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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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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蝉鸣声此起彼伏,远远的还能听到池塘内青蛙的叫声。
皓月当空,洒下一片铅华。繁星点点,闪烁着不同寻常的美丽。
京城西南方的小院,阴沫芫的闺房。
阴沫芫近日体力不支,常有困倦之感,今日亦然,戌时未过便已早早睡下。
月华透过窗子洒进屋内,正好照到阴沫芫熟睡的脸庞上,为阴沫芫堵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芒。
睡梦中的她,恬静姣好,微卷的眼睫被月光找出了纤细的剪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呈现一个好看的弧度,想是梦到自己变成了盗墓王了罢!
她的枕边有什么在闪闪的散发着宁静的亮光,望去,却是一支银簪,而且是宸为其买下的银簪。那支银簪旁还放着一枚吊挂腰间的玉佩,月光下,玉佩竟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温暖如此幽静,然而,危险却已然接近。
窗外一连数十个黑影划过,仿若魑魅魍魉,他们划破了夜的温暖,划破了夜的幽静。
而后,便是一声“嘿嘿”的奸笑。
屋内,阴沫芫依旧静静的睡着,完全不知危险已经接近,她已危在旦夕。
月光忽显清冷,幽幽的散发着一股森寒之气。
星光忽的淡了,原本的光亮似乎被什么夺了去。
屋内阴沫芫不安的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睡觉。清冷幽寒的月光静静的打在她身上,却有种说不出了清美。
“噌”的一声,一个黑影破窗而入,声音虽不大,但在如此静谧的夜里却格外响亮,夜的宁静彻底被打破。
而后,又一黑影进入房间,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近阴沫芫的床畔。
其中一人手持匕首,月华下,匕首精光乍现,耀眼而又可怖。
另一人忽的伸出右手拦住那人,蒙着黑布的脸色沉重异常,他看着那手持匕首的人,摇了摇头。
手持匕首的人慎重的点了点头,而后,匕首轻轻划过阴沫芫的头侧,而那里,距离阴沫芫的头部,只不过一寸有余。
另一黑衣人轻拍持匕首的黑衣人,示意他快些。然而,那持匕首的黑衣人显然是被下了一跳,手一抖,便错了位。
这一错位不打紧,确是碰掉了那枕边的银簪。
银簪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睡梦的阴沫芫呢喃着睁开困倦的双眸,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你们是何人!”只一念之间,她清醒过来,冷声道,语气里具是震怒,却并非询问的口吻。她神色黯了黯,她的武功内力的存在早就被否定了么?如此动静,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该死!”她低声咒骂着。
“阴姑娘,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命现下很是危险。”声音自持匕首的人那里传出。
“危险?!小女子并不如此认为。”阴沫芫故作轻松的笑笑,继续道:“小女子认为,现在比较危险的是你们!”她话里有话。
然而,黑衣人似乎并未听出——
“什么?!”两名黑衣人大惊,难道她早已设下陷阱?早闻此女会施妖法,他们已然警惕小心,但却还是上了当不可?难怪他们今天来此袭击如此轻松,原来他早已设下陷阱!
阴沫芫笑笑不语,其实她说那话之意是“现在对她来说,威胁着她性命的两个人便是他们。”因为,以现在仅有的一点真力默启着法术,希望能为自己争得一个活命的机会。
未持刀的黑衣人“嘿”的一笑:“小姑娘,你没有设陷阱吧?!”说着便要上前。
“别动!”阴沫芫轻喝,眉头紧皱着。
黑衣人闻言立即收回方才迈出将要落地的脚。
“前面有陷阱!”
“哦?!姑娘不会是在骗我们罢!”黑衣人笑笑。
“你脚前方三寸三分之外便设满陷阱,信不信由你!”
啊弥陀佛,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太白金星、阎王老爷、天上众神、地下重鬼,保佑小女子平安无事罢!我明天就给你们上香,不,是他们走了我就上香!当然,前提是你们要保佑我还活着。阴沫芫想着,继续启动法术。
夜深人静。
夜色暗了许多,散发清冷的光芒的月亮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面,或是怕看到一场可怖的杀戮罢。
小院内不知何时刮起了并不适合夏日的大风,风来的毫无预兆,院中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起舞。
小院中屋子的房顶上,许多黑衣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听着下面的动静,宛若十几尊雕像。
而房间内,两名黑衣人与阴沫芫对峙着。
阴沫芫唇角带笑,眸色冷厉,毫无笑意可言。
两名黑衣人因为用黑布挡住了大半张脸,所以,也看不清表情,只是,自他们的眼神来看,应是紧张的。
风力似乎比之方才更加强劲了,它顺着被黑衣人弄破的窗子吹了进来。吹乱了阴沫芫那黑顺的发,也吹走了阴沫芫唇边的笑意——
难倒她的法力已然不允许她撑起结界了么?连如此小范围的为自己一个人撑起结界的法力都没有了么?心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她勉强再次勾起淡淡的笑意。
然而,那一瞬的失神却让黑衣人看了个满眼。
黑衣人的情绪瞬间由紧张转为兴奋:“姑娘,你是说我若再向前一步便会落入陷阱么?”
