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魔法闯荡星际》青岩白鹿

9、祖森林

　　3号首先下车，然后移动到了后车门，打开车门，机械臂抓住已经空了的笼子，提了出来。
　　“发现异常，探测——”
　　白音连忙把怀里的山猫重新放了进去，上了锁。
　　“探测到生命体，异常解除。”
　　白音松了一口气，小手拍了拍胸口。
　　差一点就坏事了。
　　3号的系统连接了所里的光脑中枢，如果它发出异常警报，所里就会马上收到，那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山猫重新回到笼子里，很是不满，爪子抓着金属杆，头半抬着，黄绿色的兽瞳委屈地看着白音，嘴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声响。
　　“你乖乖的。”白音弯腰，用手轻轻摸着山猫露出来的爪子，安抚它，“马上就放你回家了，不要害怕。”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山猫在她的安抚下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3号在前面开路，白音在它身后默默地跟着。周围的绿色越来越浓，低矮的灌木丛变得高了起来，没过了人的半腰，高大的树木也越来越多。
　　“到达放生点。”
　　3号的机械音播报了一声，然后放下了笼子。
　　白音拿出钥匙，重新打开了笼子。
　　山猫的身体撞击了一下金属栏杆，然后欢快地一蹦，跳了出来。
　　它并没有急着离开，先是绕着白音转了两圈，然后舒展了身体，又用头蹭了蹭白音的腿。
　　触须划过腿的感觉，痒痒的，白音低下身子，摸了摸山猫的后背。
　　“你快走吧，以后不要再被人抓到了。”

　　山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呜噜呜噜”地叫了两声，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回过了头，毛绒绒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不舍得神情。
　　白音温柔地挥了挥手，但是山猫没有离开，还是停在原地。
　　她走上前，双手按在山猫的身上，闭上眼，嘴里轻轻地吟唱。
　　这一次不是树灵的歌曲，而是魔法。
　　那是光系的小魔法，沐浴在纯洁的光中，可以赶走疲劳，驱散病菌。

　　“快走吧，小东西。”白音收回了手，最后一次摸了摸山猫的头。
　　山猫感受到舒服的能量，兴奋地抖了抖毛发，蹭了蹭白音，然后一跃，离开了。

　　“3号，我们也回去吧。”
　　“命令接收。”
　　3号机械地转过身，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
　　白音刚要跟上，却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很熟悉。
　　她停在了原地，没有动，想要仔细听清楚那个声音。
　　没过一会儿，那个虚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孩子，你回来了。”

　　白音身体震了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
　　怎么，怎么会是树灵？

　　白音不敢相信，她给自己释放了一个清心术，闭上眼，想要验证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是因为多年后再一次回到森林产生了幻觉了吗？
　　这里不可，不可能是精灵之森。

　　可是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比刚才那声还要清晰，虽然虚弱，可是很清晰，像是贴着她的耳朵说出的耳语那样清晰。
　　“孩子，你来了。到我这里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音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声音。
　　是怀念？还是委屈？
　　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随着一声轻叹，从眼角滑落，瞬间打湿了她的脸庞。

　　白音很乖巧，从来不会高声地质问，不会尖锐地指责。教会一直养着她，她没有自由，可是她有一阁楼的魔法书，所以她不在意。近在咫尺的父王厌恶她，她也不在意。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出生，代表着这个王者曾经不堪和耻辱的过去。所以他没有必须的理由要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爱她。他们是陌生人。
　　可是对于她的母亲和她的母族。白音是委屈的，甚至在心底的小角落，是怨恨的。
　　她们曾经那么地喜爱她。
　　在她还待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她们是那么地喜爱她。小精灵们每天都会叽叽喳喳地围在母亲周围说话，树灵经常会隔着母亲的肚子唱歌给她听。
　　精灵自母胎形成的那一刻便有意识，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树灵是她们最初也是最好的伙伴。
　　白音一直以为，自己被祝福的，被期待的，直到出生的那一刻……

　　“她怎么一点都没有精灵的样子。”
　　“她的耳朵不是尖的，头发不是绿色，身上也不是自然的气息，她不是精灵。”
　　“她不是精灵！”

　　白音攥紧了手，指甲在掌心留下了浅浅的月牙。她的背一直在颤抖，从听到那个声音开始，她就在不停地颤抖。
　　“孩子，对不起。我知道为难你了，但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过来好吗？”
　　那个声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开始轻轻地哼唱：
　　自然的孩子，你降生到这世界，无忧无虑。你歌唱，你舞蹈，在森林里尽情地奔跑。风儿从你的发丝间穿过，溪水没过你的脚踝静静地流淌。你降生在天地之间，自然将你拥抱。神的孩子，愿你能与时间终老。
　　那首曲子，就和刚才悬浮车上，白音唱给山猫听的曲子一模一样，就和她记忆中的曲子一模一样。
　　白音崩溃地哭出声。
　　她就连哭声都是细细的，小小的，像是小动物委屈时的呜咽。眼泪漫过了她的锁骨，浸湿了她的衣襟。
　　又一声叹息，一阵风穿过重重叠叠的叶子，吹到了她的头顶，吹到了她的后背，像一只手，轻柔地抚着她。

　　白音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精灵的血脉从来不曾在她身上消退，所以她能够辨认出树灵的所在，尽管它的气息很微弱，微弱地像是强风中的一点火苗，随时都会被风吹灭。

