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有弦意》淳于流落

20、020 事成

　　周雅意的视频效果很明显，该学校官微不得不宣布暂停高未的职务工作，对高未进行调查，网友们纷纷表示高未药丸之类的，一直关注这件事的钟韵也这么认为，还跟周雅意讨论什么时候回B市，她原本比赛完就该回去了，出了这档子事才多留了两天。

　　但周雅意却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因为该学校没打电话联系她，虽然说她不是该学校的学生，可他们要调查高未，不得跟她联系了解吗？没准只是对外说法，等风头过去了，高未就恢复原职，继续出来祸害人间了。

　　“那我们总不能等到学校的处罚结果出来吧？那得等多久呀。”钟韵说道，说来也奇怪，原本她是怎么看周雅意都不顺眼的，但比赛周雅意拿了那样的结果，她非但不高兴，反而比周雅意还气愤，后来又因为帮了周雅意的忙，有了共同的秘密，两人关系反倒拉近了很多。

　　周雅意想了想：“就今天吧，把这件事了结了。”

　　“怎么了结？”

　　“自然是让他彻底失去祸害学生的资本。”周雅意说着晃了晃手机。

　　这是什么意思？钟韵还在胡乱猜测时，只见周雅意打了个电话，开口道：“蒋老师，您好，我是周雅意。”钟韵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蒋、老、师！是她认知中的那个蒋青云蒋老师吗？

　　蒋青云显然没料到周雅意会给她打电话，沉默了半秒才答话：“是你，有何贵干？”

　　“是关于高未的事，想向您请教点事。”周雅意没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蒋青云早前就对高未的事有所耳闻，圈子里这种人并不少，见惯不怪，甚至有的学生还很乐意被潜规则，因为这样就可以走捷径，所以她看到视频后就觉得高未活该，没想到居然跟周雅意扯上了关系。

　　“请教什么？”

　　“当面说比较清楚，不知道蒋老师今天有没有时间。”

　　周雅意挂上了电话，钟韵立刻扑过来，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蒋老师的号码？”

　　“三年前参加比赛的时候见过，她留过电话给我。”周雅意解释道，“走吧，她约了在外面见面。”

　　“什么比赛，为什么她会留电话给你？”钟韵好奇地追问。

　　“这很重要吗？”周雅意反问道，大步往前走，“指不定等下你就能拿到徐湘的电话号码了。”

　　徐湘老师的号码……钟韵呆了呆，又快步跟上周雅意。

　　蒋青云跟周雅意约在了一家咖啡馆见面，见面后，周雅意也不寒暄了，直接就将ipad和耳机寄过去，先放的是原版的视频，然后再放原版的录音。

　　听到录音的时候，蒋青云的脸瞬间就黑了——什么叫她气量小，什么叫徐湘乐于提拔有才华的年轻人？高未竟然踩着她对学生进行潜规则！真是太戳她肺管子了！不削了他，她就不叫蒋青云！

　　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蒋青云将ipad还给周雅意：“说吧，你找我的真正目的。”

　　“我想麻烦蒋老师代为引荐一下。”周雅意笑得十分有诚意。

　　“那我为什么要帮你？”蒋青云却反问，出众的五官因为似笑非笑的表情更吸引人，“就凭你给我看这些？我就这么好使唤？”

　　“我放到网上的视频可都帮您消音了，这还不够有诚意？”周雅意直视她，如此说道。

　　蒋青云抿了抿嘴，虽说她行得正，坐得直，取消周雅意一等奖资格的做法绝无任何私心，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的却是热闹，这事若是被网友知道了，她只怕要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虽然伤不了她的根本，可背负这样一个骂名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心情复杂地看了周雅意一眼，惋惜之感愈发强烈——心思这样重，怎么能跳出纯粹的舞蹈？

　　“行吧，我就带你们去见一下徐湘。”蒋青云收回心思，“但我事先说一下，我跟她的关系算不上好，可帮不了你说什么好话。”

　　“不敢劳烦您帮忙说话，您肯带我们去，就已经帮我们大忙了。”周雅意笑道。

　　钟韵模糊地跟在后面，诚意在哪儿呢？怎么蒋老师就答应带她们去找徐老师了？周雅意怎么那么厉害？那她之前说入团的事……她的心忽然跳得特别快，比参加决赛上台前还快！

　　高未还真没胡诌，徐湘的确是准备在悉尼办一场舞剧，这会儿正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蒋青云的到来让她十分诧异，毕竟两人年纪相当，又都是跳古典舞的，私底下颇有几分“王不见王”的意思，蒋青云主动来找徐湘，这可是少见得很，旁边的人虽然都没停下工作，可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新闻呢。

　　徐湘面上堆出笑容，寒暄道：“蒋师姐怎么有空过来？”

　　“带两个苗子过来给你掌掌眼。”蒋青云扫了一眼围观的人，“我们还是里面说吧。”

　　这是有重要的事了，徐湘便吩咐其他人继续忙，然后带着蒋青云三人进了办公室，招呼人坐下，她拿了三瓶矿泉水过来：“平时没什么人过来，只能委屈你们喝这个了。”

　　这是怪她不请自来？蒋青云内心一哼，待会儿看她要怎么感激自己了，面上却带着笑说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对了，我听说你在悉尼那场舞剧正在招群舞？”

　　徐湘不由看向蒋青云带来的两个女孩子，从两人的坐姿上就可以看出是学舞蹈的，难道蒋青云是想把人塞到她的团里吗？开什么玩笑？她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解释道：“按计划是这样的，但是这件事我都交给底下人去办了，也不知道他们招满了没，蒋师姐怎么关心起这件事来了？是有什么好苗子要给我推荐吗？”