阴沫芫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心中却愈发不安。
“那么……”黑衣人的眼神很是无所谓,“用它来试验罢!”说着,他自腰间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锃亮的匕首上映出黑衣那双充斥着奸笑的眼眸。
阴沫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但,她依旧面带浅笑,疏离的浅笑。
她看到黑衣人紧握着匕首的手,亦是带着略微的颤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在颤抖就说明,目的已然达到。
想着,她转过视线,不再看黑衣人持刀的手,转而去看床距离门的距离。
床距门只有越三尺的距离,不算远。但,以她如今的功力,自床上到那里需要多久,她却不知。而且就算到了门口,她相信,门外的老鼠比屋内的要多的多。虽然她现下功力大减,但,脑子她还是有的。
若要不受伤怕是不可能的了。如是想着,她又扭过头来看着持刀的黑衣人,他正准备松手。
“住手!”阴沫芫一声冷喝。
黑衣人一惊,然而匕首已然离手。
阴沫芫立马下床,尽自己最大的可能以最快的速度下床往外跑。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然跑到了门口。
而因她那声骇人的冷喝,黑衣人还未反应过来,遂还未追去。
阴沫芫冲到门口后便开始施法,现在的她,依然走投无路,这是她的最后一搏。赌一把罢,若是运气好,或许……
闭眼施法,半天无甚动静,睁眸,却见数十名黑衣人站在她面前。
夜风似乎越发清凉了,她竟连着打了好几个寒战。
发丝被吹的凌乱,脸色愈发苍白,是——被风吹的么?
但即是如此,她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看着黑衣人。那笑容似乎是在昭告他们,即便你们再来数十人,我阴沫芫也不怕!
“姑娘,其实,在下数十人找姑娘来也并无甚重要之事,只要姑娘肯跟我们走一趟,便什么事没有,但若姑娘不肯,那我们只好将我们想说的话留下!”低沉的嗓音说出了听似无害的话语,然而,声音的来源却是在阴沫芫的身后,是方才那名用匕首试验的黑衣男子。
阴沫芫闻言,“嗤”笑一声。
“哦?!以公子之见便是小女子非要同你们走,否则,小女子会命丧此地?”
黑衣人先是一怔,旋即笑道:“难道不是如此?”
“是否如此,要试试看才知。”说罢,阴沫芫随手捡起地上的几粒石子,而后起身随手一掷。
然而却无人有甚反应。
阴沫芫转过身对着身后那两名黑衣男子梨花带雨,“难道……难道小女子真的要命丧此地了么?”
“当然不是,只要姑娘愿虽我兄弟几人回去便……”
男子的话说了一半便止了声。
“啊呀,小女子真是好怕啊!”阴沫芫一边扶胸,一边后退,然而,却是笑得花枝乱颤。
那黑衣人见阴沫芫愈笑便愈是嚣张,气便不打一处来,只是眼珠子随着阴沫芫的身影转来转去。
“公子啊,你说,你是让我将你们带走给宸看看呢?还是想要我把想说的话留下呢?”阴沫芫笑道,斜睨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忽的眸色一亮,却说道:“姑娘轻便!”
“我说你这个臭丫头真是狡猾的紧!”那名持匕首的黑衣人忿然道。
“狡猾?!小女子受之有愧。比起你们……啊……”话说了一半,阴沫芫却是“啊”的一声,踉跄了两步便摔倒在地。
阴沫芫胸膛发热,脸颊忽的绯红,她知道自己疏忽了,忽略掉了一只老鼠。
奋力站起来,却是再也站不稳了。
眼前一名黑衣人一步步的朝自己走来,阴沫芫怨恨的剜了他一眼,这便是方才自背后袭击自己,给了自己充满真力一掌的黑衣人,武功不弱。
阴沫芫踉跄着后退,斜斜的看着黑衣人,现在的她,不可能敌过他。
阴沫芫黑色的眸中盈溢着满满的恐惧,是了,事到如今,她不可能还有活命的方法。除非……妥协。
阴沫芫后退着,却发现现下她已然退到了墙角。
她难受的咳了两声,脸色愈发殷红,同方才的苍白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她难受的揉着自己的胸膛,那里火烧火燎的,好像要将她烧毁一般。那是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吞噬着她的身体,仿佛有一味无名真火燃烧着她的胸腔。她皱眉,这种程度的疼痛还不能将她至于死地,她清楚的知道。
但是,以她现在虚弱的身体……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或许,真的有些勉强了。
她柳眉紧皱,眸中戾气蔓延。
她的嘴角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而后,她依旧露出那浅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