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貌美金丝雀》曲庭寒远

17、枢太子

　　“我用匕首刺伤太子大腿不假，我只承认这一点。敢问这位御医，太子死因为何？”，宁枫瑟有些紧张，她脸色苍白，不死心地盯着老御医。

　　“太子是被毒死的。”

　　“那就与我无关……”，宁枫瑟一喜，话音未落，老御医直直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那毒就被涂抹在匕身上！”

　　宁枫瑟：……！？这个甩锅很高级啊！

　　启帝带着杀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恨不得一片一片剜去她的血肉，怒道：“你还不认罪？”

　　“我无罪又为何要认？”，宁枫瑟目光坚定，毫无惧色地与启帝对视，“定是有人陷害我。既然将军负责护卫一事，我想找他当面问问。”

　　启帝面沉如水，他不相信此事只是宁枫瑟一人所为，或许夏侯枢也牵扯其中，便冷声道：“传夏侯枢过来。”

　　不一会儿，一身武将常服的夏侯枢手握佩剑走上前来，他没有看宁枫瑟一眼，朝启帝行了一礼，“微臣参见皇上。”

　　“你大皇兄死了。”，启帝目光阴沉地盯着夏侯枢，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他注定失望了。

　　夏侯枢闻言一愣，黑眸中渐渐涌上悲色，双拳紧握，似是察觉到了被御医们围着的那具冰冷的尸体，他不敢置信地看过去，脚步踉跄，几乎要站立不稳，看清太子的死状后，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问道：“究竟是谁干的？我要他血债血偿！”

　　宁枫瑟看完夏侯枢的表现后，突然福至心灵了，卧槽，这算不算他狼人自爆？

　　启帝冰冷的神情有所缓和，只是探究的目光仍牢牢锁定夏侯枢，“正是你的好妻子宁氏杀害了你大皇兄，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夏侯枢震惊地看向一旁已被士兵举着长矛团团包围起来的宁枫瑟，嘴唇颤抖发白，像是不敢置信，万分痛苦似的，复又狠狠闭上眼睛，“一切但凭皇上定夺。”

　　宁枫瑟：尼玛你这幕后黑手戏还挺多！

　　启帝满意地点头，“不错，小六能大义灭亲，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等等！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将军。”，宁枫瑟觉得她必须要说些什么了，不自救一下怕是真要玩完。

　　“朕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启帝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已死之人一般。

　　“将军确定没有外人混入围场吗？围场巡逻的究竟是什么人？”

　　夏侯枢像是极为疲惫似的，沉声道：“我巡逻三遍，并未发现外人踪迹。负责围场巡逻的是禁卫军，夫人还有什么问题？”

　　“可是，我在围场看到了将军府的护卫，自称自己来巡逻，以将军为借口引我前来落雁湖。”

　　“将军府的护卫怎么会混进皇宫禁卫军里呢？”

　　凡是皇帝，皆有疑心，宁枫瑟不信启帝不忌讳这点，卧侧之塌岂容他人鼾睡？

　　她看了启帝一眼，果然看到了启帝眼中一丝怀疑之色一瞬而过，“现在派人封锁围场，我可以指认出此人，如果他跑了，相信这点时间他也跑不了多远，派人去追还来得及，如果他骑马逃跑，那么马匹数量一定有缺。”

　　宁枫瑟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柔起来，如春风拂面，娓娓道来，“臣妇理解皇上丧子之痛，只是若杀子之仇报的不明不白，相信太子也会死不瞑目。”

　　启帝动容，而夏侯枢却黑眸一沉，他盯着宁枫瑟，缓缓道：“夫人之法看似可行，但围场地形复杂，树木茂盛，若夫人所说的此人存在且故意躲藏的话，想要找出他宛如大海捞针，并非易事。”

　　宁枫瑟和气一笑，“将军谦虚了，这对将军来说可是易如反掌啊，毕竟将军之前在围场巡逻了三遍后信誓旦旦地保证没有外人呢，现在要从围场里找出一个躲着的人又有什么问题？”

　　“将军此时这样推辞，实在让人很难不去怀疑将军有故意包庇贼子的嫌疑呢。”

　　宁枫瑟：呵呵，来呀！互相伤害啊！

　　夏侯枢盯着她，黑眸幽深，忽的轻笑了一声，“夫人果真聪慧，皇上，微臣马上派人去搜。”

　　启帝看着夏侯枢，垂眸不语。

　　“慢着，我也不想麻烦大家，不如用禁卫军的集合信号把士兵都召集起来，点点人数不就知道了？军令如山，相信听到的士兵都会聚过来，除非他不知道这个信号。”

　　宁枫瑟可不敢真让夏侯枢去搜，现在天色已暗，如果搜索的话全部人一分散那场面就更混乱了，怕是人找不到反而让他溜了。

　　再者，皇家禁卫军与府中私兵的训练方式自然是不一样的，毕竟一个是保卫皇室一个是看家护院，既然夏侯枢用府里的熟面孔骗她上当，她自然可以借刀杀人反将他一军。

　　“朕准了。”

