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只兔妈妈》渔安知

11、备礼

　　随着预产期的日益临近，丁雨柔开始有些紧张了。连带着凌帆也跟着悬心吊胆，揪心扒肝。林荔是过来人，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安抚她放松些。跟她讲，自己生楠楠前，也很害怕，但真正到了生产那一刻，却反而不害怕了。只一门心思想着，赶快将孩子生下来。

　　隔了几日，便传来消息，丁雨柔发作了。林荔祈祷着，她能顺顺利利。很快，等来捷报。出乎意料的顺畅。顺产，下午四点多进产房，晚上七点多就生了。胖小子，七斤二两。

　　丁雨柔嘴里抱怨：“疼死我了。”语气里却洋溢着新生妈妈特有的柔情与喜悦。

　　林荔由衷的为她高兴。她自己是剖腹产，一直很羡慕能顺产的人。虽然众所周知顺产的剧痛与折磨，且当下也出现了不少质疑顺产益处的声音，直批那些深入民心的顺产的诸多好处，言过其实。拥护顺产的与赞同剖宫产的，各执己见，公说公有理，婆论婆有道。

　　在这一点上，林荔受林母的影响颇深。林母认为只要是动了手术，无论大小，对身体都是一种创伤。更甭论开膛剖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能好得了。

　　她常常言道：“除非是遇上难产，生产不顺，性命攸关的情形，没得选择，只能手术生产。否则，能顺还是顺得好。顺产是当时疼，孩子生下后，人立刻就轻省了。剖的话，后头更疼，还损伤身体。过去的老人都是顺产，又不兴计划生育，生一串拉子孩子。然而，却只要不是横遭意外，多数都能尽享天年，活得长长久久。”

　　林母是有感而发，林荔亦然体会真切。俩母女都是剖宫产，吃尽苦头。林母当时在小镇，医疗条件，与时下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更不可能会有，镇痛泵之类缓解疼痛的器具，只能生受着，硬捱。很受了些折腾，留下深刻的阴影。她便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生孩子能顺产。

　　事与愿违，林荔临产时检查说孩子胎位不正，臀位。胎盘老化，胎儿还脐带绕颈两周。医生说得严重，问题一堆。唬得原本信心满满，打算让林荔顺产的新手爸爸——于晋，立马临阵倒戈，即刻谨遵医嘱。于是，林荔便带着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般，跟剖西瓜似，拿出小楠楠。

　　林荔的切身体会：打麻醉针时，那个针好似打进了骨头里，非常疼。医生下刀后，林荔就觉得眼前急遽发黑，晕乎乎似要掉进个不知名的黑洞中。脸上马上被戴上了氧气罩。耳畔听得麻醉师在一旁，大声叫唤着她的名字。她后来知道，那是血压急剧下降的原因。孩子取出后，手术进行到后半截，能清晰感觉到，肚子被扯得生疼，吓得林荔以为是麻醉药出了问题，剂量不够，或者质量不行，身体提前苏醒了。问医生，说正处理胎盘，会有些疼。。

　　处理的时间还挺长。外面的于晋，见孩子出来好一会了，娃她妈还没出手术室，不知里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能进去，又问不着。担心得脸憋得通红。

　　林荔被推出手术室，麻醉没醒那会，腿麻的那滋味，真不是个滋味，难受得紧。于晋在术前给她申请了镇痛泵。产后第一个晚上，她便在木愣麻软中过去了，对身上插的尿管排尿时，全无知觉。一切都是机体自行循环。

　　第二天，取下镇痛泵，痛觉开始复苏。就感觉肚子里有包块，肆意滑动。。听说是子宫正在收缩。那是非常奇异的一种痛，很难表达，但不容你忽视，时刻让你清晰感受到。医生交代，要经常翻身，还要多下地走动，防止肠粘连。

　　最难过是，术后前两天，时不时有护士过来，面无表情使力按压你的肚子，说是为了帮助产后排出恶露，那力道真是恶狠狠地。前几次，林荔感觉刀口都要裂开似，痛感迅猛强烈，尖锐的疼。她是个闷性子，疼得厉害，也不吭声，只是冷汗淋漓。隔壁床有位产妇，也是剖腹产，疼得神智模糊痛哭流涕，哇哇大叫，嚷嚷着让医生给她打杜冷丁。。

　　手术后前两日，不能吃喝，得通气后才行。术后大概是第四日，林荔的两条腿突然开始肿胀，脚更是胀大到完全变形，瞅着触目惊心，格外吓人。医生担心会血栓，又是抽血，又是彩超，还做了心电图。而抽血时状况连连，起初竟然抽不到血，抽了好几次，血出来得特别慢，折腾得林荔苦不堪言。好在虚惊一场，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医生让多多热敷，热水泡脚。还让于晋多给她按摩揉捏，促进血液循环。

　　林荔刀口缝针，用的是内缝可吸收的线，这免了她对伤口拆线的恐惧。虽然母亲说，拆线倒不算疼，会有点感觉，但完全能够忍受。只是人面对未知的事，难免还是会有些畏怯。

　　总之，林荔觉得剖宫产挺受罪的。别提生产后，身体状况真的会差好多。整个人明显虚弱不少。稍稍用些力，便会冒汗，气喘吁吁。

　　当然，世事无绝对，也有个体差异。林荔就听过有剖腹生产的妈妈，在提起自己的剖腹产经历时，云淡风轻全不在乎，说根本不太疼，甚至还有说感觉一点都不疼。。好像吃饭睡觉一般轻松闲适。对此，林荔无言以对，只能羡慕。

　　对于丁雨柔能如此顺畅的生产，林荔想，这委实称得上是吉人天相的好福气。她柔声对丁雨柔道：“你安心坐月子，一定要注意休息，好好养着，这个周末我过去看你。”

