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小说》初心是新

8、七、公主上学

　　亦新语录七：有时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是件很难的事。

　　亦新宫廷的日子过得滋滋的，何淑妃因为第一仗输了，所以输掉了六宫暂管权，皇后虽能力有限，却到底是这里的正主子，大事小事总也差不到哪里去。皇后无子，一向将亦扬当亲生子教养，所以顺理成章亦新也成了皇后的女儿了。对自己的儿女总有偏私，所以亦新的小日子过得滋滋润润。

　　当然没人敢招惹亦新的还有一个原因，一向恩宠无比的何淑妃只因为公主初入宫，忘记给公主准备服装就被皇上冷落了几个月，那群女人都是人精，谁还看不出来，谁哄得皇上最宝贝的闺女高兴了，谁就受宠的浅显道理一点就通。所以，水清宫的宫门日益热闹起来，大堆的珠宝珍玩都快塞满了亦新的房间。亦扬每晚看着他姐两眼放光地坐在珠宝中间，就忍不住摇头再摇头叹息再叹息，他姐咋整一财迷呢？

　　亦新对那些女人不在乎，却在乎珠宝；亦新有时候很大度，有时候却很小气。何淑妃第一次错误之后，很快改正，并送来皇宫最大的夜明珠给来她，所以她就决定放弃对她的敌视；至于那个一直不肯送她礼物的高嫔么？嘿嘿。

　　这日，你听听这段对话。

　　某女坐在新建的秋千上，高兴地尖叫着，有人不遗余力地推着秋千，推得不亦乐乎。细看，吓你一跳，坐秋千的是我们的女猪亦新公主，推秋千的是她伟大英明英俊的皇帝亲爹。这种景象，水清宫的人都看多了，无视。甚至一向最受父皇宠爱的亦扬殿下都认命地躲出去了。

　　玩累了，一个无形象地趴在秋千上，一个穿着紧身衣衫翘着腿坐在石基上，绣着日月山河五爪腾龙的龙袍随意地丢在地上。

　　“父皇，你什么时候跟我娘认识的？”

　　“明昌二十年。”

　　“你爱我娘么？”

　　“咳咳……”皇帝陛下脸居然一红，“谁教你这些话的？来人！”

　　“父皇，不要啊，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我娘是个好女子么？”

　　“那当然，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嗯嗯，将来我要像娘一样，做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嗯，新儿一定会跟你娘一样，又美丽又高贵又可爱。”娘可爱？不像呀，清冷如秋天的菊花一样，爹的眼光有问题。

　　“是啊，我一定要像娘。高母妃就说儿臣跟我娘一个品格呢。”

　　“高母妃？怎么又扯上她了？”

　　“是啊，我进宫第一天，高母妃说我跟我娘一个品格啊，我好高兴啊，连母妃都这么说我像我娘呢。”兴奋的天使面孔。

　　皇帝陛下似乎却不高兴，一张俊脸阴沉下来，看着小女儿天真的面孔，扭头间眸子一冷，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只是亦新没看见，哦，看见了，装作没看见。

　　得罪谁别得罪女人，得罪女人也别得罪成精的女人，亦新心底得意地笑了，高母妃，你的礼物什么时候能到呢？

　　有钱人总得过有钱的日子，亦新也不例外，终于有钱了，有钱了干什么呢？想过把水清宫拆了重新盖成现在的公寓，可以出租，还是她弟聪明，打断了她的幻想，这宫里不是主子就是奴才，主子有自己的房子，奴才自然也有奴才的房子，谁租房过日子啊？日子虽清苦，却也都是有房有薪一族。在水清池中间盖个空中楼阁吧，她伟大英明的爹却早就料到了，早就在水中央盖了座精美绝伦的六角阁台，对面甚至都准备了听戏的场子。拿钱砸人买东西吧，水清宫每日绵绵不断送进来的宝贝都快放不下了，还要买什么呀？

　　想了很久，亦新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知道自己要花钱做什么了，改造窗台呀，不能拆水清宫，拆个窗台重新做总可以吧？于是亦新公主便兴致高昂起来，亲自动手设计图纸，指定材质，砸了总管秦有志一堆银子，然后来了一堆小太监，一天就建好了亦新梦想中的宽大窗台。这些就可以光着脚每天坐到窗台上想心事，甚至数宝贝了。亦新的日子过得滋滋的。

