于明白，她是误会我和余永言了。
我顺着倪娜的眼光，也看了余永言的办公室一眼。
误会？误会又怎样呢？
反正都是不可能。
“如果你结婚的时候，我还没有男朋友呢？”我问。
倪娜瞪大眼睛：“你不会行动这么慢吧？”
“如果真得还没有呢？”
“那我帮你介绍一个。”她说。
我因为她这句话，差点吐血。
“介绍？你能给我介绍谁？”我说。
“谁说没有？我这次去广州，青亚的那个责任人就总是问起：‘你们那里是不是有香港科技大学今年的毕业生？’你不是正合适？”倪娜说：“而且，人家也算是一表人才……”
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断她的话，她会生气。可是，这个时候不打断她的话，她可以就这样说上半个小时。
“他叫什么？”我象征性的提了个问题，表示我还在听。
“很好听的名字呢。叫叶晖。”她翻着自己的衣服口袋，找出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名字：“看，就是这两个字。”
叶晖……
我被这两个字镇住了。
“对了，他还说下个月会来上海。我和闵峰这一次的收获可不小。”她继续说：“要不到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
叶晖……
他要来上海……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爱与恨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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