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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露 ...

  •   私家车沿着弯曲的坡度向上爬,一直开进了沈家山顶豪宅的院门。这里离地处半山的学校不算太远,所以秋辞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

      沈言带她下车进门,他家里很安静,大门关上时门锁发出“咔嗒”的一声,在长长的走廊里留下回响。偌大的三层别墅恍若无人,只摆着各样珍奇昂贵的画作和艺术品撑场面。室内的布置很华丽,是经典的欧式风格。

      沈言从来没有带女孩子来过家里,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带着秋辞进了客厅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家好看吗?”

      秋辞跟在他身后,眼睛四处望着,小心翼翼地把惊讶掩藏住。

      她说:“想起了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宫。”

      “Tu aimes ca?”沈言听她说到巴黎,冒了句法语出来,问她喜不喜欢。

      秋辞答:“Oui。”

      其实她没有念过法文,只是略懂欧洲艺术。不管他问什么,她答“是”就好了,总不能坏到哪里去。

      秋辞看到客厅里放着一架三角钢琴,于是大胆地说:“你弹琴很好听。”

      “是么?”沈言在钢琴前面坐下,给她弹了一首曲子,一副请朋友来家里随便玩玩儿的样子。秋辞很安静地站在一旁听,心里也是这么以为的,不由得放松了些。然而沈言只弹了两分钟,就坐不住了,起身去厨房倒酒。

      一杯加了冰的烈酒喝下去,他准备直接切入正题了。

      回到客厅后,他递了水晶杯给秋辞。秋辞闻出是酒,立即放下:“我不会喝酒。”

      沈言说:“试试。”

      “我……”秋辞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嘴唇就被沈言咬住。他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将她抵在钢琴上亲吻。

      秋辞的身子压到了琴键,碰出了各种混乱的和弦声,略有些刺耳。她被吓住了,全身僵硬不敢动,仿佛害怕再碰出更大的声音一样。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沈言已经抽空喝了一口酒,用舌尖撬开她的嘴唇灌进来。烈酒的味道瞬间填满了她的口腔,一直烧到喉咙里。之后又是他强烈的吻。

      秋辞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开始用手推他。沈言一放开她,她立刻趴在他胳膊上咳嗽起来。

      沈言说:“不许吐。”

      “没……”秋辞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没喝过酒,一下子有点懵了,只觉得头发晕。

      沈言觉得钢琴不是个适合接吻的地方,也不想太粗暴了,想让她舒舒服服的。于是秋辞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沈言按倒在了客厅柔软的沙发上。

      她仰着脸,任由他肆无忌惮地吻下来,掺杂了酒精的情|欲令她渐渐迷离,好像出现了幻觉一样。秋辞整个人都像是漂浮在空中,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不真实感。

      沈言却觉得很真实,前世和她的初吻,就是喝了酒之后的,就是这个味道。他没想到时光可以倒流,这种感觉,这么快就找回来了。

      然而太快有时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当他忍不住吻在秋辞颈上,把手伸进她轻薄的衣服里时,秋辞如梦初醒,终于害怕了。她惊叫了一声:“不要。”

      “怎么了?”沈言抬起头,表情先开始有点不解。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了,她是没有记忆的,这他知道。所以对她来说,今天才和他见第一面,大概是进展太快了吧。

      秋辞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子,母亲纸醉金迷,生活开放,她就将自己保护得更好。她不喜欢和她的母亲相像,凡是冯美芸做的事,她都避之不及。

      她周围仿佛有一种期待,人们都觉得她总有一天会像冯美芸一样,妖娆美丽,生活浮夸。或许会出道、成为明星,或许会和权贵公子纠缠。这样的生长环境,还有旁人异样的眼光,都是她走上岔路的绝佳催化剂。只要她稍微偏离一步,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和母亲掉进一样的深渊里。

      所以秋辞成长得非常小心,过度地保护自己,甚至比传统家庭里精心养出来的乖女儿更乖。当她终于反应过来沈言到底在做什么时,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声音也带了哭腔:“你干什么?”

      看她一脸的楚楚可怜和不愿意,沈言不禁皱眉,这是要重新追一遍的节奏么?

      他不想麻烦,直截了当地说:“秋辞,做我女朋友。”

      她本能的反应是:“你没有女朋友吗?”

      “看你了,”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颏儿,“你同意就有,你不同意就没有。”

      “可是,我们不认识。”她很迷茫。

      沈言说:“你不是认识我吗?”