　　小日子兹溜溜地流着，亦新觉得这宫里的日子除了自由什么都好，不过实在年纪太小，武功又学得不精，皇上亲爹看得也太紧，那种穿越公主偷跑出宫玩的事还是不敢做的，只有在郁闷之余“苦练”武功然后找她弟打架。她弟体格比她好，练武也比她勤奋，刚开始自然是她输的多。不过后来她弟不敢得罪她，大多时候都装输，让他姐捶几拳头或踢几脚，省得他姐发飙砸东西，砸完东西又大晚上跟幽灵似的光着脚坐在改装的窗台上捶胸顿足自怨自艾，看得他怪害怕的。

　　却说这一日，涵清帝突然发现他宝贝闺女无精打采的，各方哄问之下，才知道闺女是无聊了。于是着急无措，不知道拿什么哄闺女开心才好。某一日闺女提出，要去宗室学堂读书，涵清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宝贝闺女的要求一向不能拒绝的，只要宝贝闺女高兴就成。

　　但是，虽然学堂都是皇室宗亲和几位贵族大臣家的陪读孩子，公主到底是女孩，总不能让她一个人混在一群男娃堆里的。于是，涵清帝大笔一挥，凝雪公主也去读书，都是闺女总不能偏心太甚，嘿嘿，还有点良心，凝雪公主都感动的快痛哭了！她母妃失宠几个月，连累得她也不受待见，总算父皇还记得有她这个女儿。王丞相家的王飞芳王飞芫姐妹，卫王爷家的墨烟郡主，皇后的侄女杜晨雨，舒大学士家的舒眉，高侍郎家的高圆圆，李成侯家的李美瑶，元知事家的元秀等与两位公主年龄相仿，作为公主陪读入读宗学。

　　其实亦新对上学不敢兴趣，只是千思万想，这皇宫还能有什么事做呢？听听夫子讲课，虽是迂腐酸臭的很，却总比锈在皇宫这棵歪脖子树上的好。再说，她弟自从入学以后，就不大跟她玩了，年纪差不多的凝雪又懦弱胆小，实在不是个好玩伴，还是上学的好，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么。

　　哦哦，公主你多虑了，你的路在你那伟大英明俊朗的皇帝亲爹身上，似乎跟那些仰你爹鼻息的人家子女关系不大。

　　不管怎么说，亦新还是觉得能上学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想着明天也可以去上学，不用坐在这里坐井观天，亦新的心情就比鸽子还愉快，飞呀飞，飞向遥远的世界。她弟看着他姐愉快地坐在窗台上吃苹果，也觉得心情很好，抓起他姐另一只手上的苹果，喀嚓咬了一口，一跃到他姐身边坐下。

　　“姐，我觉得你要疯了。”无比正经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很欠打。但是今日他姐高兴，不想打他。

　　“疯就疯了，高兴疯了总比憋疯了的好。”

　　她弟赞同地点头，“只是你别惹祸，张太傅很严厉的，你若太顽皮，他会打手心。”

　　“打手心？”他姐目光幽幽，深潭里有鱼儿游啊游起来，诡异地笑，“这么说，你也被打过手心？”

　　她弟俊脸一红，“哼”一声算是作答。

　　“哈哈……”张狂的笑容响彻夜空，惊起一片飞鸟。

　　“啊！姐，你可不可以笑的时候别打我啊？”一声惨叫配合着飞鸟扑腾腾飞远了。

　　宗学。顾名思义，皇帝家族的私人小学校，专收贵族子弟。不过可没现代这样科学，分什么大中小班，一律不分个头年龄，塞进一个教室，不过老师会因人程度单独教些东西，但主体课程却都是普及教育。四书五经之乎者也，基础教育是也！就跟我们的认字学历史政治一样，谁都别想偷懒。那都是基础啊，精华啊！

　　但是今天的宗学很不一样，很疯狂。虽说这里的家伙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还只三四岁，但是谁不想跟着那些高贵美丽的女孩儿一起读书呢？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炙手可热的最美丽可爱的公主，亦新公主？

　　不寻常啊，兴奋啊，放光吧，放电吧！

　　辰正还开课，卯正就有兴奋的小家伙兴冲冲来了，这不，连几个宗室子弟都耐不住好奇卯初就来了，宁王世子裴净斯，二子裴静寒，拉着小王叔裴墨林正嘀咕着，那边姚尚书家的姚之晃，陈少保家的陈天令，王尚书家的王宝强，见几位王孙过来，忙迎了过来请安。

　　运王乃当今圣上幼弟不过九岁，声音犹带着奶气，“宝强，这么不见你跟舒平舒展一起呢？”

　　十一岁的裴净斯懂得道理，忙道：“王叔，他们今天都要陪着妹妹来学堂，肯定要到时辰来了。”

　　运王点头，“还是净斯省得，我说那几个都是爱热闹的，今日个怎么这么慢呢，原来都是要陪妹妹来呀。”

