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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五世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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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岭寨中没睡好觉的不只夏玄弘一个,李猛院子的内外火光彻夜通明,外面的人努力攻击而里面的人也在顽强抵抗。
两边都不乏热衷杀人的悍匪:茅富的人多是加入鹰岭寨不久的年轻人,刚刚杀掉了卞管家和万升等人,抢到了许多东西,得了甜头。他们的人数不多,可行动激烈,无所顾忌。茅二的手下这些年在山下打劫了众多的村镇和商旅,很有经验,不会冒进,但会瞅冷子投火把扔石灰什么的。
他们的对手李猛,是连老寨主都敢托付寨中防守的人,专门负责的就是如何应对袭击,他的人自然是多年亲选的能打能拼的好手。但也的确如秦惟指出的,这些人虽然按能力是寨众里的精英,但常年不战,只在寨墙上站岗放哨,突然打了起来,反应不及,没打过那些敢下手、下手快的匪徒。现在他们被围在了李猛的院子里,回过味儿来了,知道败落就是死,赢了就能得到整个山寨,岂能不死拼?加之李猛的院子里有水井,也有足够的粮食,这些人更是沉住了气,将院子守得严密。
两边势均力敌,茅二他们打不进去,李猛他们也打不出来。
战况胶着,谁都不会知道与此同时,夏家的大队人马已经离开了青云城,日夜兼程地往这边赶路。金家全族上下也都行动起来,筹集粮草,青壮们成群结队,接应夏家的到来。
前世夏家孤军深入,此时茅二温三春等人已经领人下山去拦截了。可如今,温三春投了夏家,茅二忙着给李猛最后一击。
茅二十分振奋:卞管家万升万豪已经完了,再将李猛拿下,寨子里就是茅二独大,寨主非他莫属。
茅二叉腰看着寨众们端着根大木头,冒着墙上砸下的石块,冲向院门,狠狠地撞在了门上。门板发出闷声,可是没有动。木头旁有人被打中了,惨叫着倒下。
茅富喘着气跑过来:“二爷!那院门后面全是巨石块,根本撞不开!”
茅二狞笑着:“没事,让他们撞,这样的话,院子里就得有二十多人守着院门,李猛也就剩一百多人了,我就不信他的人全是铁打的,我们日夜不停,别让他们休息,看他们能坚持多久。我们人多,多选几个地方攻打,总会有个地方守不住的。”
茅富笑着说:“好,就这么干!”他刚要走,茅二出声道:“你没让人去看看寨主?”
茅富眨眼,观察着茅二的表情,试探着说:“寨主住澡房了,我让人进了他的院子里,保护寨主,时常给我个信儿。”
茅二笑了一声,“住澡房?天天洗澡?这么个寨主,真没用!”
曾几何时,温三春不就说过了这种话吗?那时自己就同意他的观点,只不过那时要拥戴温三春当寨主,小寨主一旦给了自己权力,那就不必再推温三春上位了。现在自己可以当寨主,更加觉得寨主没用!
茅富迟疑了片刻——他是被小寨主一手提成了总管家的,可是从一开始,如果茅二不帮着他,卞管家早就把他收拾了!何况后来还有万升万豪兄弟,更别说武力强悍的李猛,那个小寨主除了给了自己的一个名头,的确是一点都没用!他还张嘴就提拔别人,都不问问自己!还是茅二更该当寨主!
茅富笑着说:“要不小寨主怎么说二爷是第一副寨主呢?!其实我觉得吧,二爷应是寨主!让小寨主当第一副寨主就行了……”见茅二脸色一寒,茅富赶忙又说:“可不行,小寨主根本不能打呀,什么都干不了!”就别留着了。
茅二仰头大笑,对茅富点头说:“我们怎么都算是亲戚,我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你还是大管家!这寨子里的事情你来管。”至少现在得这么说,等自己真成了寨主再选个服众的。
茅富点头:“多谢二爷!那我们用不用……”他眨眨眼睛。
茅二不在乎地说:“那个鸡贼一样的家伙,随时都能处理了,温三春总说,不要一下弄出两个对头,要先杀一个再杀另一个。李猛一倒,我其实就是寨主了,谁也不敢跟我作对。现在就先圈着他,把李猛收拾了再说。”
“正是正是,不然让别人知道了……”茅富也想明白了:“我们杀了寨主,李猛这里还在顽抗,如果有支持寨主的人,就会投靠过来……”
茅二对茅富点头:“你小子得学着点儿。”
茅富抱拳:“二爷就是厉害!”
茅二挥手:“让大家勤快点!杀了李猛就可以分了他的家产!那小子有钱!”
