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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7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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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村的其他几人则纷纷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宁广善,甚至还有人忍不住小声劝说:“我看这事情就跟他无关。那小伙子看上去就很正直,再说了,不管怎么样,宁李氏都是四儿的亲娘,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听到这番话,宁广善顿时像头饿狼般,猛地扭头瞪着他,嘶吼道:“肯定是他!!!”
知府大人皱眉看了眼宁广善,忽然沉声说:“派人去把傅北叫过来。”
不论怎么说,这件事都已经牵扯上傅北,自然是要叫过来问问,而发现宁李氏尸体的地方离李家村并不算太远,现在若是全速赶过去,也顶多只需要两刻钟的功夫。
站在旁边的王贵福听到要去叫傅北,连忙主动请缨,“知府大人,我知道傅北家在哪儿,就由我去叫他吧。”
他主动要去,知府大人自然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点了点头,道:“让他快些过来。”
王贵福应了声,连忙朝着李家村的方向跑去,心情也有些沉重,这次的受害者是傅北的丈母娘,可偏偏死法又不像是连环杀人魔所为,而受害者的男人还说是自己的女婿杀的人……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乱,王贵福叹了口气。
王贵福到的时候,傅北和宁似清正准备出门,打算再去王月娥那里买只小猪崽回来养着。
“王大哥?你来做什么?”
“我……”看到傅北身边的宁似清,王贵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低声说:“你先跟我出去一趟,我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傅北有些疑惑的看了王贵福一眼,也没有多问,扭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宁似清,“媳妇儿那我先出去一趟,你在王婶婶家等我。”
“好。”宁似清松开了挽着傅北的胳膊,见王贵福一脸着急到不行的模样,便拒绝了让傅北先送自己到王月娥家去的提议。
等王贵福和傅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宁似清眼中才渐渐浮现出忧虑,方才虽然王贵福没有明说,但他的眼神已经说明相公被叫出去的事情恐怕还与自己有些关系。
“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低叹了声,宁似清也没再多想,低叹了声,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
她本以为只要等到傅北回来,自己就可以从他口中得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谁知道天黑后也没见人回家。
吴寡|妇正在屋里慢吞吞的练着走路,见宁似清一脸愁容,出声宽慰,“许是衙门有什么急事。”
宁似清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她也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干脆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道:“娘,我去煮饭。”
这时外面已经彻底看不清,但宁似清刚出了屋子,便从大敞的院门看到几道火光正在靠近,心中徒然升起了一丝不详的感觉,跑进屋拎上煤油灯迎了出去。
外面来的是王月娥和李起伸以及李富贵,三人看到宁似清便喊了起来,也许是真的心里慌得很,三人谁也没有停下,声音叠在一起慌慌张张的向宁似清传达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宁似清先是茫然的看了他们一眼,可很快她脸色越来越惨白,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朝着旁边倒去。
“嘶!!!”
“快快快!”
“快扶进屋里!”
宁似清昏昏沉沉的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直到被抬进屋,她才从方才的恍惚状态中脱离出来,脸上血色尽失,艰难地吞咽张嘴了数次,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我娘死了?我爹说是相公杀得?半个村的人都被喊去问话了?”
吴寡|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本来就被宁似清忽然昏迷吓坏了,现在乍然听到这几个问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两刻钟后,王月娥看着宁似清,抓了抓李起伸的手,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询问,“一会儿应当就有人要来催了,你看……”
宁似清沉默了片刻,说:“富贵,麻烦你背上我娘。”
几人听懂了她的意思,这还是要去。
李富贵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在吴寡|妇面前蹲下身。
“娘子,你跟我出来。”
王月娥刚开始不肯,被李起伸拉了两下才不情不愿跟着出屋,“你干什么呢,这时候我可不敢让四儿离开我的视线,她还怀着孩子。”
“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李起伸压着声音说:“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哭不闹,我怕待会儿在路上要出事,你多看着点。”
被李起伸这么一提醒,王月娥才觉察出了不对,是啊,除了方才在院门口听到这个消息时,四儿忽然晕倒了,醒了后可就一直很是冷静?!她心中有些慌,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几人往村口走时,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扶着宁似清,就怕会出事。
半个村子的人都被叫去问话,宁广善一口咬定是傅北杀了宁李氏,而村民们的证词也竟在逐渐向着傅北是凶手靠拢。
“这……这些日子宁李氏的确是天天都来我们村子闹。”
“除了过年那几天,天天都来闹,每日走的时候都要揣些东西。”
“啊?傅北家的境况?是不大好…我们也不算很熟,他们一家当初是从外县来的。”
“大人……是是是,我是宁家村的人…宁广善没有说谎,宁李氏那日的确是去了李家村,可大人,这也不能表明……哦,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每当衙役以前,傅北是打猎的,功夫的确不错。”
所有人都一一上前答话,好歹都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添油加醋的乱说话,说得倒都是事实,可偏偏这些事实,就是让傅北百口莫辩。
“大人,虽不算证据确凿,但傅北的确嫌疑最大,应当先押入大牢。”
“大人!”吴寡|妇终于是忍不住了,跳出来辩解,“当日我们家中有客人,那日傅北出门送客人去了!他怎么可能杀人!”
