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倾（卷二）》楼楚

23、大婚

　　大红灯笼高挂，各处张灯结彩，算不上人声鼎沸，不过关了门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只留得这一扇窗户还开着，入眼满是红色，刺眼的红色，华瑾泠索性闭上了眼。
　　“你不喜欢？”
　　低沉的男声打破了寂静，华瑾泠睁开眼，透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男子，不答反问：“你怎么来了？”
　　楚晔轻笑，道；“我不能来？”
　　华瑾泠别开了眼，生硬的突出两个字：“随你。”
　　楚晔见状，本想搭在她肩上的手收了回来放在身后暗自攥起了拳头，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为什么一定是我？”
　　楚晔眼波动了一下，恢复了平静，柔声说道：“就得是你，我心悦你。”
　　华瑾泠不说话，望着镜子里的楚晔，楚晔被看得发毛，心知骗不过这个小丫头，叹了口气问道：“那你为什么嫁给我？”
　　“楚晔，是药三分毒，我擅用毒，也懂医，你该知道你瞒不过我。”
　　“我不想瞒你，也瞒不住你。”
　　“你想我帮你？”华瑾泠说完都觉得有些可笑，即便如此，整个屋子还是因为她的笑染上了光辉，楚晔的拳头越攥越紧，不知道是因为华瑾泠的笑而紧张，还是被自己心中的事情所困扰。
　　“华瑾泠，你是华国的二公主，我乃楚国大公子如今楚国公，你嫁我，天公作美。对你没什么害处。”楚晔说着转身就要出门
　　“楚晔，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楚晔停步，道：“你心里打什么如意算盘，我这里便有什么神机妙算。这事，我们各取所需。”
　　说罢，楚晔开门出去，没过一会儿就跑进来一个女官，带着一排奴婢边为自己添妆整理，边说道：“娘娘，虽说这大婚的日子不该让新郎先进来探望，但新郎是王上，也就没有那么多避讳了……”
　　华瑾泠听着她在一旁唠叨，将富贵绒花戴于头顶，再将藏香熏过的盖头盖到自己头上，以便祛除邪气，随后由身边的女官带领着，走出宫殿。
　　这些，本来都是为了另一个人的。
　　另一个墨袍妖艳的女子。
　　“泠儿，往后我若是娶你为妻，你说好不好？”
　　眼前那个妖精弯着眸子，藏住了眼里所有的鬼主意，惹得心头悸动，但是还是维持着面子上那副清冷的样子。
　　“你说好不好嘛”连问了两遍还是得不到回应，可是惹怒了眼前的人儿，赌气的将棋子一扫，尽数落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
　　我抬眼，她眯着眼，危险的气氛升了起来，我感到有些不自然，用手将落于脸颊边的细发别于耳后。
　　“泠儿，你耳朵红了，像刚熟透的苹果一样。”
　　像是被猜透了心事一般，我猛然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本公子啊，对你可是从来没说过假话。”她说着便倒了下去，倚着软塌眉眼带笑。
　　我冷哼一声，起身不理她，她有些着急了，忙说道：“本来便是嘛。”
　　我翻了个白眼，幸好背着她，不然瞧了去，以前维持过的所有的清冷便尽数毁掉了。
　　“你之前还说要三聘六礼，八抬大轿，金銮玉辇，礼乐和鸣，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什么王家子弟呢。”
　　她不言语，我恐怕伤了她，忙说道：“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我不是那么虚荣的人。”
　　不料转身竟对上了她近在咫尺的墨眸，她拥着这世间最纯粹的眸子，黑得透彻，一眼望入心间。
　　“哦~”她挑眉，戏谑的弯着嘴角，道：“这样啊，师姐原来这么想嫁给我啊。”
　　……
　　“敬。”
　　楚晔从金盘里取过玉盏，斜眼看向华瑾泠，见她仍然不做反应，小声提醒道：“瑾泠？”
　　华瑾泠回神，这才发现盖头已经被楚晔掀开，此时早已经百官朝见。
　　华瑾泠盯着金盘里的玉盏，却没有伸手去取的意思，楚晔皱眉，语气里有了一丝威胁。
　　“华瑾泠。”
　　“哎呀呀徒儿，为师来迟了，我想着别让那个白胡子抢在我前头……”
　　众人闻言回头，只见一身着青衫的道人立于朝堂之上，手执拂尘，好一派仙风道骨。楚晔目光一凛，朝堂上立刻多了一群黑衣蒙面的人，全部手拿长剑站在道人面前，道人也不惊慌，捋着白胡子眯着眼睛，‘啧’了一声。
　　“退下。”
　　话音刚落，黑衣人皆是应声倒地，圈内道人毫发无伤，众人被这等怪事镇住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保护王上王后。”禁卫军全都聚在楚晔和华瑾泠身边，宫中大臣却是作鸟兽散，不是躲在柱子后面，就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王上。”禁卫军头领小声询问楚晔作何指示。
　　楚晔紧皱眉头，不顾众人反对拨开人群，走向老道，拱手道：“仙人有何贵干？”
