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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郭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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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朝这边过来,眼看避无可避,再者退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傅瑶想了想,反而迎上前头。
“妾身参见贵妃娘娘。”她施礼道。
高贵妃眯细了眼,“你是……”
二皇子元祈笑道:“娘娘,这位是傅良娣。”
傅瑶有些吃惊,高贵妃不认得她不稀奇,稀奇的是二皇子居然认识她。
她可不记得两人曾见过面。还是说,这位二皇子对太子的一切密加注视,才打探得一清二楚。这样说来,倒是个值得警惕的人物。
元祈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笑道:“嫂嫂忘了,太子迎嫂嫂入府之时,我曾远远见过一面。”
傅瑶干笑两声,“二皇子好记性,只是这一句嫂嫂我怎么担待得起?”
元祈放过后一句而解释前一句,“似嫂嫂这般颜色,但凡见过都不能忘的——所以皇兄才如此宠爱。”
本来有些轻浮的话语,借了太子的名号,便无可指摘。
傅瑶不好说什么,笑意越发干涩,“二皇子很会说笑。”
高贵妃开了口,“良娣又是为贤妃抄经而来?”
她一出声,傅瑶心里便跟明镜似的。早就听闻高贵妃与郭贤妃不睦,看来高贵妃对贤妃宫中的风吹草动亦是了若指掌。
傅瑶点头,“是。”
高贵妃忽然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细瞧,语中似带怜悯,“果然辛苦,瞧瞧,手背都肿了,贤妃也忒不懂体恤人。你若是愿意,本宫替你跟贤妃打个商量,何必让她委屈了你。”
高贵妃在宫中位分仅次于皇后,却半点骄矜之气也无,为人雍容大气,谦和得体。她如此娓娓说来,真如涓涓细流拂过心间。若是个心软的,只怕一下子就会被她打动。
可是在这宫中,能爬到如此高位,且育有皇子的女人,又岂会如外表这般纯善。
傅瑶小心地伸回手,“娘娘多虑了,贤妃娘娘对妾身很好,妾身也只是见贤妃娘娘难以安寝,愿意尽一份孝心罢了。”
笑话,她虽然讨厌郭贤妃,可高贵妃想拉拢她也是万万不能。她如今已是太子的女人,若转投向高贵妃与二皇子的阵营,那才是自讨苦吃。
无论最后胜者是谁,宫中生存最忌东倒西歪,已经站好了队,离开便是死路一条,只怕两方都容不下。
在皇权争夺的大矛盾面前,她与皇后贤妃的龃龉只是小矛盾。傅瑶从不觉得自己多么聪明,可清醒是必须得保持的。
高贵妃并不强求,澹澹笑道:“你有此孝心最好,我只担心你初来乍到,对宫中多有不适应,也罢,往后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来问本宫便是,本宫能帮的忙,还是愿意帮一帮的。”
傅瑶忙道:“谢娘娘。”
她正要告辞,高贵妃忽然看着她,笑意含蓄,“本宫听说贤妃有意接她那位侄女入宫暂住,良娣可听说了么?”
傅瑶愣住了。
她当然没听说。可是高贵妃没必要骗她,可见郭贤妃对这太子妃的宝座势在必得,打算下狠招了。
高贵妃极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那位郭小姐很受皇后娘娘器重,良娣该早做打算才好呀!”
打算?她能有什么打算?傅瑶呆呆站着。
自入了宫,她努力使自己习惯这种米虫般的生活,每日混吃等死,如同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人不能改变环境,只能适应环境。
现在的情况是,笼中要放进来一只苍鹰了。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她们这两只鸟儿或许能和平共处,但若面临资源匮乏的窘况,势必会进行一场生死搏杀——结局当然是雀儿沦为老鹰的食物。
太子不喜欢郭丛珊,又假惺惺地宠她,倘若郭丛珊顺利入府,一定会视她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她不认为一个小小的良娣,可以对抗手握大权的未来国母。
最好的办法,是不让郭丛珊成为太子妃。可太子的决心,究竟能否敌过皇后与贤妃的联手施压呢?
