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渣攻都对我念念不忘》乌云也退

9、1—09

　　即使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可是真正听到秦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少年还是觉得非常、非常的难过，仿佛有人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这世上那么多坏人还过的逍遥自在，而他不曾伤害过任何人，为什么偏偏就是他落到了这种境地？

　　少年眼睫低垂，秀美的下颌紧绷着，他的坐姿仍然是端正的，但这不过是徒有其表，这么多天来堆积的绝望终于淹没了他，让他痛不欲生又手足无措，灵魂已然崩溃，只有身体还行尸走肉般残存在这个世界。

　　秦至猛然间有种不敢去触碰少年的感觉，生怕只是轻轻一碰，少年就会像一堆沙砾般轰然倒塌，只是这种感觉存在了不过千分之一秒又很快逝去。他走到少年的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少年冰冷的脸庞，毫不意外地触碰到了一手的眼泪：“不要哭了。”

　　他说：“我喜欢你啊，我离不开你的，就这样陪在我身边不好么？”

　　少年一动不动，眼泪无声打湿了秦至的手。

　　他就这么被关在了秦家，秦至一边说喜欢他，一边毫不留情地剥夺了他的自由，让他像一只被圈养的鸟，除了笼子里，哪里也飞不了。

　　少年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他每天都正常的吃饭，正常的睡觉，但是他还是越来越憔悴，仿佛身体里那些鲜嫩的耀眼的让人艳羡的独属于少年的生命力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急剧消失，只有一具麻木的身体还留在这个世间。

　　他的话越来越少，直近于无，有时秦至和他说话，他也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模样，仿佛听不懂秦至在说些什么，哪怕秦至大发雷霆，他也是无动于衷的。归根究底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什么都没有的人就是这点好，没有软肋也没有把柄，反正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他还有什么害怕的？

　　这注定是一场不公平的拉锯战，他们两人就是对峙的敌人，都在等待对方先落败。

　　这天秦至一大早就出去了，楚夜演戏演了快一个月，纵使是影帝也觉得累，更何况他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说话，为了让他开口，秦至在床上变本加厉的索取他，让本就劳累的他如今更是身心俱疲。

　　楚夜难得睡了个好觉，一觉睡醒还有点依依不舍，他像猫一样蹭了蹭柔软的被子，懒洋洋地拿起散落在床的睡衣穿上。

　　他这段时间瘦得厉害全是系统的功劳，为了打造出这种虚弱无力又不失美感的憔悴感，系统足足下载了一千部都市浪漫虐恋情深电视剧，参考了无数受了伤得了绝症虐了又虐的男女主角才成功把握到其中精髓，完美将楚夜改造成病美人的模样。

　　楚夜洗漱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总觉得诡异的很：“系统，你说我是不是瘦的太厉害了？”

　　他的锁骨清晰地凸现着，像是振翅欲飞的苍白飞鸟，颈窝深深凹陷，洁白的皮肤上满是吻痕，就连下巴也被秦至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他摸了摸牙印，嫌弃地说：“秦至也是厉害了，这样都能下得了口。”

　　系统无言以对：“……”

　　“好了宝贝儿，今天以后，你就可以慢慢把我变回来了。”

　　系统不解地问：“不需要继续改变了吗？”

　　“是呀，”楚夜的声音甚至有些俏皮：“算算时间，秦至也该安慰我一下了，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些天来的辛苦付出呢？”

　　他勾起唇，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冗长的白昼逐渐染上艳丽的色泽，飞机划破云层，留下长长的轨迹。霓虹渐起，平静的公路上再度尘土飞扬，下班的上班族和放学的学生一同奔往回家的方向，整座城市又变得繁忙起来。

　　前不久少年还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如今他只能隔着玻璃失魂落魄地看着窗外，一时间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许久不曾响起的铃声忽然在房间内大肆喧哗，少年怔了一下，而后才慢慢地走到床前，垂下眼帘，一眨不眨地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