　　启帝一声令下，战鼓擂动，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禁卫军跑步集合，然后排成了整齐的队列聚集在空旷的平地上，启帝亲自派人去数，一刻钟后，清点的人回来了。

　　“启禀皇上，差一人。”

　　启帝目光凝重地看向侧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夏侯枢，心里满是疑惑。

　　见状，宁枫瑟缓缓勾起唇角，对方马脚已露，只是就这点证据还不足以证明她的清白，她一步一步走到太子尸体旁，缓缓问道：“御医是如何判断太子死于中毒的呢？”

　　老御医被她问的一愣，“伤口处血为黑色，是明显的中毒迹象。”

　　“请问为何毒？”

　　“乃是封喉之毒。”

　　“您可真是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是为何毒？”

　　老御医额头冒出了冷汗，他连忙补充道：“此毒气味特殊，很好辨认。”

　　“我想问问其它御医，这位老御医说的可对？”

　　有几人面露犹疑，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从未听说过这种毒药，故无法辨认真假。”

　　“您该不是在撒谎吧？皇上就在这里，您可要好好掂量一番。”

　　老御医急道：“此为天下奇毒，世上早已失传，你们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我怎么能确定您说的是对的？除非您再说的详细些，比如药物组成之类的。”

　　老御医赶紧证明自己，“我知道，我说……断肠草，鸠，番木鳖……”

　　宁枫瑟打断了他，“据我所知，鸠毒取自一种名为‘鸠’的鸟，这种鸟难得一见，只有皇宫中有，一般用此毒入酒赐给有罪的后妃与重臣，故管制非常严格每次取用都有详细记载。”

　　她环视周围一眼，樱唇微张，“敢问诸位，我一个后宅女子是如何弄到启国皇宫中看管如此严格的毒药的？”

　　众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夏侯枢则眸色更深。

　　宁枫瑟又看向老御医，目露嘲讽，“这位老御医，抱歉，我刚才骗了你，我非常清楚这‘割喉’之毒，倒是你也如此清楚此毒让我非常惊讶。”

　　“因为，此毒是由一位月国游医创造出来的，首载于他亲笔手写孤本《林氏毒方》，孤本藏于月国皇宫，并未传世。”

　　“组方中不止有启国皇宫之鸠毒，还有月国的支草，当然，我知道启国也有支草，可是月支草与启支草的毒性不一样，‘割喉’原方中用的是月支草，此方本来是用来治咽喉疾病的，可是一旦月支草被换成了启支草，救命的方子瞬间变成了夺取性命的剧毒。”

　　说完，宁枫瑟看了看浑身颤抖的老御医，温柔道：“我想问问这位老御医，怎么治病的方子到了您这里就变成天下奇毒了呢？”

　　“我当时看到这里，觉得使用此方时需要格外注意，便做了批注。哦，忘了补充一句，《林氏毒方》是作为我的陪嫁随我一同来的启国，很可惜，之前我的书房遭了一次火灾，所有医书皆被烧毁，但现在想来，或许会有那么一两本侥幸存世，毕竟上面内容都挺有用的你说对吗？将军？”

　　宁枫瑟目光澄澈地朝夏侯枢看去，好似只是单纯的询问，但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吸引，齐齐看向夏侯枢。宁枫瑟说了很多，那话语中透露的信息仿佛是一个个碎片，拼凑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真相。

　　启帝惊怒交加，他瞪着夏侯枢：“混账东西！她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你简直该死！”

　　夏侯枢没有施舍给启帝半分眼神，他目光深沉似海，面上一片平静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看的宁枫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丞相首先站出来打破了尴尬，“皇上，太子已死，启国不可一日无继承人，六皇子夏侯枢德才兼备，堪当大任，臣以为……”

　　“闭嘴！这个畜牲不配！来人，给我把这畜牲拿下！”

　　启帝话音落下，禁卫军无一人动。

　　“来人！来人！你们都是死的吗？听不懂朕的话吗？赶快把这畜牲给朕拿下！”

　　周遭一片寂静，禁卫军还是一动不动，乌云翻滚，几点雨滴打在启帝脸上，冰冰凉凉，顺着满是沟壑的皮肤流下，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这一刻，这位启国的皇帝陛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直到薛尚书领着一众文臣齐齐下跪，他方才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变成了现实，“请陛下立六皇子为太子。”

　　群臣为他俯首，而他神情冷淡，傲然伫立。

　　启帝嘴唇抖了抖，他真的老了，眼睛看不清楚了，不然怎么会看到那向来孝顺恭谦的孩子露出了仿佛雄狮一般的目光。

　　“准……奏。”

　　他看着夏侯枢身后站着的数千禁卫军，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突然，启帝注意到了被他忽视的宁枫瑟，他嘴角僵硬地一扯，声音干涩道：“月国公主杀死太子，死罪难逃，即刻押入天牢，判处秋后问斩。”

　　宁枫瑟：？？？她都掰扯得这么清楚了还要把她脏死！？

　　他们就是嫉妒她的聪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