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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认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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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毫不想成为明早湖上的浮尸,蓟云桥使出吃奶的劲儿扑腾,刚搭上桥边,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扣上她的手腕,把她直接从水里拉了出来。虽然被甩在地上有点疼,但是蓟云桥还是感激地朝对方望去。
月光下男人身穿紫色银丝滚边长袍,欣长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以至于两人虽然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蓟云桥依然笼罩在对方的阴影里,只能勉强看见他脸上棱角分明的轮廓。
见男人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抬腿自顾自往亭中去,蓟云桥急忙出声阻拦:“等……咳咳……等等,亭子快塌了,别进去!
蓟云桥拖着浸水之后格外沉重的裙摆,追上去,刚要拍上对方的肩,意识到手还在滴水,收了回来。转而绕到他前面,诚恳道:“相信我。你救了我我不会坑你的。”
谢晏暗暗审视拦在眼前的少女,眼神清澈,嘴角挑笑,却不是天真不谙世事的烂漫模样,意外地让人觉得可靠,信服。半响,谢晏不可置否地点了下头。
“三天内必塌,不要再去了。”
见状,蓟云桥放下心来,想起怀里的半个馒头。
糟了,我的晚餐!应该留在岸上的。
掏出怀里的半个馒头,一捏,呲啦一摊水,蓟云桥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
噗!
还是喂鱼吧。
谢晏眼看这位宫女掏出馒头后胸部缩水了大半,沉默地转过头 。
“……”
没错!皇后她是个平胸!但是顾苏不介意,还觉得省事!
两人在沉默中告别。蓟云桥往回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这宫里能深夜穿便服自由行走的男人好像只有……皇帝?皇帝!不怪她刚才反应不过来,在现代生活久了,谁能见到个男人就往当权者身上想?
不过他好像没认出他家皇后的脸好险。
被甩在原地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谢晏,看着施施然走了一段路的宫女突然像见了鬼一样加速跑出老远。
看着可靠其实脑子不好使?
次日,谢晏一下朝,身边的大太监三元就来禀报:陛下,谢皇叔求见。
三元心里也是暗暗嘲讽,这位皇叔,日子过得比皇帝都好,却三不五时进宫哭穷,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闻言,谢晏勾起一抹冷笑:“朕的好皇叔,当年抱丞相的大腿可是抱得紧,何曾把朕放在眼里!让他来御花园见朕。”
“先帝在世之时,怜臣体弱,特准臣六十大寿之后回淮南封地养老。如今臣虽然还想为陛下分忧,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府里上上下下的几百口人,在京城日子过得实在拮据……”谢昊挤着满脸油腻的褶子滔滔不绝说道。
谢晏心里冷笑,当年你借封地给蓟开川养兵敛财甚至一度挪用宫中财物的事怎么不说。面上却不显分毫,往鸣和亭方向走。
“朕看皇叔老当益壮,还能再为朕分忧几年啊……”谢晏不经意扫过身侧体积庞大的谢昊和前方婷婷逶迤的鸣和亭,不由想起昨晚小宫女的话,心思一动,带着谢昊往里走,大掌不经意扶上亭柱,拍了三下,看似在思考谢昊的话,实则暗暗施加内力。
“朕突然想起镇北将军还在御书房等朕,皇叔的事改日再议。”不等谢昊反应,谢晏疾步走出鸣和亭,一副边关紧急的样子。
谢晏走出亭子,失笑,一国之君怎么突然会信了那小宫女的话呢。
算了算了,就像小时候母后还在时,临时起意的恶作剧不管起不起作用,痛快过就罢了。
刚这样想着,他就注意到一丝奇怪的动静。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谢晏仔细听,是微微的木头撕崩拉裂之声,心里震惊这亭果真要塌了。宫女之中还有这等人才,虽是女儿家,但着实可用。
三元看着陛下脸上突然出现的笑容正奇怪,背后突然轰隆一声,开国至今一直屹立不倒,象征着太|祖皇帝对原配皇后鹣鲽情深的鸣和亭,连同谢皇叔一起瞬间陷进水里。
周围宫人愣了几秒,才意识到要救人。漫天尘土飞扬,搅着混乱的急呼声。
“还不快把皇叔救上来!”
