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雪候鸟·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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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结局，然后是粘糊糊的放飞……→_→我要一了心愿，BGM是情义
意识慢慢苏醒时，他看见纷飞的白羽。
散在漫天的血雾里，仿佛他最后见过的景象，令他很是心疼，却无力。
他好像还听见有人叫他，记得那人说没事了，唤他醒来。他努力过睁开眼睛，但是不行，觉得遗憾又十分悲伤。
而这一次，有股温暖亲近的气息在引着他，他似乎渐渐可以看清。颤动了下眼睫，视界里的光影缓慢明晰起来。
然后他看见那人的脸。
熟悉温柔的眉眼，眼睫阖着，眉宇间和好看的唇都显得哀伤。那人应是坐着的，他看清了，方才他误认为白羽的，也许是那金发飘飞间的白丝。
他喉头动了动，那人似有察觉，睁开眼睛目光一愣，现出按捺的惊喜又有些不确定，倾身来仔细看他，“……星痕？”那人小心问道，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
“…嗯…银戎……”他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关切双眼中的喜悦强烈起来，亮亮的漾了点晶莹，他喜欢看那人要笑的神采，他望着他又唤了一声：“雅少…”
笑剑钝眼中欣喜更甚，泪跌出来但也真的笑了，双手捧着他的脸：“嗯，漠刀…你醒来了。”他声音柔软快乐，可马上像是又想起什么，目光游移了一下，漠刀觉得笑剑钝的眼神忽而有点黯，但笑剑钝很快侧了下脸，俯身抱住他，脸埋进漠刀发里。
笑剑钝只低低说着：“……太好了…”带着点压抑。漠刀感觉鬓边湿了，他抬了抬手，不是很有力气，摸上笑剑钝的长发：“…银戎，怎么了？”
“……没什么，我太高兴了。”笑剑钝好像拭了泪，又抬起脸来察看漠刀，“你感觉如何？”
漠刀略皱着眉，微微点头，他沉默地直盯着笑剑钝看，他不相信。
“唉你……”笑剑钝想抵漠刀额头测测看他的体温，无奈让他戴着额饰，只得改贴漠刀的脸。感动于漠刀此时温暖的体温，笑剑钝心下放松，“我只是……”他维持着这姿势喃喃道，“我想你记得……但恐怕你想起来心里又要难过。”好容易把他救回来，笑剑钝自己竟又有点不确定是否在延续漠刀的痛苦。
原来这样……漠刀一手搂着笑剑钝的背，他还记得，他都记得的。已经不需要忘却了。“我答应过你。”漠刀阖了眼睛低沉道。他答应过笑剑钝不再放弃了，他终于渐渐可以真正面对，也许因为在笑剑钝身上看到同样的痛，痛苦是他带着走的东西，最终也不会毁灭他，无论是紫芒星痕，还是漠刀绝尘。“我早就答应你了。”
笑剑钝微微一怔，后面这句太叫人安慰，漠刀说得有点含糊，但笑剑钝自然懂他指什么时候。“嗯，真的。”也许笑剑钝等他等得太久，变得有些忧郁了，他嘴角柔软起来，心里也真的暖了，抱得漠刀更紧些，他好像彻底安心了。
漠刀手指缓慢揉着笑剑钝的发，他知道这人一直担心自己，如他所说答应和银戎回去时他已经做了决定，虽然还是花了些时间……后来却来不及让笑剑钝宽心。漠刀慢慢回想起来，那时他让笑剑钝一个人走，不想他受伤危险，不想成拖累；而伏在笑剑钝背上时他也真的想和他一起撑下去，又实在心痛他这样。他仿佛又看见漫天的血雾，笑剑钝的背脊随着拼杀时的呼吸起伏、发热，他努力去听他的每一句话，起码在知道银戎安好前他不能安心……然后他的意识模糊了，他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雅少，”漠刀向贴着的脸颊偏了偏，眉间带着忧郁心疼的影子，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笑剑钝脑后缠垂的白色发带，“让我看看你。”他低声道，搂着笑剑钝的手扶上肩膀。
笑剑钝稍起身，“绝尘？”见他好好的，唇角眉梢又含了笑意，漠刀望着他也微笑了。而后又有些皱眉，漠刀伸手去摸笑剑钝的脸，笑剑钝的脸色很苍白，他感觉到银戎身上的龙气微弱，与自己体内隐约的龙气相呼应。漠刀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怎么醒的，因此眉头越皱越紧，叹息似地不忍道：“你把命给我了。”
“傻话，”笑剑钝握了漠刀的手，安慰吻了吻，“这命也是你给的。”他不愿意看漠刀这样，手指去抚漠刀眉心。而说起漠刀替自己挡的那一下，笑剑钝自是后悔，“往后不许再那样了，会让我很难过的。”笑剑钝说这话的口气有点像兄长对弟弟。
“嗯？你不答应？”
漠刀稍稍别了一点脸，笑剑钝便看着那掩了目光的红睫毛等回答，半晌，漠刀低低道：“做不到的事情，没法答应。”