茅富献殷勤地说:“要不去高家大院,开库房……”他发现茅二的脸色不好看,忙停止了——茅二一旦成了寨主,高家大院的库房不就成他的吗?怎么能分给别人?!茅富忙说:“二爷,高家的库房里东西可多了!”
茅二哼了一声:“你别让人动!”
茅富脸上笑着应了,可心中疼痛——他刚刚觉得那库房是自己的了!茅二该不像小寨主这么手松,会不会……茅富走开,心里觉得最可靠的,其实是自己!但现在自己的力量不足以与茅二抗衡……但是谁说要与茅二公开打,不能来个阴的吗?自己与茅二都姓茅,大家谁不觉得自己是茅二的战友?茅二死了,他的一切就该由自己接手吧?
天亮了,高鹏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说去高家后院拿东西,离开了高鹏的院子。在二进院墙外,多生从里面将她们的包裹扔了出来。
高家大院里没什么人,韩杨树早就出来,在早生告诉他的角门处等着。等早生带着丫鬟们来了,韩杨树送她们到了寨门。就如韩杨树探听到的,山寨里的人多在李猛院子内外,寨门没什么把守。他们到时,还有其他人家等着出寨。寨门一开,人们三三两两离开了鹰岭寨,韩杨树看着丫鬟们走远,又回到了高鹏的院子里,二进就剩下了多生一个人,韩杨树不敢走。
他不理解多生为何对这个小个子寨主如此忠心,高家大院原来的仆从们全走光了,这个寨主矮小难看,还切尸体,为何要守着他?
被韩杨树暗地吐槽的寨主一直睡到太阳升起,才砸吧着嘴醒来了,因为嘴角有口水,还将嘴在夏玄弘的肩膀上蹭了蹭。夏玄弘险些破功——一把推开高鹏!但他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也不能放弃!只好接着假寐。
秦惟眨眼,先是疑惑天怎么还没黑,自己夜里还得出去呢!可接着就回过味来——这已经是早上了!他睡过去了!然后他又发现,自己手挽着夏玄弘的胳膊,嘴贴着夏玄弘的肩头,流了许多口水!哎呀妈呀!他醒的时候能阻止高鹏,睡着后,真的拿这个百折不挠的高鹏没办法!秦惟赶快看夏玄弘的脸,平静无波,该还在睡着!幸亏夏玄弘睡得沉,不然得多尴尬!秦惟急忙轻轻坐起下床,蹑手蹑脚地绕到床头将绑着夏玄弘手铐的布条解开了,马上溜去净房!
等高鹏出去了,夏玄弘才翻了个身,舒展了下酸痛的筋骨——这个混蛋小匪首,跑得这么急,是不是去干不可言喻的事情去了?他又眯了一会儿,满眼的亮光,睡不着了,索性起了身,光脚就往净房走。
秦惟在外面正换衣服,刚脱了夜行衣,就听见夏玄弘携着轻微的叮当声走出来,赶紧手忙脚乱往身上穿衣服,而夏玄弘只向着手舞足蹈的高鹏瞟了半眼,就进了净房,看见看不见就另说着了。
秦惟叹气:你着什么急?人家哪里有心思看你的什么体?高鹏这小样儿,要身段儿没身段儿,要长相没长相,送到夏玄弘鼻子底下人家大概都懒得看!夏玄弘要是喜欢,一定得是灵魂上认出了自己……不要!他最好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刚穿上了衣服,还没系好带子,夏玄弘就从净房出来了,叮当地走回里屋,片刻后,秦惟就听见里面噗通水响,秦惟吓一跳——夏玄弘失足掉水里了?!他忙走入浴室,见夏玄弘背着他坐在水里,正举了一只手,解开自己的发髻。
秦惟怒:你的伤好了吗就沾水?我白给你治了?!你不是那天刚被扔水里吗?那时没洗干净?怎么又要洗?!他大喊:“上来上来!小爷的浴池你也敢随便用?我让你用了吗?!快上来!”
夏玄弘头也不回,散开头发,沉入水中,将头仰着把头发全浸在了水里。他的确是上次没洗透,高鹏一下就把他捞上来了,他觉得自己被抓后,多日积下的灰尘没有洗干净,尤其头发里面很痒。夏玄弘不管高鹏的叫嚷,任头发在温泉里散开,调整镣铐,用一只手在发中揉搓,觉得很爽……
他倒是舒服了,秦惟早上刚下去的肿胀又起来了,连鼻子里面都发痒。秦惟恶狠狠地说:“快上来啊!小爷要急啦!”你不上来我快流鼻血了!这个夏玄弘,知道我不会动你了,这是逗我呢吧?!
秦惟跳脚:“快上来!伤口要化脓了!你感染生重病!小爷会哈哈笑的!”
