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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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身侧有人匆匆路过，周围人声鼎沸。
头顶白色灯光散发着明亮而柔和的光线，陆时笙稍仰起头，跟着微微眯起眼睛，透过光晕看向迎面朝她走来的男人。
她有点恍惚地想起来。回国后和许漾的第一次碰面，就是在机场。
与第一次碰面又有不同。
陆时笙第一次纯粹是被好奇心所害，被人群裹挟着前进，稀里糊涂地撞见的许漾。
这一次，却是许漾自己向她走来。
周围那么多人，也不乏从刚才出来就认出她来的。
大家好像都知道明天要在浦锦录制《实验性出游》的第三期，对他俩差不多时间段出现在机场，没表现出任何诧异，甚至还有围观的粉丝不怕事儿大地问了一句：“时笙，你们是要一起回酒店吗？”
“……”
这话问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听着也太奇怪了。
陆时笙眯了下眼睛，憋着没有出声。
但她没躲，也没故意装得不认识。
许漾走到她面前。
陆时笙就这么站在原地，抬手，习惯性地捏了下口罩位置的封条，弯了下眼睛，语气很是热络地说了句：“许老师，很巧啊。您这是刚结束完活动，赶过来的么？”
他眉梢稍扬，“你不看热搜？”
她愣了下。
“……什么热搜？”
陆时笙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碰手机，出摄影棚后便是在路上补觉，这会信息滞后，什么也不知道。
小桃很有眼力见地压低声音，在旁边补充了句：“许老师这两天是私人行程，在海边度假被人偶遇上热搜了。现在还在热一挂着呢。”
“……”
陆时笙沉默了下。
“做影帝这么快乐的吗？大家都是人，我为什么录完节目还得勤勤恳恳工作？”
她歪了下脑袋，表情很是怨念地看了眼自个助理。小桃被这眼神看得发麻，心虚地瞥向别的方向。
许漾站在对面，将她俩这对话，听了个全部。
男人唇角勾起点弧度，“考虑一下跳槽？”
“去哪？”
陆时笙眨了下眼睛，回想起来小桃跟她说过，许漾没签公司，但有个自己成立的工作室，规模还挺大，便随口问了句：“你的工作室？”
“工作时间自由决定，活动二八分成。”
许漾勾着唇，黑眸直直地看着她，声音低浅，“来不来？”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陆时笙警惕地抬起头，“是不是有其他条件？”
许漾懒散散抬眼：“比如？”
陆时笙想都没想，刚要脱口而出“被老板潜规则”这六个字，又想起来这会是在机场，周围一片人，全盯着他们这方向，还手持着各种设备录像或拍着照。
她咬了下舌尖，硬生生把这几个字吞了回去。
陆时笙别开眼，有些含糊地解释道：“……反正就是一些不能在这儿说的话。”
话刚说完，手机突然响起震动。
陆时笙低头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正是庄瑶。
“……”
她心里咯噔了下。
心想庄瑶这么快就知道许漾给她开条件，怂恿她跳槽这事儿了？
陆时笙闭了闭眼睛，胆战心惊地滑上接听键，将听筒位置靠近耳畔，开口解释道：“庄瑶姐你听我说，这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经受住了诱惑，并且还是很爱公司的。电话那头，庄瑶语速加快地说了句话，中途都没太喘气。
“我到门口了，一会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你和小桃取完行李赶紧过来。”
……原来不是为这件事来的啊。
陆时笙隐隐松了口气。
电话那头安静了两秒，庄瑶后知后觉地问了句：“你一开始说了什么？”
“……没事。”她迅速改口。
挂断电话，陆时笙朝许漾晃了晃手机，“我经纪人刚给我打了电话。跳槽就暂时不考虑了，她对我还挺好的——本来是陪手底下另个艺人来横店，知道节目这期在浦锦录制，又抽空来机场接我了。”
没等许漾说话，她瞥了眼身旁。
小桃正费劲巴拉地从行李带上拿下她们的行李箱，陆时笙上前搭了把手，自己又推过两只箱子中的其中一只，转过身，同许漾笑了下。
“许老师，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许漾的助理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孩子，微胖，笑起来憨憨的。这会见到陆时笙她们要走，挥了挥手，还特别礼貌地说了句：“您路上小心。”