吴寡|妇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让呆立在旁边的宁似清掀了掀眼皮,似是终于从某种迷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般,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被押着的傅北,发现他也正拧着眉望着自己,下意识扯了扯嘴角。
“那日我们也在,我们都可以作证!大人,傅北是个好孩子,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大奶奶一家也连忙出来作证,知府大人沉吟片刻,扭头看向王贵福,王贵福只好再次充当跑腿,取了火把马不停蹄的又朝着罗家村去了。
若是往常,这时候家家户户也到了入睡的时辰,可今日,两个村子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宁家村。
知府大人不开口,所有人也都不敢言语。
“大人。”
这种安静的时刻忽然听到声音,众人都下意识扭头看去,发觉说话的是脸色苍白,还要靠着外人扶的宁似清,眼神都极其复杂,他们怕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理解宁似清的心情。
毕竟死的是自己的亲娘,而自己的亲爹又控诉自己的男人杀了自己的亲娘……
知府大人给了宁似清一个‘说’的眼神。
“我可否跟我爹单独说两句话?”
知府大人沉吟片刻,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有知府大人在,宁广善自然也不会做出太过放肆的行为,沉默的跟在宁似清身后离开众人聚集的地方,“你想说什么。”
“爹。”喊完,宁似清又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艰难的问出一句,“为何你会认为是我相公杀了娘?”
听到这个问题,宁广善的脸色扭曲了一瞬,忽然暴跳如雷,“不是他还能是谁?!你娘那日去了你们那,傅北那日正好从镇上回来,你们村里的人亲口说了他出门后很晚才回村子!那个畜生肯定是趁着这段时间杀了你娘!”
宁似清始终垂着头,等确认宁广善没有任何想说的了后,咬牙说:“娘不是相公杀的。”
可她这短短一句话都还没说完,已经听到了宁广善离去的脚步声,显然,他并不想听宁似清哪怕一个字的解释,他已经认定了傅北就是凶手。
宁似清在原地站了片刻。
宁家村距离罗家村实在远了些,等王贵福一脸疲惫的带着罗余成赶来时,已经是深夜。
看到罗余成赶来,宁似清和吴寡|妇以及大奶奶一家都松了口气,当日傅北是去送他了,只要他作证就能证明此事与傅北没有任何关系。
“大人,当日我的确是在傅北家里吃饭喝酒,那日喝了不少,傅北媳妇儿见我有些酒醉,怕我出事便让傅北送我回家。”
知府大人定定的看着垂着头的罗余成,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来再将那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一遍!”
罗余成有些慌,连忙抬头看着知府大人,磕磕巴巴的叙述起来,只要自己记得的哪怕是再小的事也都说了出来,直到说到傅北送他回家,知府大人忽然怒喝,“你可知在本官面前说谎会有何后果?!”
罗余成猛地一颤,一股腥臭从头他那里飘了出来,可此时他哪里顾得了脸面不脸面,五体投地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交代了事情。
原来方才他说傅北送他到家是在说谎,实际上那日傅北只将他送上了大路。
“大人,大人您相信我,傅北绝不可能杀人!我也不是有意欺瞒您,我是怕您被一些假象蒙蔽啊!”
知府大人脸色阴沉,“把他们二人押入大牢,明日再审!”
本以为罗余成的到来能够帮傅北洗清冤屈,可谁知,现在连他自己都要被关进牢房,宁似清心神崩塌,就此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却已经是第三日晌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