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轻狂》青梅一枚

4、 初一‘民主’语文老师

　　从我开始读书，我的老师缘就一直很好。历届老师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初一时，一手拿着粗棍板，嘴里口口声声高喊‘我最讲民主’的陈老师。

　　那时教我们语文的陈老师，脸特大，胖胖的，鼻梁上架着一幅眼镜，爱抽烟时常在讲课中借口让我们自习，自己跑出去偷偷抽上几口解谗。。。这么一个个性分明，行为另类的一个人民教师。

　　那时刚开学，他第一堂课基本上没有讲书本上的东西，就让我们自我介绍。最让我们惊讶的是，他对我们说：我将会在未来的时间内，让你们明白我是你们所有老师中最讲民主的。那时刚离开小学的我们，很多人还不明白‘民主’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上政治课，老师才模糊地解释了一些。但总的来说，陈老师他所标榜的‘民主’与政治课里的基本上是俩码事，甚至是对立的。

　　那时我们学校正对所有老师评优秀，在一个月里每个班都轮着开公开课，到时除了若干校领导外还有其他老师到场听课。其他任课老师对此表现出极大的关注，也在开课前一直嘱咐我们到时该如何好好表现，尤其是我们这些学习好的同学们都被老师委以重任。只有他，在开公开课的前一周，找来我半商量半威胁地说：我准备等我开公开课时，你替我上课吧！

　　我差点当场吐血！

　　“老师，你还是把话说清楚点比较好。不然的话会出人命的！”

　　虽然他经常在班上语不惊人休死人，但是这种叫学生代课的老师我还是第一见到。

　　“哈哈。。不要紧张啦！我是想让你找一课我们还没有上的新课，像老师一样备备课。到时你先上，像一个真正老师那样上讲台对大家授课。放一百个心，老师完全相信你有这个实力的。”

　　后来他干脆耍赖，直接下达命令一般要求我尽快完成备课工作，至于内容他可不事先过目了。当时我就发昏了！天啦地呀，这种JP老师也被我给碰到了，实在是我三生有幸呀！

　　我永远也忘不掉我人生中唯一一次用学生的身份站在神圣的讲台上，对全班同学以及校领导其他班的老师，开堂授课。我有模有样地效仿历届我的语文老师，写板书，念课文，讲解每个段落，分析文章的中心意思以及作者想要表达的感情。。。

　　大家对这样的公开课很新鲜，听着很入神。从开始两腿哆嗦，讲话颤音到后来我越来越自然，完全融入了一个老师角色里。等我结束我第一次讲课时，已经是距离下课前10分钟。台下大家对我报以热烈的掌声，我从那些老师眼里读出了欣赏，好奇，难以置信，新鲜。。。等各种的感受。最后，陈老师上台为那天别开生面的一课做了简短的总结。

　　结果那次评比陈老师得到的投票是最多的。我想他之所以敢将宝压在我身上，还是因为从我们第一接触开始便硝烟弥漫，但其中也有种‘英雄相惜’的气息。

　　话说我们第一上作文课（那时初中的作文课是一周一次，两节课连在一起，由老师布置一个题目大家就开始当场写。写完的就直接拿到老师面前由他当场批改。）他出了一个题目———20年后的我（说实话，我一听这题目就苦笑。原来这个一直说自己民主的老师和其他老古董一样，完全没有创意和新意。这个题目在小学时，我们就写了不下三遍，早麻木了！）

　　为了激发自己写这文的动力，我就开始胡思乱想，笔下也随之开动。我假设20年后的自己是一个从国外风尘朴朴归来的国际记者。回到了多年不见的家乡，发现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市一切是电脑自动控制化。交通不再有交警来指挥，车子也变成电子化只要车主输入自己的目的地，路线时速方向等一切都由城市交通局统一控制。这样就不会出现路面车辆堵塞，车祸等交通事项。。。

　　拜我小学六年级时一段时间内对科幻小说的痴迷，我对高科技未来的想象力早已超过我同龄的同学们。所以等我拿着写好的作文呈现给他看后，他足足盯着我看一分钟之久。

　　“这作文是你自己写的吗？”他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当然是。老师你不是说当场就写吗？”我被他微微怀疑的口气给若毛了，口气不是很温顺地回答道。

　　“哈哈。。。不要生气。老师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喔，是你呀！我听你们班主任说过你，看来你的确是名符其实。”

　　估计他第一见到有如此大胆敢直面向老师发火的女生，难免好奇地仔细看了一下作文中我的名字。我不知道老班和他说过什么，估计又把我过去‘辉煌’的历史跟他说了一通。

　　既然对对方都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接下来的我和他交手战也渐渐开幕。

　　话说这位和班上男孩子（无论是学习成绩好的，还是一天到晚玩过火的男孩）打成一片，称兄道弟的语文老师，他独特的个人风格也在他授课中完全体现出来。他会在周末来临前，一手拿着粗大扫把棍，一边对战战兢兢的大家说道。

　　“哈，我这个老师和你们别课的不一样。他们是不听你们的心声，自顾地将一大堆功课布置给你们。让你们就这样在海洋一样的题海中度过了宝贵的周末时光。可是，我就大大地不同。我反对独裁，坚决支持教学民主。所以。。。刚才我布置下去的功课大家有问题吗？有问题的尽量说，我很民主的。”

　　以前大家还会对这样善意民主的演讲，报以热烈的期待和希望。就像在走过长长无光的暗夜，想抓住一丝亮光。曾经班上的某男生（他极度地讨厌做功课）还自告奋勇地举手发表自己的心声。

　　“老师，事实上有句话憋在我们的心中很久了。今天终于等来你这么一位伟大的人民教师。我们强烈要求老师们还我们没有作业的周末！陈老师，我们可以要求语文这科作业全免吗？”

　　这男生话音刚落，班上大部分的同学们也纷纷表示支持。叽叽喳喳地吵成一片。

　　“世人皆醉，我独醒呀！”

　　我看看陈老师他手中被他紧紧握着棍子，低下头起咕噜了一声。

　　“哈哈，”陈老师将那‘威严象征着暴力’的棍棒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笑眯眯地转悠到刚才说话男孩课桌前。

　　“XX，你很勇敢，是条汉子！老师我欣赏你。不过，我手上这棍棒似乎更加地赏识你，它告诉我，它想和你做‘亲密接触’来的。你说，如何呀！”

　　名叫XX的男孩，涨红了脸，眼直直盯着那粗厚而结实的棍棒，暗暗咽了几口口水。

　　原来还附和的同学，也被陈老师这个‘温柔的威胁’给震慑到，一边安静去了。

　　棍棒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那啪啪的声音，让所有的人同时想象到，如果它落在自己的身上，那声音估计比这还要来得凄厉和恐怖。

　　结果那个周末我们依然难逃繁重的作业，以及不减微增的语文练习题。在一片哀嚎中，我的同桌看我一直都是不动泰山，便好奇问道。

　　“你是不是早就猜到结果是这样？！”

　　我一边利索地整理书包，头也不抬地回到。

　　“美国人提倡的民主政治，你知道吗？我们老班的，估计和人家的是出自同一家工厂的。所以，还有什么盼头的？！”

　　东西整理OK。下课铃声一响，我直接提了书包第一个跑向自行车亭，回家了。

　　可怜我的同桌既然搬出了政治书，细心研究起美国民主政治的深度。

　　我们班的人在吃过几次明的暗的亏后，再也不敢相信老班的‘民主’了。

　　果然，全世界的‘民主’都是不很得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