　　十二岁的王宝强显然是几个里头最激灵的，半天没插上话，这会赶紧接过话头道：“王爷可不是么。王爷，我们去书楼怎么样？”

　　五岁的裴静寒却不懂得，脆脆地问道：“为什么要去书楼呀？”

　　裴净斯却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不去你就先去学堂。”其他几位年纪都稍大，却知道王宝强的意思，书楼在二层，那里有个窗户正对着来宗学的路，不管哪家小姐来学堂必然要经过书楼下，站在那里，远远地看更能看清人的品格形状。

　　亦新不知道，要知道这些个孩子这么小就有这份心思，岂不要气得又揍她弟一顿？她弟亦扬打了个喷嚏，又干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打我？

　　且不说那些蠢蠢欲动幼小的心灵，也不说那些个要将闺女送进王宫子弟精英中“学习”的大人物们是何等兴奋，更别说那些个以后要带姐姐或妹妹进学的淘气小子是如何憋屈，只说我们的主角亦新小公主是何等形状。

　　我们的亦新公主同志，在昨夜痛快地打了她弟一顿之后，兴奋地失眠了，于是早晨光荣地睡过头了。亦新公主自小就有起床气，活生生的例子就是第一天来皇宫时就因为起床气把金子揍成熊猫，从此以后我们快乐的金子小姐再也不敢随便打扰她美丽的小姐的美容觉。再说另一个重要人物，她弟亦扬小殿下！她弟一向勤奋好学，早早起床练武用膳然后带着太监就上学了，压根忘记要带他姐上学的事！当然了，我们的亦扬小殿下他可不像那些子弟，有父母叮嘱要带姐姐或妹妹上学，他也不过六岁多，缺心少肺也在所难免。

　　于是等亦新公主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快辰正了，亦新公主蓬松着脑袋，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西洋自鸣钟，惨叫一声！来不及揍金子，亦新公主胡乱地套了身衣服，左手抓了块点心，右手胡乱抓了个东西，风风火火地就向宗学冲去，吓得后面一群乌压压得太监宫女，抱着手巾衣服钗环早餐风一般跟过去了。

　　亦新公主最近晚上很努力，轻功练得已经小有成就，步子虽小却很快。于是后宫火起，前头一个蓬头垢面手里犹举着两样东西的小身影飞一般穿过花丛树木石路长廊，后面一群惊恐的乌鸦呱呱地跟着。

　　宗学宽大的学堂，多出了十副桌椅，气氛却有点怪，没有往常课前的喧闹吵打，一群衣着光鲜的萝卜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暗自打量哪家小姐更有姿色更有气质；那些被打量的小姐早害羞地低着头手足无措了，王丞相家的王飞芫小姐才五岁，哪里见过这阵势，都快吓哭了；再看那些眼睛虽乱转却又带着怒气的小家伙，哦，那些都是有姐妹在此的家伙，打量别人家姐妹，却又恨别人打量自己家姐妹，矛盾心理啊！最后或许是发现气氛太诡异，大家眼神斗争之后，不约而同都把眼睛转到了同一个位置，唯一一个空着的位置。凝雪公主已经来了，正跟卫王爷家的墨烟小姑姑低声嘀咕什么，那么毫无疑问，那个空位置是我们的女猪亦新公主的了。大家疑惑的目光撞到了一起，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转向另一个，哦，那个缺心少肺正默书的皇长子裴亦扬，今天正主的亲弟弟！亲弟弟倒若然自得，默书入迷，仿若全然没注意到那些火辣辣地目光。仿若这里根本就是他一个人似的，好一个稳如泰山！小小年纪有前途。哦，再转，差点忽略了，还有一个一直未动的小人儿，坐在角落里，正拿着一本兵策看得津津入味，那是何淑妃的侄子何莣言，一向沉默寡言，所以大家自动将他忽略。

　　又转回来，就说我们岿然不动的亦扬小殿下，其实这会他的心底无比懊恼，万分沮丧，他又不是傻瓜，不懂那些人探究的目光，他不过是努力学习着父皇那遇事沉稳的教诲而已，你若细看，就知道他早已动摇了软弱了，他拿书的手已经在书页上按了个重重的手印了，差点抠出个窟窿。该死的裴亦新，搞什么去了？张太傅已经快来了啊，太傅一向讨厌人迟到，不管王孙公子，谁犯这个规矩谁倒霉，难不成你第一天上课就要变成靶子？裴亦扬心里那个苦呀，看吧看吧，众人眼底幸灾乐祸的目光都在说，“出丑吧，出丑吧，我万千宠爱的小公主！”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