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 12 章 ...
-
大屿岛上年轻人消遣的地方并不多,数来数去就那么几样,邹云朵知道徐海浪最常去的就是录像厅,所以就在录像厅门口守着。
正巧杨亮亮出来散烟,一眼就认出来了,先是一惊,然后大喜,掐了烟,赶紧进去通报。
钱芳芳还贴在徐海浪身上黏糊呢,“快开学了,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徐海浪,你会不会想我?”
徐海浪正在抓牌,摸起一张捏在手里一看,一张衰牌,心里正燥着呢,听她在耳边罗里吧嗦的,更烦了,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想你干嘛?”
周阳他们又在旁边起哄,“你是三哥啥人呢?三哥想你干啥?”
“你啥时候钻进三哥的被窝里,三哥啥时候就想你了……”
“三哥不想你,我想你……”
钱芳芳丢了面子,当即摔下脸,“笑什么笑,我跟徐海浪说话有你们什么事啊,该干嘛干嘛去。”
周阳耸了耸肩,也没跟她一般见识,正巧摸了一张好牌,“二饼,糊了……”
钱芳芳在徐海浪胸前推了一把,老大不高兴地嘟囔,“你们笑话我,你也不管管。”
徐海浪叼着烟,连输了好几把,心情正不爽,不想听她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就放了狠话,“去去去,一边去,别在这儿没事找事。”
这下钱芳芳的脸可是丢到姥姥家了,当下就委屈得哭了,“徐海浪你不是人,前两天你还上哪儿玩都带着我呢,这两天你就对我爱搭不惜理的,你什么意思吗?”
徐海浪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没什么意思,烦了腻了行不行?”
钱芳芳一听哭的更凶了,“你烦了腻了就想把我一脚蹬开,徐海浪,我告诉你没门,你玩够了,我怎么办?”
徐海浪赶紧躲得老远,“哎,你还赖上我了?什么叫我玩够了,你怎么办?咱两可论不上这个,你是你,我是我,各不相干……”
这会儿,杨亮亮进来了,上来就咋咋呼呼的,“三哥,你猜我在外面见着谁啦?”
“谁?你妈还是他妈?”徐海浪推了牌,四个人哗啦哗啦地洗牌,打算再来一把。
杨亮亮憋不住地兴奋劲儿,“是你老相好,你的小云彩。”
徐海浪一怔,停下来问:“你说什么?”
杨亮亮又重复了一边,“我说我看见邹云朵了,就在门口站着,好像等谁呢。”
周阳一听邹云朵的名字顿时就来劲儿了,“还能等谁?是不是到日子了,想三哥啦?”
徐海浪推了麻将,“不玩了,我先走了。”
钱芳芳也要跟着,“你等我会儿,我也走。”
徐海浪也没搭理她,连头都没回,大步出去了。
自打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两人有大半个月没见了,其实平常两人也不常见,除了在学校,私下很少碰面的,更别提邹云朵主动来找他了。
徐海浪掐了烟,烟头弹到地上,踩了两脚,过了老半天才说话,“来找我?”
邹云朵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档案袋递了过去,“你的档案……班主任让我捎给你的……”
徐海浪接过,看了两眼,就卷成桶状握手里,另一只手去摸兜里的烟,想了想又放弃了。
东西送到了,邹云朵默默地转过身要走。
“去哪儿?”徐海浪两大步迈到她跟前,有些着急地问。
“回家……”
徐海浪顿了顿,松了一口气,“我送你……”
话还没说完,钱芳芳已经追出来,看见邹云朵,像是防备又像是显呗似的,很是自然地挽上了徐海浪的胳膊,嗲声嗲气地跟徐海浪撒娇,“都不等等我,你不知道周阳和杨亮亮有多坏,他们一直笑话我……”
徐海浪一边偷偷地瞄着邹云朵,一边往下扒拉钱芳芳缠上来的手,急于撇清道:“撒开,别动手动脚的,文明点!”
钱芳芳老大的不乐意,收回手嘟嘟囔囔的,“啥时候这么讲究了,这就不文明了,那咱们还……”
“闭嘴!”徐海浪马上打断她,瞪着眼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钱芳芳识相地闭嘴了。
徐海浪又蹭到邹云朵跟前,“你去货栈上班了?”
