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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9 ...

  •   眼看着天色忽然变暗,狂风四起,天地之间隐隐有暴雨欲来的趋势,人们不由自主加快脚步,急匆匆奔向附近的地下通道,唯恐被猝不及防的大雨浇得浑身湿透。娇小的少女拉着伙伴,慌张张冲下楼梯,一个没注意就撞上了正欲往上走的少年。

      少女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抬起头刚要说声抱歉,就被少年冰冷的表情吓得后退了一步:“呃……对不起!”

      楚夜面无表情地看了少女一眼,摇了摇头,越过少女继续往前走去。

      少女后怕似的拍了拍胸口,对同伴说道:“哇你看到刚才那个人的表情了吗?真的超可怕的!”

      同伴应了一声:“看到了!我还以为他会打你来着哈哈哈哈哈。不过他长得真好看啊,我也想撞进他胸口。”

      两个女孩子笑闹着离开了,经过的路人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心里倒是很赞同一句话——刚刚那个少年长得是真好看,即使是这种晦暗的天气,也像璀璨夺目的宝石一般,被人一眼就看见。

      楚夜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天空,不耐的表情渐渐消失,粉嫩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

      秦至的寻人启事差不多是满天撒网,早就在水城传了个遍,许多人看着赏金眼红的同时又无可奈何,公告里贴出来的少年容貌实在太过出彩,让人过目不忘。遗憾的是,迄今为止,的确一个人也没有见过这个少年。

      楚夜变换了容貌,在水城浪天浪地,引得无数人为他折腰。许多人的梦想便是把他拖上床一夜缠绵,好好地疼爱这个风流薄情的小坏蛋,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这人太过聪明,深谙风月场里的游戏规则,从来都是点到即止,不肯交付别人半分虚伪的真心。

      方才他摆出那副冰冷的模样也是因为被一个人追烦了,那人家大业大,对楚夜一见倾心,为了得到他用了不少手段,但不知为何每次都能被少年成功逃脱,次数多了,那人也生出一种执念,不把人捉住不罢休,搞得楚夜烦不胜烦。

      好不容易甩掉跟在他身后的人,楚夜长吐一口气,委屈地跟系统说道:“我觉得我现在不太好。”

      系统立刻将楚夜身体检查了一遍:“经检测,您的身体各方面素质都是完美状态,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楚夜捂住心口,表情怅然:“我心口痛,呜呜呜呜呜。”

      系统平静无波的语气不知不觉中变得紧张起来:“为什么会痛,要不要去医院?”

      其实以楚夜的身体而言,去医院是完全没有效果的,但不知为何,系统忘记了这回事。

      楚夜放下手,声音格外温柔:“不,我骗你的。我们待会去哪?”

      “……”系统道:“我不知道。”

      他们来到水城已有一月有余,楚夜在这段时间里总算玩了个痛快,几乎要乐不思蜀,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还要做任务,他说不定早就把秦至忘在了脑后。

      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让秦至彻底疯魔了,一想到再见到秦至时会发生的事,楚夜居然难得生出了退却之意——理智上,他并不想和这种极端偏执的人沾染上一丝关系。

      “小希希,秦至的融合度,有涨吗?”

      “很遗憾,没有。”

      所以这也是他不喜欢秦至这种类型的人的原因,常人若是失去爱人一个月,估计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交给爱人,可是到了秦至这里,他居然能一边满世界疯狂地找他,一边连个融合度都舍不得涨。

      “唉,”楚夜不满地叹息了一声:“算了算时间,也是该回去了哦。”

      不然再拖下去,他可能会被秦至大卸八块。

      楚夜走到无人的拐角,当他从那片墟隙里的黑暗中走出来时,他又变成了“楚夜”。

      少年略微偏头,笑容无害又邪恶,像是沾满毒药的花:“你猜,秦至会用多久找到我?”

      “大概,一天以内吧。”系统回道。

      “我想也差不多了,”少年声音懒洋洋的,像只猫:“那么,最后的时间里,我应该用来做些什么才好呢?”

      总不能就这么等着秦至找上门吧。

      少年眼睛一转,瞥见了远处的摩天轮。

      雨。

      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来临,水雾打湿了每个人的视线,整座城市在瞬息之间变得朦朦胧胧,恍若海市蜃楼。

      衣衫单薄的少年站在摩天轮下,不过片刻就被雨打了个湿透,衬衣紧紧贴在少年身上,衬得少年愈加消瘦。他脸色并不好看,毫无血色,透着股病态的苍白美感。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少年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狼狈的小奶狗。

      他坐在花坛边缘,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摩天轮,仿佛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毫无所觉。不知过了多久,有谁无声走到他的身旁,为他撑起了一把伞。

      少年仍是无动于衷地看着摩天轮,他不说话,那人也没有开口,始终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仿佛不曾离开过。

      良久,少年开口,声音沙哑,但语气还是平静的,似乎早有预料,又或者是习以为常:“你怎么在这里?”

