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之路》天行有道

36、对决

　　难道是久不沾荤腥，被那碗火腿汤弄坏了肚子？

　　腹中的翻江倒海越发厉害，方大太太实在忍耐不得。她看看四周，两个人都睡得跟死猪一样，心中的焦虑顿时去了几分。还好，只要不吵醒他们，就没什么大不了。

　　方大太太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待要爬下床，就见谢易嚯的抬头，揉了揉眼眶，“太太，您睡好了？”

　　这死小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来。

　　方大太太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勉强朝他一笑，正要翻身下床，谢易忙上来搀住她，殷勤说道：“太太，您要去哪儿？我扶您。”

　　闹肚子这种事怎么好说出口，方大太太脸都憋青了，“没事，屋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谢易偏不懂察言观色，“太太，大夫说了，您这病最好躺着，若吹了风，只怕发作的更加厉害。”

　　大太太无法，只能想了个委婉的说辞，“谢易你看，我那会儿喝了许多汤汤水水，这半天没出去，实在得……更衣。”

　　谢易恍然大悟，“解手是吧？太太您早说嘛，人吃五谷杂粮，哪有光吃不泄的，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方大太太听得羞愤欲死，恨不得用针线把他的嘴缝起来，这会子却已经身不由主，只能老着脸，任由谢易搀着她去茅房。

　　一路上也有丫鬟陆陆续续经过，谢易朝她们点头微笑，将她们一个个弄得三迷五道的，竟没一个想到体谅方大太太的困境。

　　方大太太见了这般，心如死灰，求救的心也免了。

　　总算谢易的脸皮还没厚到跟进去，而是翘着脚在外等着，隔一会就催上一催，大声问道：“太太，您还没好吗？是解大手还是解小手啊？”

　　引得过往的丫鬟仆妇频频张望。

　　方大太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奈何底下是茅坑，不能如愿，一面恨恨想着：谢易这死小子不知是在哪里长大的，半点世家公子的风度也没有，自己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想到跟他家结亲。

　　方大太太原想着尽快出来，好了却这桩丢脸事，奈何才提起裤子，肚子便又咕咚咕咚作响，少不得重新蹲下去。

　　如是几回，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方大太太才脸色发白的出来，觉得两条腿不停打颤，站都站不住。

　　谢易又提起她的胳膊，关切问道：“太太您怎么回事，为何去了这许久？”

　　方大太太根本不想理他。

　　谢易捂着鼻子，皱眉驱赶空气中的气味，“好臭啊，太太您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样熏人？”

　　谢大太太剜他一眼，此时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她狠狠地甩开谢易胳膊，愤然向前走去，想尽快远离这个祸害。

　　可是蹲久了的人骤然起身，难免双腿乏力，加之方大太太本就有病在身，这些日子一直半饥半饱，更觉虚弱。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就直直地栽倒地上，沾了满身的灰。

　　谢易好心好意将她拉起，瞅着方大太太脸颊脖子都是灰扑扑的，忍着笑说道：“太太，我去给您打盆水来擦擦吧？”

　　方大太太恨他这副笑脸，可是自己的模样实在狼狈无法见人，只好冷着脸点了点头。

　　廊下正好摆着一盆清水，大约是打算浇花用，谢易忙蹭蹬上前，抱起那盆水回来，欢喜朝大太太喊道：“太太，水来了。”

　　看他这副热切模样，方大太太觉得他手脚虽笨拙，心思还不怎么坏。

　　岂料下一秒谢易就足下一滑，整盆凉水尽数扣在方大太太身上，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方大太太晕倒在地。

　　*

　　大太太醒来时，大夫已经提着药箱走了，留下了一剂药方以及几十两银子的欠账，并叮嘱病患今后定得在床上躺足三个月，否则不许下床。

　　谢易仍在关切的询问：“太太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同时一脸的自责，“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手脚利索点儿，太太也不至于受这些罪，您罚我好了。”

　　方垣在一旁说道：“这不怪你，你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这些事自然做不来，也是寻常。”

　　方大太太听他们一唱一和，只能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此时她已懒得去深究谢易是真笨手笨脚还是有意为之，只想尽快远离这两个煞星，便勉强说道：“七郎，你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还是顾着铺子里的生意要紧。”

　　“可……大伯母您的身子……”方垣的犹豫溢于言表。

　　方大太太咬牙微笑，“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那铺子是你母亲留下来的产业，怎么着也得料理好。”

　　她这句话是自掘坟墓。方垣抬了抬眼皮，声音淡而有力，“大伯母，我父母留下的产业可不止这一宗，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肯物归原主呢？”

　　方大太太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她怎么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偏谢易也在一旁笑着，“是啊，太太，您如今病着，大夫也说让您好好休养，不如就让我们东家帮您分担好了，反正本来也是他的东西。”

　　两下里一夹击，方大太太不免觉得吃力，她稍稍扭转头，“我现在病着，不想谈这些事，过些时候再说吧。”

　　“过些时候是什么时候？还请大伯母给个准话。”方垣难得言辞锋利，“大伯母若一定要对此事避而不谈，侄儿只好请官府来做决断了。”

　　这话大太太之前就听方管事提过，她原以为是恫吓之词，可如今面对面瞧见方垣脸上的决心，她才意识到侄儿是认真的。

　　方大太太忍不住说道：“你疯了！还真要到衙门状告你的亲族长辈？你知不知道这是莫大的不孝？”

　　“侄儿只知道，若任由我父母的心血被人侵吞凌割，那才是真正的不孝。”方垣毫不示弱，“公道自在人心，不会任由一张嘴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