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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chapter 10 ...

  •   宿舍楼下的野猫一如昨天前天以及大前天那样喵喵叫了一整夜,它在宿舍楼下的墙角专注于舔毛的时候不慎被Odd逮到。他将猫从地上捞起来,却在将小动物抱起的过程中,双手在一阵电脑影像卡带般的抽搐后突然变得透明。小猫显然受到了惊吓,从他怀里挣脱后眨眼间就窜进草丛没了影。

      “总有一天我们得集资给你去做绝育手术……”他冲着猫逃走的方向嘀咕了一句。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宿舍,经过门口时瞥见他都不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可惜当事人浑然不觉,直到他走进食堂,他的朋友们才指出了这点。

      “现在又不是夏天,同一套衣服你明明可以穿两天的。”

      Yumi努力以委婉的方式说道,但Ulrich替她直截了当地转述了出来:“我记得Jack穿过你现在这身中的每一件单品,所以委实从没想过它们居然能被穿出这么丑的搭配。”

      “今年流行的新元素,你们当然不懂……”

      “哪个审美正常的人类会在短袖卫衣里面搭长袖?”

      “William就穿。”

      “但他也不会在紫色里面穿黄色。”Ulrich难得地为情敌声援。某人的新穿衣风格越发惹人围观,甚至有人假装自拍地对着他们一连偷拍好几张,照片无疑很快会流到校报小记者们的手里,因此现在即便劝阻成功也八成为时已晚。

      这一点很快得到了印证。

      由于对新生活模式的不适应,“Yumi”在课前几分钟才掐点抵达了学校,这就意味着眼下的问题已经来不及补救。她在见到Odd的一刻便瞪大了眼睛,表情说她很不愉快。对方息事宁人外加嬉皮笑脸地辩解道:“别那么生气,偶尔换换穿衣风格没什么不好。”

      “是啊,我还可以把你的骨头抽出来再把你的尸吅体围在脖子上来上课。”

      “但你不会那么做,”他举起双手,稍稍后退一步,“因为我知道你是个有爱心的好女孩。”

      “不,我没那么做是因为动物保护协会反对天然皮草。”

      上课铃应景地响起来,当事人不得不走进教室坐好。Odd继续在爱尔兰女孩耳边絮絮叨叨地为自己辩护,后者烦不胜烦,但碍于客观原因不好动手,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身威胁道:“嘿,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要缩短你的寿命。”

      “哇哦……我一直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邻座男生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Jack抬头同他对视两秒,思索了两秒,不太有说服力地解释道:“别误会,William,这只不过是女孩间的悄悄话。”

      “那我们对‘悄悄话’的定义也许有点不同。”

      “好姐妹有时候也会吵架的,你们男孩子不也是?”

      “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话更像是平常Jack会脱口而出的,但就算是她也一般不对女生们这么说。”说着他稍感费解地回头瞧了一眼,于是便对上了Odd傻笑的脸,这无疑使他的疑惑有增无减。“Yumi”听天由命样地把脸埋进了双手中。

      “理科考试经常会让人神经错乱的,你应该能理解这一点……”

      任课老师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她安静,形式化地说了遍考试注意事项后开始分发试卷。题目看起来难度适中,但远超出八年级所涉及到的教学内容。Jack竖起耳朵,听到后桌传来一连串的唉声叹气,以及圆珠笔被不停按动的声音,她悲哀地感觉到自己这次不出意外将获得一个足以被请家长的低分。

      可来不及细想,双手再次透明了几秒,手中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同桌的男孩好心地俯身帮忙捡起来,但女孩没有接过便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请问我可以去一下校医室吗,老师?我胃疼得厉害。”

      后座的人紧跟着举起了手:“老师,我也胃疼,可以一起去吗?”

      ……

      空降在虚拟世界的冰原区,有人立刻因为不习惯鞋跟的高度和背上的负重而向后一屁股跌坐下去,和服女孩不掩幸灾乐祸地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我帮你拿着弓箭么,小家伙?那似乎对你来说太沉了。”

      “先不说你的弓为什么得是这么大件,我们可是在数字世界,程序为什么不能把它弄轻一点儿?”

