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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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最后进入暗道，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出很远，隐隐可以看见他们用魔法产生的光芒。
“这里以前是监狱，这个暗道是押送犯人的。前面会有一个分岔口，死刑犯被送往天台处死，而刑满的犯人则被送去另一个方向释放。”城主手中的水晶球释放出柔和的光芒，照亮了阴暗的通道。她一边走一边说，“后来监狱改迁，这里也就改建成了黑市。”
多少年来，无数犯人拖着叮当作响的镣铐，在这条暗道里隅隅而行，这么多贵族挤在这里倒是头一回见。
“难怪门这么重，原来是监狱啊。”
兰斯惯用的刀已经遗失在大厅里，此时身边只剩了那把漆黑的刀。艾里克看他拿着的姿势有些别扭，于是伸手去掂了掂刀身。入手的触感有种异样的冰冷，他又屈指弹了弹，只听得刀发出清亮的一声嗡鸣，过了几秒才停下。他不由得感慨道：“刀不错。”
“可惜有点不听话。”兰斯甩了甩刀：“用不好。”
凡是武器，尤其那些前代主人太过出色的，多少都有些傲气，若是落到逊色一些的人手里，宁愿当个落尘的装饰品，也不愿乖乖听话。艾里克就听说战士工会总部放着一把刀，据传是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估计它斩杀的魔物不下万只——连刀身都泛着黑红的光，只是放在就让人觉得刺眼，多少年来一直没有人能拿起它。
虽然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兰斯脸上却显出了很高兴的模样，他端详了一会儿，将刀插回了刀鞘：“不过现在已经是我的了，它跑不掉。”
他们前进的速度很快，几秒后就追上了大部队。
所有人都围在一个岔路口边，犹豫着不知该去哪儿——他们当然从未来过这里，不知哪条才是通往外面的路。
城主拨开人群往前挤，她高声道：“左边的通往天台，右边是出去的路！”
所有人就都挨挨挤挤地往左边涌去，艾里克却皱起眉头，他拦住城主低声道：“这条路出口在哪？”
“是一个下水道的出口，那里有很结实的铁栏，假如情况不对劲也可以返回这里。”艾里克点了点头，城主的考虑很周到，外面哪怕到了最糟的境地，他们也可以躲在这条暗道里等待救援。
但事与愿违，当艾里克一只脚迈进岔路时，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是妇人发出的，凄厉至极，像指甲划过玻璃般令人不适。
人群骤然骚乱起来，前面的人似乎想要往回跑，却和后面不明所以的人撞在了一起，通道原本就狭小，这样一来更加混乱了。
“怎么回事！”城主举起水晶球，却看不清前方的情况。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指，越过众人的头顶，他看到了前方骚乱的来源：“有……有……”
“有什么？！”
男人脸色煞白，瞳孔缩成一点，他看见了令人恐惧的一幕——
最前方的女人睁大了眼，蓝色的瞳孔中映出无数的红光。她像个失去生气的木偶一般，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魔物的怀抱中，随着魔物的动作起舞。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眼睛里流了出去，那双蓝色的眼睛逐渐蒙上了阴翳，没有光芒可以再透入她的眼睛。
“有……有魔物啊！！！”男人嘴唇哆嗦了很久，转身拼命往后逃去。
“怎么可能？魔物怎么会知道这个暗道？”城主不可置信地喊道，但事实如此。
人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尖叫着往后逃窜，但他们的步伐毫无章法，甚至不知道该往哪儿逃——大厅里有更多的魔物。
汹涌的人流没有理智，兰斯伸手一揽，三人紧紧贴在了墙壁上，免得被人撞到。
“怎么办……怎么办……”城主手足无措地抓着头发，终于显出了一分稚嫩。
她不过是一个从未见过魔物的十六岁少女，能坚持到现在，只不过是将恐惧压抑了下来而已——但一切都是有极限的。原本以为逃脱了，却在最后关头突生变故，这一切都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让她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了。
“冷静，想想还有哪里能去——”艾里克声嘶力竭地吼着，在所有人的尖叫中，他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还有……还有……”
“去天台！！”兰斯在艾里克耳边吼道，“我去开门！”
“快点！！！”
暗道已经没法走了，只能从上面过去。艾里克微微蹲了一点，兰斯踩着他的膝盖、肩膀攀上了凹凸不平的墙壁，像只壁虎那样灵巧地游了过去。
城主惶惶地抬起头，眼神游移该看向哪里。艾里克低声安慰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的城民不会有事的。”
城主的嘴巴开合了一下，勉强能辨认出是“父亲”的口型。