　　丁雨柔连声应好。

　　到了周六，林荔便与曹江妮约好一道前往医院，探望丁雨柔。这边的风俗，一般看望刚生完孩子的产妇时，都是送上礼物，待得办满月酒时，再送上红包。林母帮着准备了两斤老红糖，九十九个土鸡蛋，鸡蛋是专门在生鲜农贸市场淘的。林母说应该是真的土鸡蛋。四只活鸽子。还备了些红枣与核桃。

　　林荔则早抽空去商场的金银首饰柜台，买了一对婴儿银手镯，怕宝宝硌着，没有选带小铃铛的，另买了一提纯牛奶，一瓶产妇钙片，两套纯棉贴身的宝宝内衣，和两大包尿不湿。她将所有东西安置好，再从上次丁雨柔给她的干燕窝里，挑了约莫四两的干燕窝，细致包扎后，给添进了礼品里。这是她早已想好的，象征性的留上一些，也不算拂了丁雨柔的心意。又将清理干净的食盒也放在一旁。盛燕窝粥的碗，她考虑到已经用过，不好再还回去，就留着了。一切摆放妥当，只等着曹江妮过来。

　　不多时，曹江妮就到了。她敲开门，递给林荔一个纸袋，说给小姑娘。里面有一套鹅黄色的小棉服，一个精致的娃娃小玩偶，一只毛绒小熊，还有好些小孩儿爱吃的零嘴。

　　林荔怪责道：“你又买上这么些东西干嘛？！”

　　曹江妮给小楠楠买过好些了，基本每次过来，都会带东西，说不听。

　　“我买给我干女儿，我乐意，有你什么事啊？”曹江妮大咧咧道。

　　又朝里探了探头，左右张望，嘴里叫着“小宝贝”“小乖乖”没得回应。

　　便问林荔：“我干女儿呢？这一大早的去哪了？”

　　林荔回道：“姥姥觉得小孩子去医院不大好，怕她赶路，带着去公园了。”

　　小区附近就有个公园，逢到周末，人就特别多，大人小孩都上赶着，去那放松休闲。公园里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端得是人声鼎沸热闹得紧。

　　小丫头没叫出来，倒是将吉吉给引了出来，它本来在它窝里睡得正安生呢。曹江妮的大嗓门，把它给闹起来了。曹江妮看见吉吉，眼睛都直了。她是个猫痴，特别喜欢猫咪。

　　她大叫：“林荔，你家什么时候养得猫啊，长得好可爱啊。”

　　说完，也不等林荔回答，自顾搂起吉吉，抚弄起来。

　　吉吉本来就不认生，乖乖地任她搓圆捏扁的揉来逗去，惹得曹江妮爱不释手。玩了好一会，顾虑到时间，方不得不恋恋不舍地放下吉吉。然后才注意到林荔放置的那一堆礼品。

　　她愣了愣，心直口快道：“你干嘛送这么多，没必要啊，她家什么没有啊，你这花了不少钱吧。”

　　看了看那食盒，又问道：“那天晚上她都给了些什么呀都是吃的吧。”

　　林荔“嗯”了一声，思量了下说道：“她给了很多，都不便宜。我寻思着能还多少是多少。”

　　其实，林荔很想将剩余的燕窝分些给曹江妮。一路来，曹江妮都待她至真至诚。可曹江妮并不知晓丁雨柔大学期间遇上的那件事，对她与丁雨柔因着那件事而结缘更是毫不知情。

　　因为事关丁雨柔的隐私，她觉得除非丁雨柔自己愿意，开口告知曹江妮。否则，她当是不能擅自泄漏了去。这是为人最基本的品性。

　　所以，对曹江妮的问话，她答得笼统。也不敢给其拿燕窝，就担心曹江妮会追问，她不好圆。毕竟，燕窝太贵了。曹江妮肯定想不通，丁雨柔为什么要这么厚待她，那她要怎么回答呢。

　　然，这边曹江妮却是已经问了起来：“我说林荔，你有没有感觉很奇怪？丁雨柔这个人吧，为人是挺不错了，他们两口子待朋友都很真诚。可是你与她之前也谈不上交情，她怎么好像对你特别好，特别关注啊？”她语气疑惑的望着林荔道。

　　她对林荔知之甚深，她肯定林荔与丁雨柔不会有什么私交。坦白说，她本来对这次林荔提出，探望丁雨柔的想法还有些莫名。她自己是要去的，群里一伙人，早已互通有无的知会了丁雨柔产子的消息。大家都讨论了好几轮，要送什么礼。虽然之前她与丁雨柔走得也算不得亲近，但自从参加校友聚会后，联系便多了起来，她自觉与丁雨柔性情颇为相投，两人都是外放的实诚性子，挺聊得来。再说她都吃了她家好几顿大餐了，于情于理她都得去探望。

　　林荔情况就不同了，她可以不去。不过，在听林荔说到丁雨柔给了她很多东西，还都不便宜。她明白过来，林荔最是怕沾了人便宜的。但丁雨柔对林荔彰于形外的热情，又是从何而来呢？着实令她有些费解。

　　林荔不知如何作答，索性不语。

　　曹江妮也习惯了林荔的默不作声。想来她也是答不出来。想自己与丁雨柔性情投契，指不定人就是看林荔顺眼呢，就爱对她好。她自己不也瞧林荔特别顺眼嘛，她也是极其喜爱与敬服林荔的人品呢。当下，将疑问撂一边，不再耽搁。两人一齐合力将东西全数拿下楼，在车里安置妥当，前往医院。

　　曹江妮的礼品瞧着单薄，不大一纸袋，却内有乾坤。一盒国内某知名品牌的纯阿胶块二百五十克装；一条国际品牌的产妇塑身腰带。夸张点说也算所费不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