      秦至轻笑:“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

      少年抿着唇,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秦至。”

      “嗯?”

      “你不问我去哪了吗?”

      秦至耐心地问:“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

      少年摇了摇头,湿漉漉的衣服让他极不舒服,就在他苦恼的时候,秦至脱下外套,慢条斯理地解开了少年衬衣的纽扣,然后把少年湿掉的衬衣脱下扔在一边,用自己的外套把少年包得严严实实的。

      “瘦了。”秦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的确瘦了,手指在触碰到少年胸膛时似乎能清晰地摸清少年的肋骨。

      少年躲在秦至的外套里,浑身不自觉颤抖着,无助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让人疯狂寻找了一个月的罪魁祸首。

      “我一直在这里看着摩天轮,有时候觉得它们好自由,有时候又觉得它们好可怜,只能被束缚在固定的位置上。有时候又好羡慕它们,就算被束缚住,也能触碰到天空。”

      少年似乎迷糊了,喃喃自语道:“秦至,你能不能不要关着我?”

      秦至俯下身看着少年,目光像是正在捕猎的狼,凶狠又认真,似乎要透过少年的眼睛,看到他的骨头里去:“小夜。”

      少年茫然地抬起眼睛,困惑不解的模样好似懵懂的孩子。

      “你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功夫,”秦至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少年冰冷的脸颊:“你怎么敢让我找这么久。”

      你怎么敢离开我。

      少年仍是困惑的模样,仿佛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他眨眨眼睛,凝聚在长长睫毛上的水珠轻盈地抖落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慢慢变得委屈起来,泫然浴泣的模样哪怕是个陌生人看了也会觉得心疼。

      秦至压住了心底针扎似的疼痛,定定地看着少年,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

      “因为,我只有你啊。”秦至语气不变。

      少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可是大脑昏昏沉沉的,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他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忽然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秦至怀里。

      秦至扔掉伞,把人横抱起来,走向了停在附近的轿车。

      “这一回放过你了,”他温柔地说着,即使少年昏倒了根本就听不到:“没有下一次了。你没有机会再逃跑了哦。”

      不知少年淋了多久的雨,秦至开了暖气,帮少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人严密地抱在怀里替他取暖,饶是如此,少年还是发起了烧,苍白的脸色变得绯红,仿佛燃烧的晚霞不小心滴落在他的脸上,晕染开一片艳丽的色泽。

      “先生,回酒店还是回秦宅?”司机试探地问道。

      “回家。”秦至简短地回。

      司机应了一声,表示自己懂了。

      车里恢复安静,城市的灯火逐渐被甩在身后,在雨里融化成渺茫的雾状,叫人看不真切。

      秦至看着少年,眼神不悲不喜,却极为认真。这一个月以来,他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每天都过得兵荒马乱,神经时时刻刻紧绷着,不能断也不敢断。少年的逃跑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绑在他身上,他只能听着炸弹倒数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每个消息落空的夜晚他都控制不住地想,少年会不会出了意外?他会不会永远离开自己了?他那么小,又那么软,他要怎么照顾自己?

      数不清的问题堵塞在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就这么熬着撑过了这一个月,终于得到少年出现的消息时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身边,把人永永远远关起来。

      他手指抚过少年的眉骨,将少年因为不舒服而皱起的眉头抚平,而后顺着少年的脸颊一路往下游走,经过他灼热的唇,停在了他修长的脖颈处。

      少年毫不设防地躺在他的怀里,温温软软的像是只小动物,只是这只小东西不听话,总爱咬人不说,还学会了逃跑。

      秦至慢慢勒住少年的咽喉,只要他用力,他就能把人永远地留在他的怀里,再也不用担心他会不会再一次跑掉,让自己又一次陷入疯魔。

      可……

      想到少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秦至松开了手。

      ——————

      少年咳嗽着睁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的人就急忙说道:“水!”

      秦至倒了杯水递给他,少年刚想接过,猛然间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他茫然无措地看着束缚住他手腕的东西——一环一环紧扣在一起,寻常人无法打开。制作精美华丽,甚至镶嵌着璀璨的钻石——可无论再精美再华贵,都没办法抵消掉这是一条锁链的事实。

      少年抬起头看着秦至,说话的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没办法察觉到的颤抖:“秦至,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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