噗噗几声响,宫人下饺子一般下水捞人。
谢晏心情微妙地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可惜了这么个好亭子。
那宫女看来不傻。
水深数米,断木压轧,水草缠绕,谢皇叔受惊过度,竟连喊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丝毫不扑腾,侍卫们一时间如迷宫寻物,费力撬开一层层厚重的木板,才将他救了上来。
等侍卫两人合力把谢皇叔庞大的身躯抬上来时,早已如烫水的肥猪,奄奄一息。
“请刘太医来看看皇叔,朕在京都就剩这么一位皇叔,务必要把他救回来。”谢晏离开御花园时步履轻松,罪有应得之人落如此下场实在让人痛快,淮南就别想了,还是老老实实留在京城养病为上。
蓟云桥其实有点小瞧这座融合了当时最为著名的工匠心血的亭子,近期会塌是肯定的,但有没有到丝毫无法承重的地步就不一定了。谢晏的稍施内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谁也不知道,谢晏对她的不信任恰恰使她的话应验。
一场秋雨一场寒。
昨夜一场秋季罕见的暴雨,骤然让温度下降了十多度。
大概是老天爷都看不下了,谢皇叔平日里骄奢淫逸,大鱼大肉,缺乏锻炼。前脚刚刚落水受惊,又经历天气突变,病情一夜之间加重,竟演变成瘫痪在床动掸不得。家中最说得上话的人倒了,各支各房藏着掖着的家宅阴私全都暴露到明面上来,在外面夹起尾巴做人,内里为了财产争斗不休。
只有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世子谢江,依旧不知收敛。
前几年他老爹暗地里抱紧蓟开川的大腿,在蓟氏一手遮天的时候,他和蓟家子弟狼狈为奸,横行霸道,无视王法,夺地夺女的案件在京兆尹那儿压了一大叠。近年谢晏大权在掌,谢皇叔对以往之事一概不认,指控蓟开川胁迫他,他对谢晏对先皇忠心耿耿,老奸巨猾,一开始倒真没让谢晏抓住什么明面上的证据。
谢晏朝政刚稳,权利收紧,正打算敲打一翻这些兴风作浪的大家族纨绔做派。今日便有人来报谢江在集市纵马,冲撞了一位买菜的孕妇,害得人当街流产,不仅如此,还把前来讨公道的丈夫按在地上一顿鞭打。
“朕的子民岂容他随意践踏!把谢江给朕绑进宫!”
谢皇叔瘫痪在床,口不能言。谢江本来还出言不逊:“我是定王府世子!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敢绑我!”
“带走!”禁卫军懒得和他废话。
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之后,谢江突然嚎啕大哭,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口里大叫“爹啊!您刚身体抱恙他们就要把儿子抓走了,儿子特意赶回来给您尽孝,都还没见上一面……”
一路哭哭啼啼到皇宫,引得无数百姓注目。
谢江以为自己这出戏演得感天动地,到时皇帝一听自己如此孝顺,说不准就放自己一马。他知道他这皇帝哥哥早年丧父丧母,最是看重这点。不过他这下可想岔了,路人不仅没有被他感动到,相反,看他的眼神全是嫌恶和幸灾乐祸。谢江这个纨绔不知道他爹暗地里干了什么,还觉得自己一家清白稍有“小恶”。但谢晏心里可是清清楚楚,说是谋反都不为过。
一封镶着铁角的厚厚奏折兜头飞来,砸得谢江一个跟斗。
“今日之事你作何解释!”
“冤枉啊,臣昨日听闻父亲病重,心急如焚,今日一早就快马加鞭回来看望父亲,一个不擦,冲撞了那女子,臣定出医药费派仆妇好好安抚!”谢江早已想好说辞狡辩。这种说辞他在过去的日子不知编了多少,偏偏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那她丈夫又如何惹了你?”谢晏负手而立,懒得看他。
“臣忧心父亲,只想早些到家,不想那野蛮之人嫌臣给的银子不够,硬拉着不让走,臣这才命人将其拉开了些!愿陛下看在臣有不得已的苦衷上网开一面!”
“强词夺理!你当朕昏聩无能听你一面之词?朕昨日收到京兆府尹呈上的积压十年的讼状,件件令人发指,桩桩都有定王府的指控,你可认罪!”谢晏一拍长案,震得谢江和他老爹一样肥胖的身躯抖了三抖,“定王府实在愧对朕的信任!”
谢江没想到今日还会翻出十年来的旧案,日子过得太|安逸,以至于他都选择性地忘记了当年和蓟家人一起做下的累累恶行。
“来人,把谢江押入天牢候审!把定王府围起来。这些卷宗交给李松舟,叫他一件件都查明白了定罪!”
“皇上饶命啊!看在爹爹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定王府一次!”谢江意识到今天怕是走不出去了,赶紧把老爹搬出来。
“京城人多气杂,朕已经在京郊为皇叔选了个好地方养病,一定大有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