“嗯。你们也是。”
陆时笙眼睛弯弯的，又露出点习惯性的笑容，转身朝出口走去。
男人迈开长腿，走了几步。
他的手指覆上陆时笙行李箱推杆的另一边，不动声色地用了点力道，将箱子带回了他的手心里。
许漾垂了垂眼睛，看着她，“有事。”
陆时笙：“……？”
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顺口加了句很客套的话——“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陆时笙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和被人夺过去的行李箱，眨了下眼睛，“是有什么事？”
“先前订的车没来，师傅说临时有点事。”
许漾顿了下，抬了抬眼睛，“所以，载我一程？”
……
陆时笙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能当着粉丝的面，说出自己要“蹭车”这种话来的。
偏偏那么多人。
大家目的地一致，她也不好回绝。
五分钟后。
陆时笙两手空空地来到出口。
庄瑶正站在车附近发语音，看着像是在处理事情，见到她出来，迎面走来，打开了行李后备箱，示意放进去。
完事儿放下手机，回过神时，才发现队伍里多了两个人。
许漾今天没戴口罩，只拉起帽衫的帽子盖住脑袋，十分好认。
庄瑶愣了两秒，挤出个热情地笑容看向对方，手臂碰了碰陆时笙，压低声音道：“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半路碰到的。”
陆时笙说，“要求蹭车。”
庄瑶：“？”
疑惑归疑惑，庄瑶面不改色地邀请他们上了车。
许漾助理坐在了前排，陆时笙则是和许漾、小桃一起坐在了后排。作为双方都熟悉的对方，中间位置当仁不让地留给了她。
好挤。
三个人的后座，也太挤了吧。
庄瑶的车本就不算宽敞。
陆时笙感觉自己这会，像个被两面包夹的饼干夹心，生无可恋地端正坐在中间，听着自己经纪人和左手边的男人，一来一回地问话式聊天。
从许漾最近动态，问到他下一部剧的拍摄。
最后庄瑶实在没什么想问的了，陆时笙也听得昏昏欲睡时，酒店到了。
她懵了一下，从待机状态中醒来。
跟着身旁人一起下了车。
庄瑶停了车，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短暂聊了两句，一回头，正看见许漾帮着把行李箱从后备箱中取出来。
陆时笙说了句什么，男人很淡地勾了下唇。
庄瑶眯了下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悟到了点什么。
临走前，陆时笙抬手，摆了摆，和她说“再见”。
庄瑶日常嘱咐了两句“控制饮食”“早睡别熬夜记得护肤”之类的话，末了，转过头来，看向许漾，笑着道：“麻烦您多照拂我们家时笙。她第一次上综艺，什么地方都不太懂，要学习地方还有很多。”
陆时笙视线飘忽向其他方向，心里默默吐槽，庄瑶这话讲得也太官方了，许漾不也是第一次做综艺常驻？
他和她一样。
都没什么经验好嘛。
许漾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盯着脚尖，又扒拉了两下行李箱推杆上没撕干净的塑料包装袋，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男人摘了帽子，低垂了下脑袋，手指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
许漾勾着唇角，笑了声，神情有些散漫地低低应了一句：“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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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漾帮着提行李箱，一直送到了房间口。
这次，两人倒是没住隔壁，也没住对门，许漾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端，中间距离相隔了大概有十米远。
回到房间，陆时笙收到了一条群消息。
群是他们六个常驻的群。郁姗姗在群里兴致冲冲地问，有谁已经来了，今晚照常聚在一起吃顿饭。
陆时笙在群里扣了个“1”。
餐厅订了家当地有名的私房菜馆。
陆时笙到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左右了。