傅瑶满怀心事地回到东宫,太子已经在房中候着了。大约等得不耐烦,他捧了一本书歪在床上细看。
傅瑶像一缕幽魂般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太子一个鲤鱼打挺地起身,就势将她按在床上,“抄经抄得腰酸背痛吧?孤给你揉揉。”
傅瑶没有拒绝。
据说男女之间有时不能太过正经,闺房之趣也是不可少的。若一味地羞怯端庄,太子只会觉得她不解风情,说不定还会嫌恶——太子的宠爱不见得都是好的,但却是必要的,想要活,而且活得好,就算不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至少不能被他讨厌。
而且,她的确觉得肩膀有些酸痛。
太子的手法很娴熟,大约以往没少用这个讨好皇上皇后,或曰恪尽孝道。可他按着按着,双手渐渐不老实起来,往傅瑶衣服里伸去。
傅瑶匆忙捉住那几根游走的指头,低低喝道:“殿下您做什么?”
太子扬了扬手中的书卷,“做这个。”
傅瑶抬眼一瞧,却是一册描摹精致的春宫集,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这该死的,她还以为太子果真勤学,回来还不忘用功,原来是在钻研歪门邪道。
她觉得自己该尽一个贤妻的本分,正要劝说,两片嘴唇已经被人堵住。
太子听着她呜呜的叫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瑶,咱们今天换个姿势吧?”
傅瑶极力撑拒,最后当然放弃抵抗,半推半就地与太子成就好事。
一场凌乱过后,她愤愤不平地看着枕边人。太子要是将这份钻研的劲头放到功课上,只怕早就成为一代明君了,何须她现在担惊受怕的。担心哪一天太子被废,她也要跟着上断头台。
唔,当然皇权斗争不是科举考试那么纯粹的事,科举尚且有黑幕呢,涉及皇家,就更多阴私恶心之处了。就算太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不见得能顺利登上大宝。
这样想着,她觉得舒坦了些。却听太子说道:“贤妃娘娘有没有为难你?”
抄经已经算一种刁难,可太子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傅瑶微笑道:“殿下放心,贤妃娘娘心性直爽,想不出多么阴狠的法子。”
她这一波嘲讽开的溜,太子哧的笑出声来,将傅瑶一缕青丝在指上慢慢绕着——大约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看来太子还是挺信任她的,否则姿态不会这样闲适……傅瑶忖道,蓦地想起白日听到的讯息,试探问道:“殿下……”
“说。”太子懒懒的闭着眼。
“我听说贤妃娘娘想将郭二小姐请进宫暂住些日子……”傅瑶小心开口,一壁观察太子的反应。
太子倏然睁开眼,“你担心了?”
这个时候该承认还是不承认好呢?傅瑶想了想,坦然说道:“是有些担心。”
她面露忧愁之色,“见了郭二小姐,我该如何与她相处好呢?”
言下之意,还是想试探一下太子对这门亲事的态度。
太子歪着头,一手撑腮,“没什么要紧的,你是内廷主子,她不过是臣女,规矩摆在那儿呢。”
所以她究竟该怎么做呢?傅瑶向他丢来一个请示的眼色。
太子清浅一笑,“令她知难而退。”
郭丛珊进宫那日,郭贤妃果然也宣了傅瑶觐见。
这回她倒没有分派什么差事,态度反而异常和悦,还特意为两人引见。傅瑶一眼瞧出她的目的:现在营造一种和睦相处的假象,就可以为下面的妻妾共处做铺垫了。
郭丛珊进宫的时候戴着面纱,傅瑶起先以为她脸上麻子大约真有些吓人,及至她向郭贤妃请安的时候摘下一瞧,傅瑶才发觉那只是微微的几点,根本不影响大局。麻子分布在鼻梢左右两侧,看上去只是几粒小痣。
只是与郭贤妃的美貌比起来,郭丛珊的确逊色几分,五官的分布均无太大错处,可惜失于平淡,不够动人——太子殿下终究只是一个寻常的男人,一见钟情也是建立在以貌取人的前提下的。
郭丛珊向贤妃请安时,口称“贤妃娘娘”,郭贤妃笑道:“怎么入了宫倒生分了?还是姑母听着亲切。”
郭丛珊冷静说道:“娘娘虽然对臣女亲厚,可自入了宫,便有许多眼睛盯着瞧着,半分规矩也错不得,臣女也是为娘娘着想。”
傅瑶在一旁暗暗钦佩,这位郭小姐果然有着大家闺秀的风度。看来虽然容貌有所欠缺,倒在心性得到了弥补,贤妃是个美貌蠢货人设,郭小姐却在步步为营呢。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深厚起来,正好与郭丛珊的目光对个正着,短暂的停顿后,两人各自避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