艾里克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这似乎让她安心了一点。艾里克扬起脖子，看向兰斯的方向，只希望他能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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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的门格外厚重，兰斯摸索到锁的地方，入手是用铁水浇筑的固定锁，这种锁坚固得很，人们通常用来锁住猛象。
兰斯抽出刀，在心里祈祷：一定要听话啊！
他踩在三米高的墙壁夹角处，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住了刀柄——然后纵身一跳！
“给我开啊————————”
他高高举起刀，用尽全身力气朝铁锁砍了下去！！
高处跃下的冲力和本身的力量叠加在一起，全部砍在了铁锁上，只听得“叮当”一声，兰斯感觉虎口一阵麻木，然后血腥味就传了出来。
铁锁落在地上，门开了。
艾里克眼疾手快地抓住兰斯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免得他被猛然冲进去的人群踩倒。
“快走快走！”
“呜呜呜呜…………”
兰斯拼命扯住衣领，终于喘了一口气，他破口大骂：“我差点憋死了你个混蛋————”
“啊抱歉。”艾里克干巴巴地放下兰斯，三人随着人流往上跑去，他低头问城主：“这道门已经破了，天台后面还有门吗？”
“有的，我知道那道门怎么开！”城主终于缓过来了，她咬着嘴唇，拼命往前跑，“那个门是用密码来解开的，我记得是２３４８！”
“那真是太好了！”
楼梯是经典的圆形阶梯，三个人体力比贵族们好多了，渐渐将后面的人甩开了一截。艾里克抬起头，摇晃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最后的一道门。
身后不时传来人们的尖叫，魔物发出的“咯咯”声变得越发清晰，似乎近了不少。
艾里克几乎是摔倒在门前面的，来不及起身，他伸手捏住了锁——那是一个古老的密码式锁，他喘着气将锁拨弄开，翻滚进了门。
“快点！”
最先进来的是男人们，他们体力好，又加上原本就在队伍末尾逃起来路要短一些，再然后是贵妇们，她们盘起来的头发早已散乱，脚上的鞋子也不见了，娇嫩的脚被石砺磨得血迹斑斑，狼狈不堪。
兰斯抓住门，当最后一位妇人摇摇晃晃地冲进门时，一只魔物已经探进了半个身子，他飞起一脚踹在魔物的脸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魔物往后倒去，趁此机会，他猛地关上了门。
“咔哒。”机括声响起，锁自动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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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无力靠在天台边缘的石栏上，她抬起头，浓密的乌云遮住了月亮，这是个黑暗的夜。
夜风从远处袭来，挟裹着魔法的气息和腥臭的血雾。她喘了口气，撑住石栏往下看去——
这个繁华的，巨大的城市，已经变成了血与死亡汇聚而成的海洋。哀鸣声盘旋在城市的上空，有不知名的鸟儿掠过上空，发出沙哑刺耳的叫声。
她朝远处看去，但直到天际，也只有一片黑暗，黎鸣不知何时到来。
城主伸出手，五指朝向空中，她喃喃地说：“父亲啊……”
…………
一个细细的哭声传来，那是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子，一个男人将他抱在怀里，显得很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妈妈……妈妈在哪里……”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伸手摸摸他的头发：“你的妈妈……等你回家以后就能看到她了。”
一个女人在被追上前，将她的儿子扔向了前方，恰好落在了男人身上，男人想过将他扔掉，但最后还是接住了。原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一时的犯傻而死，没想到居然奇迹般地获救了。
“别哭了，别哭了……”
但是孩子的哭声越发大起来，他完全想不起自己的夫人是如何哄儿子的了。
“我想我可以帮忙，把他给我好吗？”
一个柔婉动听的声音响起，男人抬起头，一个披着宽大斗篷的人朝他伸出手，从她的声音可以得知，这是一个女人。男人顿时如获大赦，将男孩放在了她手上：“太感谢了，我实在是没办法……”
“没关系，我喜欢小孩。”女人微微抬起头，嘴唇鲜亮如血，“很喜欢。”
她转过身，缓缓穿过人群，来到了天台边缘。一双红色的眼睛在斗篷的阴影中若隐若现，女人转过头，对上了一双浅蓝色的眼睛。
“就是你吧，坏了我的事。”女人低低地笑起来，“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做……”
说罢，她伸出手，将那孩子扔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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