邹云朵点了点头,这事本来也没打算瞒他,瞒也瞒不住,但也没有特意去告诉他的必要。他知道了就知道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对她来说也没啥意义。
只是徐海浪却不这么想,他心里有点不大是滋味,其实早前他就安排好了,只是她一心把火地要离开大屿岛,他一赌气这事就撂下了。
“我爸说货栈缺两个会计,我寻思你……”
一听这话,钱芳芳闭不上嘴了,“不对吧,周阳想把他表姐弄进来,昨天问你货栈有没有空位,你还说没有呢,怎么今儿就有了呢,还是会计,多好的差呀,我去行不行?”
徐海浪气得半死,心里直后悔真不该因为赌气就跟钱芳芳搅和在一块,“有你什么事,一边去……”
钱芳芳冷哼了声:“怎么就没我的事了,货栈招人,我也想去试试行不行?”
“你别没事找事……”徐海浪警告道。
钱芳芳气得眼圈发红,阴阳怪气道,“徐海浪,只要你跟你爸打声招呼,把我弄进货栈做会计,我就跟我阿爸说我不去念什么狗屁大学了,我也不用离开大屿岛了。”
徐海浪被她烦的够呛,说话也不顾及轻重了,“你去不去大学离不离开大屿岛跟我有个毛关系。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叫我跟我爸打招呼?”
钱芳芳不依不饶,“我算什么东西?你让周阳亮子他们叫我大嫂,我以为我们……”
徐海浪赶紧打断她,“你以为什么,他们叫你大嫂,你找他们大哥去,缠着我较什么劲儿。”
“行,是我贱,死皮赖脸地缠着你。”钱芳芳气得口无遮拦,“徐海浪你就不贱吗?你上赶子给人家安排工作又商量我买走她的成绩顶替她念大学,不就是不想她离开大屿岛吗?你怕她一旦离开大屿岛就不受你的控制了。说到底你不就是没睡够她吗?”
徐海浪手指着一个方向,“滚……”
钱芳芳瞧他是真急眼了,有些后怕了,赶紧跑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邹云朵开口问道。
徐海浪以为她问的是他和钱芳芳那码事,赶紧解释,“你别听她胡咧咧,我跟她都是闹着玩的,没别的。”
“是你让她买走我成绩的?”邹云朵实在没想到买成绩的事竟然另有隐情,不仅跟他有关系,根本就是他一手操控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徐海浪没想这事会露馅,有些不知所措,硬着头皮说:“这样不好吗?你不去大学一样有工作,还有钱拿,我给了钱芳芳两万块,够你们家一大年的开销了。”
邹云朵怔怔地看着徐海浪,想笑又想哭,只是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这一场赌局,没有公平而言的博弈,他们拿着她的底牌各自为政。阿爸不劳而获,却净收了八千块。钱叔和钱芳芳只是动动嘴皮子,不费吹灰之力名利双收。徐海浪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的连本带利地都捞了回来。
她没有参与,却输的最惨,一败涂地。
愿赌服输,筹码都没了,也没有继续留在赌局里的必要了。
邹云朵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回走。她还没重整旗鼓,就已经鸣鼓收兵了。
徐海浪追上去,因为心虚,一路上都没说话,眼角余光时不时地瞄着她,心里也是一阵水深火热的天人交战。
傍晚,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整片映在海面上,水天相接处夕阳的余晖呈现一道橙红色的光,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泛着一闪一闪的星光,像无数细碎的金子散上去的。
沙滩上,一群五六岁大的孩子你追我赶的,玩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迎面撞了过来,邹云朵被这么冷不丁的一撞,踉跄地后退了两步。
男孩抬头,看着邹云朵迟疑了一会儿,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破鞋……”
后面的孩子拥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闹哄哄一片。
“老师说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道歉呐……”
“……”
男孩手指着邹云朵,大声地强调说:“我妈说她是破鞋,是大坏蛋。”
“什么是破鞋?”
男孩一板一眼地解释说:“破鞋就是狐狸精,吃小孩儿的大坏蛋。”
“破鞋破鞋……”
“她是破鞋,我们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