　　那道人却是不看她一眼，望着远处的华瑾泠道：“徒儿，还不来拜见师傅？”
　　华瑾泠心下疑惑走近了些许，道：“我不记得有你这样的师傅。”
　　“胆大包天，目中无人，这不愧是和岁时那个曾曾徒孙下凡历劫的不省心的徒弟。”道人在心中咒骂了一番，故作宽宏大量，甩了甩拂尘说：“你既不认老道，老道却也认得你。”
　　说完，向着宫殿里瞧了一圈，盯着楚晔看了两秒，转向华瑾泠：“那小狐狸呢？”
　　华瑾泠一副不知道你这人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彻底让老道憋了一口气，掐指算了片刻心里嘀咕了一句“怎么会这样。”随即甩下一枝桃枝说：“贫道本想抢在白胡子前面送上贺礼，看来这也不必了，好歹也是你成亲，拿去吧。”
　　说罢，老道就消失了踪影，华瑾泠纵使再怎么波澜不惊还是下了一跳，弯身拾起桃枝儿，若有所思。
　　这段历史后来被史官添油加醋地写进了历史中，称华瑾泠为九天玄女下凡，降临楚国，楚国往后必将是统一各国云云，当然这都是后话。
　　虽然有了这一出闹剧，不过大典还是要进行，楚晔强撑着愤怒撑过了全程，还没等到华瑾泠宫中就拂袖而去，华瑾泠这边却乐得清闲，卸下凤冠霞帔，便遣去了下人，看着满目的红色，心中一丝悲凉划过，看着手中的这支桃枝，不禁想起了道人今天说的话。
　　徒儿，自己到底是谁呢？小时候听师傅讲过，自己年少与道家有缘，只要在宫殿里便会高烧不止，父王只得将自己送到师傅这里，年满十八这才被父王接下山去，之前是谁都不知道华王还有个二公主。
　　后来听师傅讲学，对神仙一事半信半疑，只知道神仙不可随便乱了人间的秩序，这样看来，这老道是不是也算触犯天条呢？
　　又想起老道说的小狐狸，啧，小狐狸说的怕不是墨展吧，华瑾泠眉眼带上了笑意，自己多久没有见过她了呢？自三年前一别，自己从迎亲的队伍中逃走，在山中过了一阵子隐居的日子，后来又因为之前在江湖里的一些祸端，这才被人下了圈套回到了楚宫，在楚宫呆了一年也算惬意，时不时还会想起以往的日子。
　　墨展，你又想不想我呢？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华瑾泠抬眼望着眼前红衣的男子。
　　“我当你不会来了。”
　　“孤作何不来？孤乃是你的夫君。”
　　“楚晔，为何一定是我？”
　　是白天的问题，楚晔心里一阵烦躁，皱眉说道：“华瑾泠，孤是楚国的王上，你是孤的结发妻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层身份困不住我。”
　　“华瑾泠，”这声叫的充满怒气，楚晔死死的盯着华瑾泠一字一句道：“你不要太放肆。”
　　华瑾泠垂眸，就像妥协了一般，冷声的唤了一声：“王上。”
　　楚晔这才心情好了些，望向华瑾泠，目光中有一些依恋，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华瑾泠不答，楚晔接着说：“我们就当是同盟吧，我为了楚国，你为了报仇，我来助你报仇。”
　　“论计谋，华瑾泠不敢说世间第一，论才智，楚国上下这样多人，我未必居得上前几，若论样貌，你楚国公不是贪恋美貌之人，”华瑾泠顿了一下，抬眼说道：“而你，也是导致我华国灭亡的原因之一，我不会治你的病，我想我也无能为力。”
　　楚晔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未自己辩解。
　　“今日大婚，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居于别院，在我这留下吧。”
　　华瑾泠下了床，正要抬手将窗子关上，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缠着她绕着她，不知道是月光的孤冷沾染了她，还是她本身就是月光本身，楚晔不禁开口问道：“瑾泠，你去哪？”
　　华瑾泠闻言道：“我在椅子上将就一夜。”
　　“你这是什么话？要睡椅子也该我来。”
　　华瑾泠挑眉，没与他争论，由着他起身走向自己。
　　“瑾泠，你不恨我么？”
　　“家仇国恨，我一刻都忘不掉，但我们现在是盟友不是么？”
　　楚晔笑了，像个少年一样。
　　春风伴与少年游。
　　华瑾泠见状楞了一下，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身影，目光慢慢带上了些温度，许久，她轻声问道：
　　“楚晔，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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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用手机写，所以只写了一小部分，本来不想发表来着一直以为存档了，没想到被晋江发了，不好意思。
由于朝代是架空，很多情节都没有按着正经的皇帝大婚来,不要太过较真儿.
嘤嘤嘤，你们这些负心汉，没有人看赏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