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个温柔的胖子》九千税

2、第二章

　　感觉到有什么软热的东西伸到嘴里来，路湛下意识想咬，牙齿合起来前一瞬犹豫了片刻，这个动作倒像是含住了对方舌尖似的。
　　男人的嘴里有葡萄的魂魄，是算不上好味道的涩，舌尖相抵时尤为明显，接着就是丝丝缕缕的辛辣，那种男人会赞叹好酒轮到路湛就觉得除了辣还是辣的酒精味儿，混在池水以及男人特有的气味里，铺天盖地黑云压城般拥抱了路湛，让她有些眩晕。
　　路湛在眩晕里有些迟钝地想，老男人今晚是红的白的混着喝，难怪醉得连人都快认不得了。

　　在她分神的短暂时间里，男人翻身压在她身上，冰凉的地面和男人十分有份量的体重让她瞬间回过神来，猛地推开对方，因为刚才男人“死”一回的惊吓，她松下来那口气还没吸回来，整个人都是软的，这一下居然没能把人推飞出去，只勉强躲开，匀出自己的嘴来低吼，“你做什么！”
　　男人醉得狠了，不知把她当成了谁，这声低吼居然被忽视了，低头又吻下来，一只手压着路湛的额头固定住以免乱动，在她泛着甜味儿的嘴里攻城略地的势头仿佛要把路湛整个生吞入腹。
　　路湛抡圆胳膊，以一种刁钻且艰难的角度扇了男人一巴掌。

　　“啪！”
　　声音很大，把男人扇愣了，舌头退出去，退开看着路湛。

　　“路泽！”路湛眼睛都气红了，要哭还忍着没有哭出声来的样子，又可怜又委屈，嘴上却气势十足，“你抽什么风！”
　　老男人路泽一只手压在对方头上，一只手撑在她耳边，就那么低头看着身下的女孩儿，眸中黑漆漆的一片，很是可怕。
　　路湛突然生出一股心虚，再次出声时声音就软了不少，“你……你是不是把我当成……”

　　路泽突然翻身松开她，打断了她的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声音沙哑低沉的不行，“对不起，我喝多了。”
　　路湛也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甩在一旁的外套把湿透的自己胡乱裹起来，夜风一吹，有外套也无济于事，她跟只落汤鸡似的瑟瑟发抖，准备撂下路泽进屋时不经意扫过对方一身湿衣，然后就抖不下去了。
　　路泽湿透的西装裤下，有个顶起来老高的帐篷。
　　路湛想自戳双目。
　　叫你乱看！长针眼的知不知道！

　　路泽也看过来，没发现他自己是个什么状态似的，只皱了眉，低声道，“快进去换衣服，别感冒了。”
　　路湛问的犹豫，“那你……”
　　路泽说完那句就不打算理她了，转身面对着泳池就开始脱衣服。
　　路湛：“……”

　　你爱耍流氓你老大，淹死你活该，老娘不奉陪了。

　　路湛顶着一头湿面条似的头发哆哆嗦嗦上楼，拖鞋掉在泳池边，光脚上楼梯差点在转角光滑的地板上摔倒，扶着栏杆回头一看，落地玻璃窗下正对浅蓝色的池水，还处于剑拔弩张状态的男人正泡在里面。
　　路湛没敢多看，不确定老流氓是不是脱得内裤都不剩。

　　明天得把泳池的水换了，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

　　被迫又洗了一次澡的路湛从热腾腾的浴室出来，连打了两个喷嚏，头发没吹，用浴巾裹成阿拉伯人造型就去药箱翻了一包冲剂喝了。收药箱的时候动作停了停，也没有太久，三秒之后就又拿了一瓶预防感冒的口服液，和吸管一起捏在手里，顶着那个阿拉伯发型下楼找老流氓去了。
　　她觉得老流氓有点奇怪。
　　喝醉的次数多了去了，怎么就这次出问题？别被坏人下了药还不知道吧。

　　路湛满脑子歪出银河系的阴谋诡计，等她站在路泽房间门口，连他公司董事会联合把他卖了分赃的比例都计算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敲门，门陡地被人从里面打开，路泽就站在门口，浑身上下只有腰上围着一条浴巾，慷慨地把整片胸肌腹肌露给路湛看。
　　仗着药箱里有针眼药膏的路湛不动声色扫了浴巾一眼，很好，是平的。
　　如果真的被下药，那就是diy过了，如果没有……这么长时间也有可能diy过了。