　　这人还在跟她玩心思，蒋青云觉得好笑，然后摇头，说道：“看来你最近真的没上过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上网？发生了什么事？”徐湘一脸茫然。

　　蒋青云在周雅意点点头，周雅意便把ipad拿出来递给徐湘，徐湘不解地接过，周雅意先是让她看了你微博上的视频，徐湘表情虽然有些不好，但还是纳闷道：“这高未……虽然跟我是认识的，可你们找我是什么意思？他可不归我管。”

　　周雅意又播放了未消音的录音：“……徐湘老师……以我跟她的私交……她肯定不会拒绝的……今晚就去她家……”

　　徐湘的脸从茫然到吃惊到愤怒，最后到气急败坏，十分精彩！她狠狠地在桌子上捶了两下，怒不可遏道：“高未！他竟然敢！敢……”

　　“现在高未已经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现在光生气有什么用，谁知道他之前有没有用这个借口祸害过别的学生，尽早处理这件事才好。”蒋青云心情愉悦地建议道。

　　“我可从来没有让他去帮我招人！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徐湘十分激动，仿佛这样子高声说话就能把自己的嫌疑洗清，“我跟他根本不熟。”

　　蒋青云对她投以同情的一眼：“可网友才不管你们熟不熟，再说了，你不熟，不代表你底下的人不熟，你最好问清楚现在招来的人，到底有没有经过高未的手，有的话……”

　　“该死的高未！我非宰了你不可！”徐湘登时骂骂咧咧，怒气冲冲地往外杀出去，“董娟，董娟！”

　　周雅意听着外面的动静，心想传说中徐湘高贵清冷，现在看到，也就那么一回事嘛，看到舞蹈界跟娱乐圈一样，偶像都是需要经过包装的，人前看起来各种高大上，人后嘛，就各人各样了。她不由想到庄文弦，她遇到的这几次，是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如果是的话，等他出道，这样性情又怎么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坚持呢？那他是不是也要像徐湘这样，挂上另一副面孔？

　　徐湘冷着脸回来，她的愤怒通过惊天的摔门声就可以看出了，可见她招的人里肯定有高未推荐来的，就是不知道她那个帮手究竟干不干净。

　　“今天这次算我欠你一次。”徐湘沉着脸对蒋青云说道，“幸亏你跟我说了，不然哪天牵扯到我身上，我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那个舞剧估计也办不成了。”

　　“这功劳我可担不起，你要感谢，就谢我旁边这位小朋友吧，她叫周雅意，连我都要感谢她帮我消音呢，不然我麻烦也不小。”蒋青云一句话就把周雅意给推出来了。

　　徐湘冷着脸看着周雅意，周雅意对她笑了笑。

　　照理说徐湘是应该感谢周雅意的，不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团里发生这样的丑闻，指不定哪天就翻船了，可她心里却有点堵，既有上位者被下位者抓住把柄的羞恼，也有她将事情曝光在网上让自己陷入危险的迁怒，还偏偏是要在自己的对手蒋青云面前遭遇这一切，总之，她心里极为不舒服，但在蒋青云面前，这份不舒服藏得好好的，她带着感激的笑意，对周雅意说道：“要不是你，哪天我的名声都被高未败坏完了，我还蒙在鼓里呢。你帮我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们整个团都受益了，我想想，我应该怎么报答你这份恩情呢……蒋师姐，您给点意见呗。”

　　蒋青云呵呵笑了一声：“我可不敢拿这个主意。”说完还瞄了周雅意一眼，十分刻意。

　　徐湘就看向周雅意，周雅意不假思索道：“徐老师，我想跟你学舞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进你现在这个团，去悉尼参加表演。”

　　“进团？”徐湘急忙用眼神向蒋青云求助，别的还好说，要入团，还要跟她学跳舞，这要求未免太趁火打劫了。

　　“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周雅意，刚参加完红梅奖的比赛，托蒋老师的福，没能拿到青年组一等奖，但是蒋老师也肯定了我的技巧，我只是差了一点情感投入，而这正是徐老师特别擅长的地方，所以我想请徐老师指导指导。”周雅意不疾不徐的一番话说了三个重点，第一，她跳得好，第二，她跟蒋青云不和，第三，她可以在徐湘这里学到东西。

　　周雅意这番话，非但没打动徐湘，反而让她更加肯定不能收下周雅意，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偏这周雅意还是个心思缜密，善于算计的，这样的人将来成长起来，控制得了那是好助力，控制不好，那就是强劲的对手，她有毛病才会给自己培养一个潜在的对手，所以徐湘果断道：“那我就有些为难了，技法派我不太行，还是蒋师姐比较厉害些，我更擅长韵律啊，要不你换个要求吧。”

　　蒋青云刚想说话，周雅意就抢先开口道：“可蒋老师评价我的舞蹈没有灵魂，毫无意义……我就这么不受欢迎？那徐老师看我的同学，她叫钟韵，她跳得比我差多了，我都参加青年组了，她还是少年组，技巧和力量都差我一大截，也就是韵律和表现力比我好上一丢丢，但她运气好，拿了少年组的二等奖。可我什么奖也没拿到，我特别不服气，徐老师你要是收下我，我就扳回一局了。”

　　周雅意这话一落，其他三个人都愣住了，钟韵忐忑不安，蒋青云恍然大悟，而徐湘则气坏了，她堂堂一个知名舞蹈家，到了周雅意这儿，竟然成了斗气用的？

　　“要不我们两个跳一曲给你看看？”周雅意又说道，“不过我相信，你最后还是会选我，因为真正懂行的人都会这么选，不然那就是瞎了眼。”

　　徐湘顿时咬牙切齿，她现在就决定了，不管周雅意跳的有多么好，她就选钟韵，气死周雅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