她在圆桌最旁边的位置落座，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身旁坐着个陌生的面孔。看年龄也就刚满二十，男孩，顺毛，看到她过来，冲着她笑了下。
丁景山介绍道：“这位是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录制的嘉宾，湛星然，最近刚从一档节目里，以第三名的成绩出道。”
陆时笙连忙点头，也对他笑了下。
摆了摆手，说了句：“你好。”
湛星然转过头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湛星然。之前就见过姐姐的照片，现在见到真人，发现比照片上还要好看一百倍。”
现在的男孩子嘴都这么甜吗。
陆时笙笑眯眯地收下了这句夸赞，说了句：“谢谢你啊。”
许漾大概是五分钟后到的。
他过来时，两边都还剩个位置。
一个是段卓旁边，一个则是陆时笙旁边。
男人几乎想也没想，抬脚朝她身侧走去。拉开椅子，坐下。
陆时笙刚好看完菜单，加了道自己喜欢吃的。
她见到许漾过来，也顺手将菜单递给他，“看下想吃什么？”
许漾抬了下眼睛，越过陆时笙脸庞，注意到一道一直定在她身上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拉近距离，偏过身，往她那边侧了侧：“你们都点了什么？”
“一些本地的特色菜。”
她纤长的指尖在菜单上滑过去，点了点菜品图片或名称，“这个，这几道都有。”
许漾淡淡“嗯”了声，随口报了道菜给服务员：“虾仁豆腐吧。”
“好的。”
菜单被盖上，放置在桌角。
酒店包厢内有投影仪与幕布。
今晚节目是七点钟播出的，点完菜等待上菜的间隙，大家闲坐着聊了一会，李盛提议说：“既然节目也播了，我们看看第一期吧。”
其他几人都附议说“好”。
餐厅人员进来调试了下设备，从进度条的最开始播放。刚这么一会，已经又好些弹幕出现在视频上方。
陆时笙专心捧着手里的茶，时不时的看一眼屏幕。
餐厅里泡的茶水是蜜桃乌龙，带着点蜜桃味儿的清甜与香气，与她印象中泡着喝的茶有很大区别。
一杯下肚，她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角，刚准备起身，伸手去够茶壶，许漾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伸长手臂，提着茶壶的把，示意她把手里杯子放下。
陆时笙把杯子往他那方向推了推，弯着眼睛，说了句：“谢谢许老师。”
许漾帮她斟满大半杯。
她又捧着那个小瓷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
菜也在这时陆续上桌。
陆时笙还是头一回感受到从录制，到剪辑后期做出来的节目效果，感觉新鲜极了。但看见自己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她抱着杯子，脸埋在茶杯后头，很轻地哀嚎了声。
许漾侧头：“怎么了？”
陆时笙凑过身贴至男人耳侧。
她表情窘迫地说了句：“……好羞耻啊。”
陆时笙顿了下，手背贴了下自己已经隐隐发烫的脸颊，又问：“你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不会有这种感受吗？”
“一开始会有。”许漾说，“后来就习惯了。”
转头放眼看去。
这包厢里坐着的七个人，就数她最不淡定。
李盛甚至心大到看自己片段，说到好笑的梗或话题，还能跟着拍手乐出来。
……太牛了。
真就只有她一个人如此煎熬吗？
陆时笙暗暗感叹了句。
屏幕上的画面切转到他们在十载广场，表演词语的那段。
前两个都是陆时笙和郁姗姗，弹幕都还挺正常的，全是“哈哈哈哈”。后来进到她和许漾那段，弹幕画风陡然一变，从满屏的“哈”变成了三个字母——“kdl”。
[有微博来的姐妹吗？]
[卧槽！我就是看了微博那个路透片段来的。]
[这里这里！这两人光是站在一起，我的眼睛就自动打上两个单词：How pay（好配）。]
陆时笙虽然算不上冲浪达人，可网络用词她还是懂一点的。
看见视频上一条条弹幕飘过去，她已经耳根已经红透了的红晕，顺着爬上脸颊。
陆时笙抬眼，悄悄看了圈在场所有人的反应。
小姑娘手指落下，从桌底轻轻扯着许漾衣角，脸低得都快要和桌面贴在一起，语气略微崩溃，小声喊了两个字：“救命——”
察觉到她的动作。
许漾偏头垂下眼睛，抬手，似是不经意间拿手背贴了下她的耳垂。
在察觉到那烫得惊人的温度后，他低低勾了下唇：“这就投降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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