　　这个手机是秦至给他的，而他自己的手机早就被秦至以“碍眼”为借口拿走了，再也没还给他。

　　不过就算还在他手里又怎么样呢？他找不到谁能帮他，也没有谁会来帮他。

　　“秦至”两个字跳跃在眼前，少年伸出手，骨节明晰的手指竟微微颤抖。

　　他的手指悬在手机上方，犹豫了半天，也没有拿起来。

　　电话挂断，屏幕又重归黑暗。

　　大约是知道他不会接听的缘故，秦至没有再打回来。

　　秦至回家时已是夜晚，浓稠的夜色被轿车远光灯撕扯出一小片光明，秦至没有下车，而是对司机说道：“去把他给我带下来。”

　　司机自然清楚秦至说的“他”是谁，连忙应了一声，下车快步走进秦宅，他没有上楼，也不敢上去，只是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叫住了一个佣人，说道：“秦爷要见那位小公子，你把他带下来。”

　　佣人点点头，她走上楼，轻轻敲了几下门，得到楚夜的允许后才打开门，说道：“秦爷请您下去。”

　　少年偏过头，将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在眼里，纵然再怎么怨恨秦至，他也也不好意思为难一个姑娘，只得应道：“好。”

　　他跟着女佣下了楼，司机一见到他，立刻说道：“秦爷在外面等你。”

　　少年皱起眉，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到底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车子一直没熄火，远光灯还在开着，灼眼的灯光似乎连空气里的灰尘都照耀的一清二楚。少年慢慢走到车前，还没来得及停下脚步，就被秦至猛然拉进了车里。

　　少年扑倒在秦至身上，立刻就要爬起来，秦至没有阻拦他，只是关上了车门，借着车里的灯光打量着少年。

　　他身上满是酒气，应该是才从宴会里出来，只是少年不知道，会有谁有胆子把秦至灌成这样。

　　狭小的空间里，秦至的存在感几乎是致命性的，少年下意识地想远离他，没想到秦至忽然伸出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秦至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一双眼朦朦胧胧地看着少年，眼底不知不觉流露出几许柔软：“不要走。”

　　少年挣扎了一下，未果，只好死心，小声道：“疼，你松手。”

　　“唔。”秦至竟然真的松开了一些，少年一口气还没吐出来，整个人就被秦至一把抱起来，抱在了怀里。

　　少年：“……”

　　秦至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少年柔软的头发，低声说道：“不要动，让我抱一会。”

　　沾满酒气的吐息打在少年耳边，他难受极了，恨不得跳车而逃，无奈身体都被秦至牢牢地箍住，根本无法动弹。

　　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有种微妙的暧昧。秦至深吸了一口气，低笑着说道：“你身上好香。”

　　少年被酒气熏的一直皱眉，根本不想和秦至说话。

　　秦至也不介意，而是继续说道：“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吗？”

　　少年：“……”

　　并不想知道。

　　“因为我想起了你。”秦至恍若偷吃糖的孩子，语气里甚至有种天真的得意：“没有人敢让我喝酒，我只有自己喝，喝着喝着就想起了你，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不懂事的小宝贝在等我回去。只要想到这个，我就特别开心。”

　　楚夜：“……”

　　“他真的只是喝个酒吗？”楚夜不确定的对系统说：“我怎么觉得他智商掉了。”
　　系统：“……我想大概是吧。”

　　它偷偷检测了一下秦至，发现他的身体状态好到出奇，根本没有智商下降的趋势，但秦至现在的一言一行又和平时判若两人，想来想去，它只好将这一切归功于人类复杂的大脑。

　　太复杂了，它永远也搞不懂。

　　秦至想起的自然远不止这些，但更多的，也不能说给少年听。

　　他顺着少年的耳朵亲吻，不轻不重地在柔软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继续用那种近乎天真无辜的语气说道：“你还是不愿意听我的话么？但是没关系，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生是我的，死也是我的。”

　　他永远也不会放开他，哪怕只有一秒，就算是死，少年也只能死在他的怀里。

　　少年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你的，永远也不是。”

　　秦至松开一只手，沿着少年的手臂一路摸索，终于落在了少年的唇上。

　　他轻轻抚摸少年唇瓣的轮廓，这个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味，却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开口，声音冷清，占有欲十足：“这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