　　“什么事？”在泳池里稀释了身体里的酒精的路泽恢复成高岭之花，冷淡地问，冷淡里还有一丝不愉。
　　“酒醒了？”
　　路泽点点头，他准备去客厅拿路湛刚才给他准备的那杯柠檬水，没想到小丫头就站在他门外，拖鞋底长了猫掌似的，他没听见半点脚步声。
　　路湛摊开手，“送温暖。”
　　“放屋里吧。”路泽绕过她，执着于柠檬水。他脑子里有坨过期快要凝固的浆糊，所有的思考运转功能都失效，头痛的厉害，想喝点酸的。
　　路湛没进屋，跟在他身后走到客厅。

　　路泽喝了大半杯酸酸甜甜的水，一回头，小丫头还在，稍微缓和一点的头痛又发作了。
　　“到底什么事？”
　　“刚才的事，不解释一下吗？”
　　路泽眼底的疑惑虽然转瞬即逝，却被路湛看得清清楚楚。他问，“什么事？为什么解释？”
　　除了这三个字，就不会说别的了。

　　路湛瞪大眼睛，这才一个小时不到，耍过的流氓就不记得了？
　　路泽纯洁而无辜地看着她，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路湛生气了。

　　她把药砸在路泽身上，气冲冲上楼，脚剁在地板上，发出地动山摇的动静。
　　路泽木木地想，她还是能走出声音来的嘛，下脚这么用力，小丫头的小脚丫麻不麻疼不疼啊？

　　楼上梆地响了一声，路湛大力关上门。
　　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老男人却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气死她了！

　　路泽在头昏脑涨的一觉里做了个梦。
　　他又迷路了，在高架上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路，导航完全看不懂，车都快转没油了，最后没办法，随便选了个出口下高架，先找个停车或者加油的地方，争取在手机没电之前喊人来接自己。
　　天阴的厉害，马上就会起霾的样子，能见度感人。
　　下高架后不久，他迎面遇上一个抱着一只灰扑扑的毛绒玩具的小孩儿。
　　小孩儿沿着公路的边沿慢慢走，脚上一双只剩半个鞋底的拖鞋证明她走了多远多久，浑身脏的不行，这里地段偏远，车不太多，有几辆从她身边开过去，却没有一辆停下来询问。
　　路泽也没打算停，不过他开的速度不快，从小孩儿身边开过时，一直低着头的小孩儿突然抬头看了过来。

　　一张惨白的小脸挂满了鲜红的血。

　　路泽的方向盘刹车油门被这张脸吓得全部失灵，直接冲向护栏，狠狠撞了上去。
　　把他给撞醒了。

　　从能躺下十个自己的大床上掉下来的路泽裹着被子躺在地毯上半天回不了神。
　　明明捡着小丫头那天风和日丽，小丫头手里抱着的小熊虽然有些褪色，但绝不是快要被她勒断脖子似的还炸出棉絮的恐怖片标配，她穿着一条灰色的小裙子，梳着的羊角辫有点儿乱，但看着绝对漂亮可爱。为什么梦里偏差这么多？
　　想起小丫头小时候的样子，路泽觉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在自己捡到她之前没被人贩子看到带走，实在是她的造化。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对捡到路湛那天的情景记得这么清楚？甚至连路湛对他说的第一段话他都能够完整复述。
　　“哥哥你喜欢收集限量版泰迪熊吗？我这个熊七成新，折价十块钱卖给你，很划算的。”
　　路泽愣了一下，破天荒没有开着车走开，而是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十块？”
　　“面包三块，水两块，剩下五块留着坐公交。”
　　“你为什么不直接要，而是卖熊？”
　　“在我一无所有之前，不食嗟来之食，所以以物易物。”

　　路泽简直不能相信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岁不到的小孩儿说得出来的话。
　　至于为什么就带她回家，小丫头为什么就愿意跟他走，反而不太记得了。

　　路湛半开玩笑说起过原因，“你的长相和开的车看起来都不是缺卖一个小孩儿的钱的人，所以我相信你。至于你收留我，难道不是因为第二天看到了我的智商检测报告，心动的结果？”
　　然后路泽就说，“那我后悔了。”
　　路湛笑着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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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还在写，写完就解锁替换。这是一碟只甜不虐的甜品，摸着良心的作者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