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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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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明月高高悬在树梢,别有一番清美。
月华轻轻的抚摸着大地,留下一片清柔。
月影下一名黑衣少女一跃而过,电光火石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而城东的百花陵却已然被闯。
闯入者,自然是阴沫芫。
她一袭黑色夜行衣目光清冷的看着百花陵的入口处,远远的,那曼妙的身姿使人浮想联翩,而她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息却让人为之却步。
黑色的夜行衣融入清美的月色之中,如夜色般诡秘。
晚风中,黑衣衣袂飘起。阴沫芫负着的双手在月色下悄然紧握。
她足尖轻点地面,如猴子般灵活的身影旋即消失。
百花陵——
皇陵,当朝最神秘的陵墓之一,入其中者或武功不凡或聪明过人。然,百花陵之神秘不止如此,其内部景象目前为止江湖上并无确切的说法。有些小盗墓者为提高自己的名声,便说自己见过百花陵,但,各自说的均不同,遂,至今百花陵依旧如云里雾里的神秘少女一般,让所有盗墓者不禁想揭去其神秘面纱。
江湖另一传言,传言说,百花陵陵墓戒备森严,其为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百花”之陵。而如今最得宠的太子便是百花之子,若要揭开百花陵的神秘面纱,其关键还是要潜入当今太子的太子府——紫贤府中一查究竟。
而此时。
百花陵陵墓内。
恢弘的建筑呈现在阴沫芫眼前。
陵墓内到处雕梁画栋,就是一座建在地下的亭台楼阁。
其中墙壁多镶金嵌银,金碧辉煌,多有壁画雕琢其上。壁画中,绝色如妙龄少女,美景如高山流水,宏大如当今皇宫……
壁画之美,让人如身临其境,必是出自高人之手。
水榭亭台比之富贵人家小了许多,但其多半精雕细琢,镂有百花,之中又有翡翠碧玉,富贵之态可见一般。
建筑物旁侧,不仅有纷繁的花朵在此恣意生长,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阴沫芫小心翼翼的走在花草间,打量着这座非同寻常的陵墓。
色彩斑斓的蝴蝶围在阴沫芫的身周翩迁起舞,毫不吝啬的闪动着翅膀,它们跟着阴沫芫来到一条小溪边。
溪水泠泠的流动着,清可见底的澄澈小溪中到处是游弋来回的鱼儿。
阴沫芫蹲下身来,将手伸进水内,掬了一捧水出来,而后放到了最嘴边,她喝下那溪中的水,却在溪水入口那一瞬间惊得瞪大眼睛。
这水的味道怎么这般熟悉?这是——清泉……么?
已经有两年多未曾喝过如此沁心的泉水了,清泉清泉……忽的想起往日种种,师父青枫现下亦不知境况如何,一别两年有余。师父……可曾思念过她?思至此,心头一阵苦涩之意,若师父不曾思念她,那么……试问这世上可还有人记得她?!
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着手里掬着的,现在一直顺着双手间的缝隙流走的清泉,她不语。只是,心下却异常疑惑,师父曾说——
清泉是世上最沁心的泉水,然而,如此沁心的泉水却少之又少。吟铭山有,那是因为吟铭山特殊的地理环境天气气候等诸多因素。那么,百花陵内,为何会有呢?
