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决定氪金》出鞘

31、弗兰肯斯坦

　　……这竟然是个活的！还、还在动！！

　　乔乔被吓了一跳，尤金刚刚一直用“兵器”来称呼这名白发的少年，再加上他从始至终都泡在玻璃罐里不声不响，乔乔还以为他是某种不具备灵魂跟基本行动能力的“工具”——就像普通的刀、剑跟枪之类的。

　　那名白发的少年似乎窥见了她脸上的惊讶，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庞看上去呆呆的。他仿佛对乔乔感到好奇，却做不出任何与表达疑惑相关的表情，只能往前凑了凑，将额头抵在结结实实的玻璃上，就像一只水族馆里的海豚。

　　哇，这家伙，在盯着我看诶。

　　乔乔跟这名人形兵器对视起来。对方那双浸泡在淡绿色液体中的眼睛，仿佛在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普通人常常用视线传达出某种情感跟语言，但他的目光中却没有传达出任何信息——苍白而空洞，仿佛只是执行着“注视”这项命令，机械般地将眼前所见尽数传递给大脑。

　　明明对方的眼中没有丝毫恶意跟敌视，但乔乔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望着白发少年，就像在注视着恐怖片里被导演明明白白地暗示着“这个东西有古怪”的玩偶。

　　……太奇怪了。这就是专门制作出来杀死我的兵器么？

　　一想到对方的用途，乔乔就不禁在心中“噫”了一声，朝柯莱特身后躲了躲。柯莱特从外形上看是一个分外高挑的大美人，他穿着华丽繁琐的长裙，想要用身体遮挡住乔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那名浸泡在玻璃罐里的人形兵器又动了一下。他往前凑了凑，抬起双手，白皙的手掌紧紧地贴在玻璃上——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人类，连掌心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他直勾勾地盯着乔乔的方向，看了很久，然后张开了嘴。他似乎不会说话，兵器并不需要掌握语言，因此他一开口，只有一连串泡泡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乔乔刚垫着脚，从柯莱特的肩膀上冒出头，就被他一动不动地盯住，就仿佛被时时刻刻锁定住一般。

　　乔乔：“……”
　　虽然只具备了完整的躯体，但已经对魔王非常敏感了。
　　乔乔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还是找个机会销毁掉这件兵器好了。

　　柯莱特一直注意着乔乔的举动，自然，那名专门用来杀死魔王的兵器的一举一动也落在了他的眼中。柯莱特注视着他，问道：“他在动。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人形兵器，会具有自我意识么？”

　　尤金眼神幽幽地望着自己的杰作，神色间颇具遗憾地回答道：“从已有的知识来看，光使用人体炼造是不可能制造出意识的。他现在并不具备思考的能力，也没有意识，他的一切行动都基于‘戒律’之上，而戒律就是专门制定给他的命令。”

　　这样说着，尤金慢慢地走到白发少年的面前，然后伸出了手，隔着结结实实的玻璃，尤金的手掌与白发少年的手掌交叠在一起。

　　而白发少年却似乎并不了解尤金的举动，他眨了眨眼睛，低下头，慢吞吞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一眼尤金的，最后他的双手从玻璃上离开了。

　　又是戒律。
　　乔乔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柯莱特的后腰，催促他快点询问关于戒律的事情。

　　柯莱特后腰一紧。他沉默了片刻，再一次张开红唇，慢慢地问道：“看样子，你的戒律已经准备好了？”
　　尤金：“……”

　　尤金不紧不慢地瞥了柯莱特一眼，开口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如此亲密，仍然需要保留最后一点秘密。”
　　闻言，柯莱特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若是还有什么问题，”尤金的目光投向了柯莱特的身后，“就让你身后的小姐自己询问吧。”
　　乔乔：“……”

　　乔乔迎上尤金冷淡的目光，思索了一下，问道：“无论我问什么问题，您都会如实回答么，尤金先生？”
　　“当然不，”尤金立刻说，表情理直气壮，“因为我不是一个诚实的人。”

　　乔乔：“……”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啊喂。

　　“……这样的话，”乔乔眨了眨眼睛，再次将目光放在泡在玻璃罐里的少年的身上，“他有名字么？”

　　尤金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到这个。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乔乔的问题，而是盯着白发少年看了一段时间，然后按下玻璃罐上的某个开关，玻璃罐里面的淡绿色液体顷刻间就被抽得一干二净。

　　失去了那些液体，白发少年也无法继续漂浮在水中。他赤.裸着身体，坐在玻璃罐里，就像一只刚刚出生、无法站立的野兽幼崽。

　　尤金打开了玻璃罐，转过脸，对乔乔说：“去把他抱出来。”
　　乔乔呆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咦？我么？”

　　“不然呢，”尤金白了他一眼，“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乔乔：“……”