　　“你来了，我的孩子。”
　　白音走到了一棵巨大的树下，那棵树的树干有房子那么粗壮，枝丫交错纵横，上面挂了许多像囊袋一样的果子，但是干瘪得像是漏了风的布袋，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白音错愕地看着曾经枝繁叶茂的精灵母树，一时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如你所见，孩子，精灵最终还是自取灭亡。自然从来都是公平的。”
　　白音低头看去，在母树的中心，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它瘦得就像是干瘪的果子，只剩下拳头大小。白音甚至已经看不清它的五官了。
　　“这里是精灵之森？不可能，星空阵告诉我，这里是另一个时空，这里叫做星际，我所在的地方叫做联邦，还有一个叫帝国的地方。这里没有艾斯卡特，也从来没有人提起过精灵之森，这里居住的人类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
　　白音突然失了声音。
　　她想起来她看过的那本《幸存者回忆录》，那里面有一句话。它说，当幸存者到达这颗星球的时候，这里的文明已经废弃了。
　　文明，废弃了。
　　说明这里曾经有过文明，而这个文明是……
　　白音突然捂住嘴，一股强烈的悲痛向她袭来，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孩子，其实你已经知道了是吗？”
　　弱小的树灵看着崩溃地少女，五官模糊的脸上露出了心疼、歉疚。

　　“为什么，会这样。”
　　白音蹲下身体，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悲伤地恸哭了出来，她的声音和山林间的风声夹杂在一起，形成了整座森林的悲鸣。

　　二号从自由市场回来的时间有些晚，大约是晚上七点才回到了D区它和主人的家。
　　它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走时带走的那个满满的小背包。它的生意并没有开张，没有人愿意花信用点买它带去的小饰品。
　　因为它们十分粗糙，看起来又没什么用。
　　二号很沮丧，虽然机器人做不出表情，但它额头的信号灯变成了忧郁的蓝。

　　它打开了房门，发现家里异常的安静。
　　好奇怪，平时这个时候主人应该已经从动物收容所回来了。虽然主人是很安静的人，但是总会有动静。但是今天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主人，我回来了。”
　　二号说了一声，平稳的机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但是许久都没有回应。
　　好奇怪，难道今天动物收容所里事情比较多，主人还没回来吗？

　　二号用系统开始拨号，它不能打收容所的电话，那会让人发现它的异常，所以它拨打的是主人的联络号。

　　“滴——滴——”熟悉的提示音从卧室里传来。

　　主人在家？
　　二号放下了背包，滑动到了卧室，打开了房门。
　　不大的小床上，一个瘦小的人蜷曲着，她背靠着墙，双手抱着膝盖，瘦小的头颅埋在了膝盖了。淡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床上，显得很是暗淡。
　　“主人，你怎么了？”
　　二号滑动到了床前，机械臂伸长，按在了白音的手臂上，轻轻地推了推。

　　瘦小的人抬起头来，脸上满满是泪痕。她咬着唇，唇色已经被她咬得发白，漂亮的眼睛此时肿了起来，红红的，看着狼狈极了，就像是被所有人抛弃了的小可怜。
　　“二号，我没有家了。”
　　原来逃离和孤独是不一样的。
　　当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都全都离开死亡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不一样的。
　　白音伸出手，紧紧抱住二号圆圆的脑袋，哭出了声。

　　树灵告诉白音，母树已经死了，她也快要消失了。
　　但是有一样东西，她希望白音能够找回来。
　　母树不是自然死亡的，它是被取走了心脏才死亡的。但是那个心脏并不是活物，而是一份古老的传承。精灵一族最初是因为守护而存在的种族，可是精灵一族背弃了曾经的誓言。他们犯下了战争、杀戮、奴役的罪孽，所以这是自然对他们的惩罚，这是精灵咎由自取。
　　但是那份被取走的东西很重要，希望白音能找回来。

　　“二号，你还记得阎七吗？就是把你送给我的阎七，我那时候还不会说话，还没有实现我的诺言。可是，是他抢走了母树的心脏。他为什么要抢走母树的心脏呢？”
　　细小的声音抖着，说的话像是揉碎了的纸，被风碾散，落在地上。
　　“二号，我要去帝国。”
　　她眼中的眼泪停止了，红肿的眼睛依然还有些睁不开。她用手擦了擦脸上多余的水痕，小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的坚定。
　　一切的答案都在帝国。

　　“可是主人，你还要，而且二号不知道要怎么去帝国。二号是联邦制造的机器人，存储资料中只有联邦的地图和信息。”
　　二号说着，头上的信号灯已经从蓝变为更深的暗紫，越来越像人类思维的它因为帮不上主人的忙而觉得愧疚。

　　白音摸了摸它圆乎乎的脑袋。
　　“没有关系的，二号。不是现在去，我会先上学。帝国就在那里，我一定会去，但是我会先上学。”
　　莽莽撞撞地去帝国是一条根本走不通的路。

　　白音想起了那个夜晚独自离去的巨大机甲，那么耀眼，就像是夜空中永不坠落的星辰。突然一个从来不曾有过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机甲，如果她会制造机甲，她就可以去帝国了。

　　白音给自己释放了一个修复魔法，然后拨通了拉娜的联络号。
　　“喂，音音。你怎么突然联系我，真是好难得。”
　　虚拟屏上，笑的灿烂的棕发少女一脸阳光地看着白音，她今天没有梳双马尾，但是看起来依然朝气蓬勃。
　　“拉娜，我想报考机甲制造系，你知道怎么改志愿吗？”
　　光屏上的棕发少女被这句话惊得愣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说不出话，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音……音，你说你要读……读……”
　　“机甲制造系。”白音又说了一次，小脸上是拉娜从未见过的坚定。
　　拉娜看着光屏，突然觉得白音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我们明天去问问雷曼老师吧，不，不，我晚上问问我妈妈。音音，你等等我，我明天就给你消息。”
　　“嗯。”白音点了点头，看着光屏上棕发少女关切的眼神，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意。
　　谢谢你，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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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完了
晚上放更新。
阎七是男主，不过是他的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