他仔细想过了，那样的情形再来一次，他肯定还是条件反射替笑剑钝挡了，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你可真是……”笑剑钝轻叹一声。他身形微晃，在漠刀身边侧卧下来，一手支在额角。见漠刀紧张地转头看他，笑剑钝安慰笑了笑：“无事，我只是有点累。”他有些疲倦地去揽漠刀，“你快跟我说，伤口疼不疼？”温柔摸向伤处的手碰到漠刀胸前银链，那条他在苦境戴的银链子，笑剑钝一直没给他拿下来。
“我无碍。”这次漠刀很快答了，而笑剑钝碰上来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好像只有那根银链。再看笑剑钝亦是差不多。“你……”漠刀内心有些窘地想为何一开始竟没觉得哪里不妥，难道是已习惯这种情况了……他让自己分神去注意周围环境，发觉他俩都半浸在水里，这似乎是个很大的湖，依稀有熟悉的感觉。漠刀动了动，湖面被搅起来，忽而紫色龙尾破水而出，溅起一大片水花。龙鳞映着星光。
漠刀愕然，很快又见一条碧色龙尾也甩出水面，缠着他安抚下去。“一醒就这么有精神，看来真是无碍。”银戎在他耳边笑，“大半夜玩水，会吓到睡着的鸟儿。”
“忘记了？这里是疗伤的圣龙湖。”笑剑钝接着说，“等龙气稳定了，就不会现出半龙形了。”
“嗯？”漠刀还觉得有点奇怪，他记得已将王者神链留在苦境，但这会儿额前分明又戴着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在头侧摸到龙角似的形状。
“是你以前戴的那个，”笑剑钝看漠刀迷惑的样子觉得可爱，“父皇说可保龙魂不灭，我就让你戴着了。”
“嗯，父皇……”漠刀回忆着，询问的目光投向笑剑钝。
“…先别想，”笑剑钝吻漠刀的眼睛，“等你完全恢复好，我会慢慢讲给你听。”他不知道自己已睡了很久很久。
“……嗯。”这次漠刀乖乖应了。然后又问：“白帝呢？”他还是不安心。
“白帝在苦境。啸日猋和玉倾欢一起很好，”笑剑钝微笑着，手指绕在漠刀脸侧卷发里，“日后我们可以去看他们。”
“嗯。”漠刀似乎弯了嘴角。笑剑钝瞥着那笑影，心想无论他这样还是刚刚安静下去又仿佛有点忧伤的模样都叫人心动极了，于是他轻轻把漠刀的脸抬起来一点，吻到唇上。
柔软的触感温暖令人十分怀念，彼此都依着那触感更去寻求失而复得的对方。漠刀稍仰着头，手臂去搂笑剑钝，笑剑钝也放下支着的胳膊双手拥抱他。星光璀璨安宁，他们吻了很久，舍不得分开，水面下相缠的龙尾时而翻出些许水花。
“银戎……”漠刀睁开眼，有些迷濛，他好像有话说不出来。
“嗯星痕，我很想你。”笑剑钝像是替他说了，漠刀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形容那段失去意识的情形，能不能对笑剑钝说想念？
“…或许你可以改说些别的，”笑剑钝看着他的眼睛简直像猜到漠刀在犹豫什么，“比如说喜欢？或者是……”他意有所指，又停下来笑吟吟地不说了。
“……”确实是现在的心情，但这会儿被笑剑钝这么瞧着，漠刀说不出来。拖得越久越说不出口，最终他皱皱眉：“我有说过。”
“嗯？哪句？”
“…………就是那个意思。”漠刀觉得他还是再亲笑剑钝一次好了。
于是他也真这么做了，不过先让笑剑钝闭了眼睛。最后笑剑钝与他脑袋凑在一起，两人还是那样面对面侧卧相拥。“呵，这样好像小时候我抱着你，记不记得？”笑剑钝说。漠刀想那时候你可不会追着我问那句话。
“那时候白帝出壳了，母后带着他，你就改跟我住一起。小时候半龙形的星痕看起来好小，还有龙角呢，摸起来有点软……哈，你应是不记得。”银戎想更小的时候，整条小龙还抱着他的手，星痕应是更没有记忆了。
漠刀静静听着那久远前的事，他依稀记得有亮闪闪的金发垂着，那人总是对他笑，有亲近的感觉，很温柔的感觉，和后来笑剑钝的感觉一样。星痕想来记忆的最初就有银戎了，好像自己的一切他都了解，略有些……“可是我没见过，你这样。”他低头去摸银戎腰侧零散露出水面的鳞片，碧莹莹的像玉，又像绿宝石，很好看。
“现在你见过了。”银戎握了他的手，拉到两人中间，“下次再碰。”他好像倦得深了，眼皮一沉一沉的。
星痕有点明白他什么意思，“那你也别………再缠着。”他隐约觉得水里缠住的两条龙尾有些不太妥当。但笑剑钝只阖眼弯着唇角，像是要睡了。
漠刀试着挣了挣，那人不放。然后他估摸着还是别动的好，便枕好了和他一起歇息。
“星痕…”笑剑钝又不放心地掀了掀眼睫，“你可要再醒来。”
“嗯，我会的。”睡下去时漠刀恍惚有一种不愿再失去他的强烈感觉袭上心头。他看见飞散的白羽，染了血。他抱得笑剑钝紧了点。
“…嗯……？”
“我好像……还做了很长的梦。”漠刀迷糊道。他不太明白那是何时的片段，记忆中他不应见过笑剑钝那样……如此痛心的场景。他想那应是梦。
“梦里…我也遇见你了。”
“…嗯，我去寻你了。”半梦半醒间，笑剑钝答的不知是否梦呓。也许是龙气相融的漫长岁月里，他们也曾在同一个梦境中，寻找过彼此。
于一六年四月二十五日（BGM：情义，野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雪候鸟·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