想了想,阴沫芫仰头将手中最后几滴清泉喝了,便起身继续向里走。
空中的飘飞的花瓣不知是何时停止的,只是,在阴沫芫走到一个死胡同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不知不觉的似乎走到了陵墓的尽头。
不过,阴沫芫的漂亮的眉却紧紧的皱在一起——
百花陵在江湖上几乎被盗墓者称之为神一般的陵墓,而如今她却轻轻松松闯了进来,内里景象确是让她吃惊不已,但是,确是无甚神秘之处。
想着,伸手向石壁摸去,却在触及到石壁的那一刹那自己被无形的东西弹开了三丈之远。
另一只手握住被弹开的那只手,原本白皙的手现下已然变成了暗紫色。
眉峰一凛,直直的看着面前那堵石壁。
墙壁上雕琢精美,画有一名仕女图。
仕女二八年华,一双秋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两弯月牙般的细眉形成姣好的弧度,俏鼻娴静的挺着,有着一股说不出的美丽,唇瓣微张欲言又止……
纤纤素手中一把蒲扇握得恰到好处,盈盈的露出纤细的手腕……
曼妙的身姿藏在纱帘之后,却俨然有着不可侵犯的感觉。
笑若繁花起放的脸颊上,写满了快乐与幸福……
阴沫芫几乎是呆呆的看着,那只是雕刻在石壁上的一名少女罢了,未曾施色,她却仿佛看到了少女樱色的唇,略带嫣红的脸颊,白嫩的手腕,甚至鹅黄色的蒲扇……
若说现下的阴沫芫是冷傲且带着些许的疏离,那么石壁上的仕女便是圣洁且带着清纯的。
那未曾着色的眼眸中盈盈的含着清澈单纯的幸福笑容,似乎她便是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那眸子美丽得不可方物。
阴沫芫此刻只觉得内心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她看着石壁上方才未曾注意到的妙龄仕女,竟移不开视线。
是那笑容么?她是在向往着那么纯粹澄澈幸福的笑容么?
忽地一怔,向往那般的笑容……和……宸一样。
只是宸的笑容中更多的是清澈纯粹而幸福却少见的很。
然而,仕女的笑容中却是幸福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如此,阴沫芫心中忽的有了不祥的预感,身上一阵恶寒后,她小心翼翼的走向那石壁。
眼睛盯着前方的同时也在看着两遍的石壁,然而,却在看到两边石壁的那一瞬间怔住了。
她不由的转身向两侧的石壁走去,石壁上,依旧是那妙龄的仕女。
只不过姿态不一,然而,眸中的笑意却是截然相同的。
她或嗔或痴或笑或静……眸子中总是自然而然的带出那么一股悠悠的让人嫉妒的幸福。
阴沫芫落寞看着石壁上那巧笑嫣然的仕女,心头酸涩之感愈加明显,鼻子忽然就酸酸的,如玛瑙一般乌黑的眸子忽然间气体氤氲,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悄然落下。
一滴一滴,滑落脸颊,落到了地上。
她在哭什么?羡慕么?真的羡慕么……不知道啊,不知道……只是,她怎么可以笑得如此幸福啊?她怎么可以笑得如此清澈纯净……她不会……她没有,没有幸福啊……要如何幸福的笑?她有的只是悲伤只是痛苦……那么……除了冷漠,她还能怎样?她俨然不可能如此幸福的笑,如此清澈,不含一丝杂质的笑……
两年未曾流泪的眼睛此刻溢满了悲痛的泪水,一如两年前那个被遗弃的秋天,那个下着倾盆大雨的秋天,那个他绝然而去只留她孑然一身的秋天……
那个秋天,她发疯一样的流泪,她以为,她一辈子的泪水都在那天流光了,她以为她不会在流泪了……
然而,在武夷山上知晓自己的身世之时她哭了,时隔两年,如今她又哭了……
左胸膛内的某处抽搐的疼痛,如针扎如刀割……更甚是在原本没有痊愈的伤疤上撒盐……
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其他生物的气息,遂以手掩面,将泪拭去,转身,起步离开。
纤白的脸上连残留的泪痕都消失不见,只睁着一双冰冷却水灵的眼眸看着远方,倾听着远方的动静。
近了,她不语亦不再动。
倏的,有什么东西飞扑了过来。
灰色的毛绒绒的动物,阴沫芫垂首望去,赫然一惊——
那是一只浅灰色的小猫。
一只猫竟能闯进这戒备森严的百花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