      前世这个时候,他还并不认识她。不过今天听上去,原来她早就知道他了,八成是暗恋他已久——沈言今天才知道这件事,心里小小地荡漾了一下。

      而且,她的吻那么温顺,和从前一样。他知道她一定喜欢他。

      命中注定是他的人,早和晚也没区别。

      但沈言一放松,秋辞就挣脱了他的控制,坐起身子来,缩到沙发的一角。她用手整理着被弄乱的衣衫和头发,今早她别在发梢上的发卡,刚才接吻时已经掉在了沙发上。她太慌乱,整理时也没发觉。

      沈言拿过钢琴上放的酒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他见秋辞不答话,又对她说:“认不认识有关系吗?难不成你不喜欢我?”

      他手里攥着空酒杯,紧盯着秋辞的脸,心想,她要是敢说不喜欢,他就把杯子在她面前砸了。

      秋辞被他盯得害怕,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她一紧张,就会咬嘴唇,结果一咬又痛,毕竟刚刚被他蹂|躏了那么久。秋辞的心和她的外部感官是一样的,有点痛得害怕,又有点沉迷。

      她不敢说假话,低声答说:“我不是不喜欢你。”

      沈言逼她:“把双重否定去掉。”

      “我……”秋辞又往沙发更深的地方缩了缩,还是害怕,手指颤抖地抓住衣角,不敢抬头看他。

      这太突如其来了,而且也不仅仅是喜不喜欢的事情。他……真的没有女朋友么?

      沈言抱着胳膊等秋辞,等了半天,她还是不说。他有点着急了,加重了威胁的口吻:“你不说,我就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没人会要你了。”

      虽然南港文化开放,他们受的也是半西式教育,但秋辞却是个从一而终的人。这他知道,所以十拿九稳。

      没想到这话十分不讨好,不但没促成事情,反而起了逆向催化的作用。秋辞更加害怕了,眼神四处乱闪。

      突然间,她看到了客厅天花板一角的一个小摄像头,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秋辞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挣扎着跑开:“我不要,我要回家。”

      “别跑!”沈言追过去,要抓她的手,扑了个空。

      秋辞挣扎着跑到走廊上,边哭边说:“求你让我回家……”

      她从前被男生捉弄过。中六那年,学校英语戏剧社里有个叫徐傲的男生,和她演过对手戏,后来关系越来越好。秋辞难得有个朋友,还是年级里很受欢迎的那种人,所以对他也很不错。

      没想到徐傲不仅没真把她当成朋友,还想玩弄她。有一次约秋辞放学后一起对台词,突然对她动手动脚的,还拿着手机要拍下来,还叫来了他的一帮兄弟躲在暗处看。

      秋辞当场吓坏了,尖叫着跑出了戏剧社的活动室。当时天色已晚,学校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所幸不远处的科学社里,还有老师在指导学生做实验。徐傲他们见秋辞朝那边跑过去,不敢再追,只好作罢。

      不过后来一旦有机会,他们就很恶劣地对待秋辞,拿走她的钱和东西,把她的衣服丢到水池里,撕坏她的作业本……吓唬她,让她不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今天沈言威胁的说辞,和家中正好安放的摄像头,让秋辞误以为他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玩弄她,所以立即吓跑了。沈言本来可以毫不费力地捉住她,不过他的手机这时忽然响了,是他爸。沈和平一般不亲自给人打电话,打了就是大事,所以沈言只好接起来。

      “喂,爸。”他在看到电话响的瞬间,已经想起来了“大事”是什么。今天他爸妈好像有个重要的酒会,叫他一定要去的。音乐会结束后已经五点多了,现在六点多,他要迟到了。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沈和平略带责怪的声音:“怎么还不过来?人都在这等你了。”

      “哦,这就来。”沈言说。

      他挂了电话,四下望了望,喊了一声:“秋辞?”

      他家的一楼有点大,他打赌她逃不出去。果然,他转了转,就又抓住了不知所措的秋辞。

      这猫捉老鼠的游戏,让他觉得意外地有趣。忽然想多陪她玩一玩,看她到底什么时候会妥协,会心甘情愿地答应做他女朋友。

      反正她再怎么挣扎逃脱,他知道,最后还是会落在他掌心里。

      沈言一手抓着秋辞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和她的慌乱相比,他十分从容。

      他说:“没关系,冯秋辞,很快你会求着我,要当我女朋友的。”

      秋辞被他抓着的手在发抖,极力地恳求他:“我想回家好吗?”

      “没说不好啊。”他突然松了手上的力,放开了她。秋辞没有想到,向后跌了两步,差点摔倒。

      沈言微笑,抬手一指:“只想告诉你,门在那边。”

      秋辞刚刚找不到门在哪里,这下顺着他指的方向,总算离开了沈家。沈言本来想让人送她回去,不过想想她居然没同意当他女朋友,心里难免有点生气,就干脆不管她了。他得赶快上楼换衣服,收拾齐整,去参加父母的局。

      经过客厅时,他无意中发现了秋辞遗落在沙发上的小发卡。他轻轻地拾起来,攥进手心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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