夏玄弘微微抿唇:小匪首心肠倒是很好……不行!我手铐脚镣没卸下前,绝对不能对他有好颜色!
夏玄弘慢慢腾腾地洗了头发,觉得身上的伤口的确疼了,才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踩着玉阶上岸。
秦惟真痛苦死了!高鹏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早跳腾到了极限!可秦惟还得去架子上拿了两条大巾子,忿然地摔给夏玄弘一条:“赶快擦!别以为小爷不敢打你!擦完坐下!”
夏玄弘用巾子轻轻擦拭自己的前胸胳膊等处,然后将巾子往腰上一围,湿着头发就坐在了躺椅上。
秦惟咬牙:好你个坏蛋!这么折磨我!他嘴里说着:“你等着!小爷一定要弄死你!”上去拿巾子给夏玄弘擦头发,那天拧得匆忙,今天要好好擦干。秦惟用巾子来来回回给夏玄弘揉了头发,又小心地把他的后背擦干,嘴里说:“你别太得意!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我才对你……嗯,没用强!你要是感激,就以身相许吧!但是小爷是不会动心的!肯定始乱终弃!……”
夏玄弘闭着眼睛,听着高鹏在后面啰嗦“小爷”,竟然升起了亲近感,他现在能听出这些话后面的关怀——高鹏的确喜欢自己!可是并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他!为什么?自然是因为高鹏觉得没有未来……
夏玄弘心头一阵发酸,脸上隐约的笑意消失了。秦惟给他擦完头发,将巾子往椅子上一扔,“自己上药,快穿上衣服!不然就别穿了,让小爷养养眼!”说完就往屋外走——赶快撤退,不然高鹏就要从夏玄弘后面狗窜上去了……
秦惟在外屋深深呼吸,平静下自己躁狂的身心,然后走到门前,刚要出去要早餐,多生就来推门了。秦惟开了门,多生以为秦惟在守着门,也不进来,小声说:“我都来了两次了,寨寨……主都没起来。早餐早就准备好了,我这就送来。”
秦惟还没从方才的激动中缓过来,心不在焉地点头,多生小声说:“韩表哥早上把其他人都送出寨子了,他听说李猛的大院那里打了一夜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攻破了!”
秦惟心里一凉,他想了想,低声问:“你觉得这个韩表哥人怎么样?”
多生的脸一下红得要滴血,喃喃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秦惟啧一声:“哎!我是说他是不是个可靠的,会不会是茅管家那边送来卧底的?”
多生正常了些,尴尬地笑:“我……我怎么知道,但他说如果那些人真来杀寨寨了,他可以带着我……们逃下山……”她忽然觉得这样对寨主不起,忙说:“可我说了,我要和寨寨……主走到最后!要逃寨寨也与我们一起逃吧!”
你是想说带着你逃下山吧?没那个“们”!秦惟摆手:“别管我了!你们能逃就逃,你觉得他那么说是真心的吗?”
多生的脸又有点红:“该……该是吧……早生让她表哥跟她下山,可韩表哥把她送出了寨门,就又回来了……无论如何,我不会不管寨寨……主的!”多生忙补充道。
秦惟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守着自己,抬手说:“别!到最后,你一定要听我的!我会帮着你和你那个韩表哥的。”
多生一撅嘴:“他才不是我的表哥,是早生的!我不是对寨寨……主说了吗?!”
秦惟忍着笑说:“那你跟他说,只要李猛的院子一破,但别在这之前,要等到真的攻下了,就赶快去对人说夏家的人打过来了!”
多生惊讶:“真的?!”
秦惟眨眼:“应该是吧。”金氏那么恨自己,该帮着传话吧?
多生皱眉:“可夏家打过来……”
秦惟大而化之地说:“到时候再说吧。”
多生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问:“这就是为什么……寨主对那个人很好?”
秦惟昂然道:“什么很好?我对他很不好!我就是想占他便宜!”不能落下任何口实!
这回轮到多生忍笑了,面部抽了一下:“我去给寨寨……主端早饭来!”急忙走了。
与多生说了话,秦惟平静多了,回身见夏玄弘从浴室走出来,只穿了件自己干净的掩襟内衣,露这小腿,上面小臂也在袖子外面,神色淡淡的,该是听见了自己方才的宣言,秦惟再接再砺地说:“你别以为我知道夏家要来了就会讨好你!哼!小爷厉害着呢!他们进不进来另说着,但是你别想从小爷手里逃走!小爷肯定会得逞的!”这样你到最后该会逃跑了吧?
夏玄弘眼睛都没抬,坐下来开始读书,好像屋里没高鹏这个人。
秦惟坐在他对面,又觉得不够气派,就也去取了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他几乎可以预见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了:夏玄弘就这么酷酷地不理自己,该吃吃,该睡睡,而自己得说些狠话,别让气氛太亲密……这样,也不错啦!