      对方倒是轻描淡写:“现实世界男子比赛专用弓也能有二十公斤,你的体重达到这个数字了吗?”

      圆塔就在不远处,步行就能很快到达。由Aelita进入塔内重启程序,其余人则在塔外负责防守。很快当事三人的身体状况再次发生波动,比上回更频繁了些,显然情况不太乐观,而更糟糕的便是几只“小动物”趁火打劫地被传送到了这儿。他们下意识地伸手去够自己的武器,下一秒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不得不改而慌忙躲避。

      只有尚且无恙的Ulrich保持冷静地挥刀帮Odd挡下了一记攻击,后者笨手笨脚地抽了支箭搭上弓,像模像样地闭上一只眼以便瞄准目标——最终不出意料地什么也没射中。

      “这不该这么难,我明明在《指环王》里看过无数遍精灵们是怎么张弓射箭的。”

      “你也看过无数遍印第安纳·琼斯是怎么耍鞭子的,你倒是学会了吗?”一边躲避着攻击拉着他往遮蔽物后跑去,他的好友一边无情地嘲讽道。女孩子们那边的战况也不太顺利,她们紧跟着藏过来,Jack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一番Odd。

      “若不是因为Odd的武器不是外带的,我们真应该把装备互换过来。”

      “我还以为既然你们都是远程攻击的类型,即使交换了也能很快得心应手。”Ulrich抬了抬自己握刀的手,锃亮的刀身倒映出掩体外怪物们正在慢慢缩短同他们的距离。

      Yumi冲他挑了挑一边的眉:“我倒觉得你的刀我应该能很快用顺手。”

      话音未落又是对面一阵猛烈的攻击,棕发男孩勇敢地上前迎战,回头却发现三位好友依旧躲在掩护后没有挪身,因而不由抱怨:“劳烦费心了。”

      “因为对我们来说保命要紧,”“Yumi”不紧不慢地对他行了个礼,“干得不错,兰斯洛特。”

      “你现在可以试着对Ulrich提任何要求,我很确信他拒绝不了你现在这张脸。”

      闻言爱尔兰女孩面无表情地瞥向身旁,视线对上了顶着自己的脸笑得天然无害的某人:“不是长相的问题,我们的小伙子可没那么肤浅,对吧?”

      照这个方向进行下去对话难免没完没了,好在此时粉发女孩急匆匆地从圆塔中跑了出来:“快,我们必须去第五空间!”

      ……

      “早上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还不是穿的这一身,”在自动贩卖机前偶遇了同班男生,他表情略显意外,但没有追问下去,而是转而关心道,“胃疼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多谢,Will。至于衣服,最外面那件我脱掉了,我更喜欢里面这件上的标语。”说着爱尔兰女孩不动声色地扭头狠狠地瞪了Odd一眼。眼下闹剧终于已经过去,明明仅历时一天不到,恢复正常后却有种恍如隔世的久违感。

      贩卖机里吐出一听可乐,Jack弯腰取出饮料,十分顺手地就递给了身旁的男孩:“算我请你的,抱歉昨晚没能和你一起去看新电影。”

      机器的制冷系统大抵出了故障,易拉罐摸起来完全是常温。兴许觉得这不太合适,爱尔兰女孩想了想又从对方手里把可乐拿了回来:“也许还是让我回头请你些别的什么吧,例如去新开的那家甜点铺。”

      “我会记着你说的。”

      “我猜你过来是有事要找Yumi?”

      “事实上我就是来找你的,”说着他稍稍凑近她耳边,以旁人听不到的音量小声问道,“你家里没出什么事吧?因为你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显得……有点反常,你平常一般不会主动提起你家里的事。”

      “哦,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到我爸妈的离婚纪念日了吧。”她随便扯了个理由,已经无心去以表情责备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

      “真的只是这样?”

      “也许你不会信,但他们自分开之后可真是前所未有的和睦。”

      男孩显然并没有完全相信,却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告诉我”之类的话显得有点过分客套,因此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回头见,离开前还不忘对一旁的黑发女孩摆了摆手。

      Odd用胳膊肘戳了戳爱尔兰女孩,嬉皮笑脸地想要开口问她些什么,后者就把手中的可乐塞进了他手里,他嘀咕道:“常温的可乐没那么糟糕,至少在价位上它并不低级于冰镇可乐。”

      “你会去喝常温的伯爵茶吗?”

