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岁》星海遥

24、雷皇（二）

　　入夜，天幕低垂，星河斗转；一弯上弦月细瘦，遥映电光灼灼。
　　白雾森林今夜注定不得安宁，金色电光与银黑毒雾交织缠绕，金曜境内两位巅峰修者的旷世对决已渐入关键时刻。上官无极不愧是水毒双属性大天尊，即便离了水源，仍然能将蛇毒化入水汽之中，纤长十指捏着两团骇人的黑色毒雾，尖刺一般扔向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初卫霆的灵武圣曜·金羽是整个金曜皇朝最坚固的盾型灵武，盾牌通身玄色，背覆一双金色大翼，金雷闪电缠绕其上，收起为盾则刀枪不入，张开为翼可日行千里。
　　这双刀枪不入的铁翼将初卫霆护在内部，像个活靶子一样任毒矢刺在流金羽翼上。
　　“你准备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到什么时候？”上官无极耐心渐失，以灵驭毒，汇聚万千蛇毒凝于掌心，双掌合十，形成一把乌黑气刃凌空劈下，誓要将初卫霆无坚不摧的防御劈出一道缝来。
　　毒刃劈风云，携千钧之力逼命而来，即便是初卫霆的圣曜·金羽硬挨一击也难免出现裂隙。上官无极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腰间束带一抽，化为一把蛇信似的软刃，黑光一闪，风快影疾，蛇剑长驱直入，直刺向金光羽盾上那一点破绽。
　　直在逼命一瞬，金羽乍然张开，初卫霆卸下全部防御，遮天羽翼仿佛一个张开双臂的怀抱。初卫霆也张开双手，好像对他的进攻已然恭候多时。
　　切，又是这一招！
　　当初三个人还在师父门下的时候，白英和初卫霆切磋，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就用的这一招！白英哪里舍得捅他啊，见他开了羽盾，立刻就慌了，长枪回手一撤，正入下怀，两个人就地滚到一起，初卫霆还拿金翼护着她，自己滚了一身土，阿英身上却干干净净，一点儿事都没有。
　　然后阿英就给他把衣服洗了！！！
　　混账！你以为我不会真捅你吗！
　　上官无极怒意凛然，毒刃照着初卫霆的心脏直直刺下，却不料持剑的手被一一只手臂荡开，初卫霆掌心一翻，接着他向前冲刺的力量捏住人的手臂向后一拽，没等上官无极回过神来，另一掌汇聚雷霆之力，狠狠击打在上官无极的腹部。
　　“噗——”
　　上官无极被打趴在地，捂着腹部，抬手一擦嘴角，凌然笑道：“哈哈，我名玄血玉螭吻，通身蛇毒之最不在毒牙，而在一身玄玉毒血！哼，怎么样啊初卫霆，眼睛睁不开了吧？”
　　“那你吃饭可千万别咬着舌头。”初卫霆用手背擦掉被他吐了一脸的口水，“否则送医都不知道是中的哪个毒。”
　　“哼，干你屁事！”上官无极很快从地上爬起来，一道无形气浪将白袍上的灰尘弹了个干净。
　　从小到大，只要两个人之间谁先说“你想打架是不是？”另一个就绝对奉陪到底，不管真打假打，俩人总是得心照不宣地先打一会儿再说。
　　其实俩人从小打到大，真动怒的次数板着指头都数的过来，两人看着关系不好，各自心里却也清楚，若当真无情，打在上官无极肚子上的就该是一记鹰爪夺心，吐在初卫霆脸上的，也该是镜海中销肉化骨的蛇毒。
　　可那个傻姑娘不知道，每次都固执地将撕在一起的两个男孩子分开，现在她不在了，剩下两个人瞎打一通也没什么意思。
　　周遭一时间静了下来。
　　“天冬。”初卫霆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上官无极从前的名字，得到回应是沉默。
　　“予望这孩子挺可怜的，赵清欢做的孽，也算是报应过了，别为难他行吗？”
　　“心疼了？”
　　“人之常情罢了，”初卫霆抬头看了看月亮说道，“就算他与我素昧平生，我也会这么想。”
　　“呵！关我何事？天下可怜的孩子多了去了，我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到底是你在宫里长大，没见过人饿极了易子而食是个什么场面……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想明白，阿英才死一年，你这么就跟赵清欢生了他呢！”
　　初卫霆搓了搓眉毛，生生压住了想跟人再打一场的冲动，“不说别的，你知道赵清欢是怎么死的吗？”

　　萧山，暮色四合，月华如洗。一金一白两道身影悄然降临。
　　夜幕下的红叶与其他树叶并无不同，不过也是朦胧月色下斑驳的黑影。一条小径笔直通向红叶深处，幽幽火光摇摇晃晃映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所有因洗灵失败而死去的女孩的名字。皇后的名字当然不在上面，她是尊贵的祀女，雷神的女儿，金曜的皇后，她的名字应该刻在束星殿宗族祠堂的牌匾上，永受后世香火供奉。
　　初予望不喜欢去那里，所有金曜精灵都不喜欢，里面有很多负责看守的人，没有可供他们怀念母亲或者妻子的空间。除了清明必须要举行祭祀先人的仪式之外，他们都选择在每年亲人离世的那一天来到这里，不论严寒酷暑，风雨无阻。
　　他们相信，月魂冢是所有祀女的归处，不论洗灵成不成功，逝去的先人每年都会来这里看一看。
　　初予望吹完一曲《相思枫叶丹》，收起长箫，俯下身去抚摸石碑上那些冰凉的名字。
　　七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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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正在看的人啊？冒个泡再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