后面的几天果然与秦惟想的差不多,只是院子里只有多生一个丫鬟,她做不了什么吃的,秦惟就得在澡房里煮粥煮菜。作为天下第一懒,秦惟自然指使夏玄弘去洗米洗菜……而夏玄弘也知道现在被圈在这里,得与小匪首同舟共济,只要小匪首不触及自己的底线,自己就让他奴役一下也没什么,所以夏玄弘虽然冷着脸,但是还是去做了高鹏让他干的事。
高鹏每次见到夏玄弘修长的手指戴着手铐淘米洗菜就激动得不行,而秦惟因为多生为他留下了,只好委屈夏玄弘继续戴着镣铐,况且这样“虐待”着夏玄弘,也算是向夏玄弘证明自己没有对他敞开心扉。
秦惟知道夏玄弘不会杀了自己,晚上就不再把夏玄弘的手绑床上了。可他还是担心夏玄弘会趁着山寨的混乱逃下山去,这样就可以避免夏家前来攻寨。但是秦惟却不能让他这么干。犹豫再三,还是将用一条布穿过手铐,然后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夏玄弘如果想下床,就必须解开自己的手,那样自己肯定会醒的!秦惟觉得自己很成功,因为每天他醒来时总是嘴脸靠着夏玄弘的肩,腿这样手那样,而夏玄弘沉睡不动,醒的总比自己晚。
夏玄弘一点也不感激小匪首不把自己手绑床上了,因为小匪首在睡梦里有时会拿起自己的手哼哼着放他嘴里啃,真是烦人!而且小匪首夜里越来越不安生,频繁地动弹,嗯嗯打鼾,搅得夏玄弘一会儿睡一会儿醒。
高鹏在夜里睡不实在,早上就醒得越来越晚!天亮时分特别不老实,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他总得一动不动地等一个多时辰,躺得后背僵硬,只能靠闭目吐息练习内功来消磨时间,这倒是让他身体恢复得很快,内伤外伤都可忽略不计了。
李猛那边的院子在坚守,秦惟就能在这边的稀里糊涂地混日子。每过一天,秦惟的希望就多一分——夏家快到了,就是李猛那边现在完了,自己也可以带着夏玄弘在山上躲两天,高鹏知道好几个隐蔽的山洞呢。
多生一个人住在高鹏原来的卧室里,韩杨树就住入了二进的厢房,算是给多生守着门。一进的寨众们见多生又黑又瘦,认为韩杨树很没眼光。
秦惟觉得自己的胃越来越不舒服,每天的粥都开始难以下咽,自己的内脏大概受损后开始停工了。他不敢想日后的痛苦,也不敢在夏玄弘面前露出痕迹,吃饭时自己盛一小碗粥,只盖着碗底,不让夏玄弘看见,喝的时候还大声吧嗒嘴,其实都是空气。
死亡临近,秦惟十分想念小森。在睡梦里,秦惟到了一处白雪皑皑的山间,他莫名感到小森就该在这里,他大声喊:“小森!小森!”
高鹏嘟嘟囔囔地说话,又把夏玄弘吵醒了,天已经蒙蒙亮,他仔细听,好像高鹏在叫“小森”……
秦惟的梦里突然风雪交加,他远远看见小森穿着破旧的僧衣走在路上,一辆马车从他身边驰过,溅起冰雪,小森抬手喊,可是马车没有停下,片刻后,马匹在转弯时滑倒,滚下了悬崖,小森飞跑到了崖边,用身体顶住被马匹扯着已经到了崖边的马车前辕,马车上的三个人相继跳下马车,而小森再也支持不住,随着被悬空马匹拉扯的马车一起消失在了风雪中……
秦惟哭着喊:“小森!小森!”
忽然,小森就到了他的面前,小森看着像是四十多岁了,他无声地说:“别怕,我会去找你……”
秦惟抽泣:“小森……小森……”
夏玄弘皱着眉看小匪首梦魇了,抱着自己的一边肩膀哽咽着喃喃,小匪首这是想起了谁?他平时不动弹,免得弄醒高鹏,现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该翻个身……
突然,透过厚门,隐约传来喊声:“寨寨……主!快开门哪!我是多生!”
夏玄弘动了一下肩膀,并没有翻身,秦惟就醒了。听见外面的声音,秦惟顾不得自己正抓着夏玄弘的肩膀洒泪,连滚带爬地下床,光着脚拉开门闩,跑到外屋打开了门。
多生和韩杨树在门外,多生惊慌地说:“寨寨……主!”秦惟不想让夏玄弘知道坏消息着急,就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多生压低声音:“李猛的院子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