　　刚刚这名少年完全浸泡在水中，乔乔还没怎么在意，然而当他全身赤.裸地坐在玻璃罐里时，乔乔才发现这件人造兵器身上……果然一个器官都没少啊啊啊啊！做得这么细致干什么？！又没什么用！！

　　乔乔顿时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另外在场的两人，一个是风流成性纵欲过度的贵族，一个是无性的恶魔，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而这件人形兵器……正如尤金所言，缺乏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玻璃罐里，对“自己已经被一个美少女看光了”这件事情毫无所觉。
　　……结果在这里的正常人只有我一个啊！

　　乔乔想了想，最后还是脱下了自己的深色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体上。这件外套穿在乔乔身上显得过于臃肿肥大，但拿来遮蔽这名少年的身体却再合适不过。

　　白发少年对乔乔的举动感到好奇。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伸出手摸了摸，最后还低下头闻了闻，老老实实地被乔乔抱了起来。

　　好轻啊，乔乔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重量，这种轻得离谱的重量并非是她的数值面板带来的错觉。据她估计，这名少年的体重在五十斤以内。
　　果然是因为材质特殊吗……

　　乔乔将他放在干净的座椅上，对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尤金又扔过来一块干燥的毛巾，毫不客气地指示道：“把他擦干净吧。”

　　“咦？又是我来么？”
　　“难道你指望我这个贵族做这些粗活吗。”
　　……行了，再说就烦了。

　　乔乔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少年的手臂，一边摆弄着他的身体，细细端详起对方身体的每个关节……之前在那些半成品身上看见的魔力黏丝已经完全消失了，关节处也没有缝合的痕迹。身体上的每个部分跟真实的人类一模一样，光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差别。

　　白发少年用那双翡翠似的眼睛望着她，任凭乔乔摆弄着自己的身体。

　　“他有名字。”
　　正当乔乔仔细审视对方的身体的时候，尤金冷不丁地回答了刚才的问题。

　　“啊？”

　　没有理会乔乔的目光，尤金望着那件人形兵器，自顾自地说道：“铁匠会给自己铸造出来的长剑起名字，父母也会给自己新出生的子女起名。他是我一手制作出来的，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自然会给他取名，尽管今后他可能用不上。”

　　“他叫弗兰肯斯坦。”尤金说。

　　这个名字取自玛丽·雪莱所著的科幻小说，小说讲述的是关于人造人的故事。文案将这个少年命名为弗兰肯斯坦，倒是挺契合的……乔乔想。

　　尤金继续说道：“他并非人类，也算不上生命，我将他称为兵器，可在大多数人眼中，他或许只能是个怪物而已。算了……能杀死魔王的，也不会是什么友好的东西。”

　　不管是“兵器”还是“怪物”，亦或是姓名“弗兰肯斯坦”，这个少年对这些称呼都毫无反应，似乎这些对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他乖乖地低着头，方便乔乔用那块毛巾擦拭着他那一头湿漉漉的白发。

　　“由我创造出这种东西，”尤金说，“再合适不过了。”

　　******

　　原来是叫做弗兰肯斯坦么……
　　那么，“所罗门”又是谁呢？

　　乔乔回忆起那天在地下室的场景，那些人形兵器口中除了念叨着消灭恶魔外，重复得最多的便是“所罗门”这个名字。乔乔还以为“所罗门”会是那件人形兵器的名字，原来并非如此。

　　“陛……乔乔，我已经打探到情报，”贝露赛布布舔着冰淇淋，走在乔乔身边，说道，“混血种叛军的确已经来到了瓦特阿尔，密谋着在地母祭当天发动暴.乱。之前的那个混血种也是叛军成员之一，不过因为太沉不住气而露出了马脚。”

　　地母祭的时节将近，瓦特阿尔一片繁华，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混杂着无数异乡的口音。乔乔走在大街上，看见越来越多的骑士队伍在巡视街头维护治安，明明是一片和谐繁荣的景象，却偏偏多了一丝凝重的氛围。

　　“柯莱特的侍女”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至少能让她自由地进出总督府邸——今天，她就以“采购”的名义出门，跟贝露赛布布碰面。
　　在这段时间内，贝露赛布布一直奔波在城中收集情报。

　　“而我打探到的据点之一……”贝露赛布布停了下来，眼前看向前方，“就是这里哦，乔乔。”
　　乔乔也同样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一家贩卖炼金产品的商店前面。

　　这家商店，正是乔乔刚到达瓦特阿尔时探访的那一家商店。

　　……我就知道那个老板不是普通的NPC！！
　　靠，打了这么多遍，原来第四章还有隐藏剧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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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球了，又要赶榜火葬场了嘤嘤嘤嘤
所罗门是谁简直一目了然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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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仙女们！！么么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