      “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差别。”

      “融化的冰淇淋?”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吧?”

      原以为她不是会赌气说没有,就是会恶狠狠地警告他如果真惹自己生气,下场就会像马路边被卡车碾过去的野猫。但事实上这次她只是皱了皱眉,语气几乎心平气和:“你不应该私自过问我家里的事,你帮不上忙,就算我跟你们说了,也只会显得是我在单方面地诉苦抱怨。”

      “这不就是朋友的作用吗?倾听彼此的‘诉苦抱怨’。”Odd不自量力地去揽她的肩膀,不得不稍微踮起了脚。

      “不,这不是,”她有些刻薄地说,“你们几个都像是那种因为私事而心情不好时会对朋友无故发火的人。我确保我不会因为我家里的事而不停向你们倾倒负面情绪,就是为了不用‘礼尚往来’地接收你们的坏脾气。谁要是要在我面前抱怨任何与我无关的事,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转身就走。”

      “朋友不是这么当的……何况你对待William可不是这样的态度,你还去他家过过圣诞节。”

      “那又怎样,我下一个圣诞节要在桥墩底下吉卜赛人堆起来的篝火边过,你还有什么问题?”

      “酷!如果我下个圣诞没回老家的话我就和你一起去桥墩底下过,我们可以在那堆雪人偷喝苹果酒。不过在那之前,我觉得我也可以胜任和你聊家常的重任,既然你和William待在一起的时间没以前那么多了……”

      “你不可以。而且相信我,我的故事一文不值。”

      “虽然通过你刚刚的发言我可以确定我们的三观有很大的偏差,”Ulrich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但我也认为你至少可以说说你和William到底有什么矛盾。我想我们都猜错了,因为最初大家猜的版本是你们打架斗殴。”

      金发女生凝视着他们,最终骂了句住在桥墩下的醉汉听了都会目瞪口呆的粗鲁脏话,没人来得及捂住Aelita的耳朵。Odd喊道:“我才十三岁,你怎么敢对我们这么说!”

      “当然,你们是全巴黎未来的希望,温室的花朵,茁壮成长的小树苗……”她想了想说,“当时我偷偷从家里带了酒到学校,一直喝到头疼心悸,他大概是想阻止我,我们发生了争执,我好像骂了他些很难听的话,但我不记得具体是什么了……”

      Ulrich打断问:“比你刚刚骂的那句还糟吗?”

      “也许比那还糟五倍,我记不清了。再之后我打碎了酒瓶子,推搡的过程里他正好被瓶子碎片割破了手臂,后来缝了好多针。我那段时间状态不好,翘了很多课,犯了很多事,外加我爸妈离婚,以此为契机我爸干脆就让我转学了。我不知道怎么跟William讲清楚,所以就一直没回他短信或者电话。”

      爱因斯坦发表意见:“哦,那听上去的确是你的错,我们本以为还有什么其他隐情……”

      “在那之前两天,我爸妈又在吵架——他们总在吵架,砸坏家里的杯子盘子或是小型电器,从我记事开始就如此——我妈砸坏了家里的电视机然后摔门出去,我们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医生说得等她脑部的水肿消退,也许几天,也许永远也不会。我爸要我回去上学等消息,我当然什么也学不进去,于是翘课从学校溜到医院去,被我爸发现后扭送回学校。他忘了跟学校老师解释情况,于是我挨了通骂并获得了两小时的留堂——留堂我当然也翘了,在校长室的门上用油性笔画了五个诅咒小人后回家偷了我爸的龙舌兰。后来我爸没日没夜地在医院守着我妈好几天,她终于醒了,没什么后遗症,他们前嫌尽弃,喜极而泣,然后终于在我妈出院以后办了离婚手续。”

      她一口气说完,几乎有点轻松地吹了个口哨,甚至回味地皱了皱眉,“事情好像也没我之前想象得那么复杂,早知如此我也许该更早就告诉你们。满意了吗?”她摆了摆手,丢下目瞪口呆的朋友们。

      Ulrich小声说:“哦,我再也不说我拥有世界上最糟糕的原生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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