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好难追》明冉

70、舆论（一）

　　从酷暑入秋也就是仿佛也就是一天的事，小丛本来穿的短袖下去买早饭，跑回来后就叮嘱我天气有些凉，要我多穿一个外套。
　　有些人比起冷来更怕热，但我是比较怕冷的那一挂，即使是夏天，长袖外套也摆在很方便拿的地方。
　　我看了眼温度，晚上会降温到十一度，但白天的温度还算宜人，只是早上的阳光还不是很足，所以才会那么冷，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被冻到，殷勤地拿了外套穿上，我就快要杀青了，拍完这一个周的戏，剩下的戏份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今晚还有连麦直播，因为《凌霄》的热度越甚，综艺的反响也很好，应粉丝的要求，男女主今晚会连麦合体跟粉丝交流。我作为热度比较高的男配也被要求一起参与直播，虽然我和男女主根本就不在一个咖位，但因为粉丝的涨势太惊人，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谦卑，但红好像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明明其实差不多也就只有这么一部作品，但粉丝基数却呈指数增长，这个剧还没拍完，接下来的片约和节目邀请却络绎不绝地飞来。
　　追星群体里的女性占了较大比例，并且这个IP剧里对男性角色的刻画更加生动，对女性角色的刻画稍微有些片面，所以饰演角色的男演员反而更加吸粉。
　　因为三个人一起直播会有些尴尬，毕竟一对cp一只狗的阵仗有些不太对称，所以宣传那边又把剧里另一个人气很高的女角色也拉过来一起直播。
　　我坐下把丛林买来的豆浆和包子吃完，又划拉了一遍手机短信，没有先生的消息，也没有任何电话，我又试探地打了那个前几天的未接电话，电话是打通了，但是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外国人，我立刻道歉并挂掉了电话，虽然很失落，但也只能等待先生的联系。
　　傍晚大家收工，造型师帮忙捯饬了以后，我就自行回到酒店等待接下来的直播，直播没有我想象得顺利，或许是我进组拍戏后，一路都太过顺利了，所以我也想当然地轻视了这场直播，没有准备什么专门的直播设备，我就是用自己的笔电选了个采光还不错的角度进了直播间。
　　“美女们期待的顾畔来了！”薛清清立马捧场地欢迎了一嘴。
　　我赶紧笑着打招呼：“大家晚上好，我是饰演顾畔的周乐！”
　　我扫向右下角的评论，刷新得太快，都是清一色的撒花尖叫。
　　“畔畔好帅！！！”
　　“等到了！！！哥哥什么时候有线下活动！！！”
　　“周周嗷嗷嗷嗷——”
　　“晚上好，爱你爱你！”
　　“啊，仙男笑了——”
　　“晚上好~~”
　　“晚上好，畔畔！”
　　……
　　我笑了笑，对着镜头招了招手：“谢谢大家，目前的安排就只有这部剧，后续的行程还不确定。”
　　“哈哈大家都很激动，哇哦，观看人数竟然这么多了，都是被美色勾引过来的吗？”薛青青笑眯眯地托着脸，“果然帅哥的吸引力就是大。”
　　“我是来看青青的，美女贴贴！”
　　“青青！！！”
　　“青青~~”
　　薛青青的粉丝立马刷屏，并开始送礼物。
　　薛青青立马叫停：“哎，别送礼物，我们这次直播就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拍戏中的趣事。”
　　“今天呢，大家的发言比较自由，我呢，就暂代一下主持人，因为他们三个人都比较话少，我们会用手机随机选择后台的问题来依次回答大家关心的事情，啊哈哈，你们刷屏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了。”薛清清亮了亮手机，“就是用这个手机哦，NATH的New life系列最新款手机，高清像素，照亮你的美，超大内存，提升游戏体验，畅游网络。”
　　“好啦，直播的时间有限，我随便点开一个私信啦，第一个问题是……”薛清清把手机屏幕靠近镜头，在一群未读消息里随便点了一个，随后她自己翻过手机屏，为难地皱起了眉，“第一个问题就这么难吗？”
　　“第一个问题是，我觉得顾畔帅还是凌霄帅？”薛青青狡猾一笑，“作为楚清当然是凌霄最帅啦，他可是我的心上人。”
　　“好，第二个问题是问汪哥的呢，问题是：你觉得这次拍戏对你来说最有挑战的是什么？”
　　汪洋前面几乎一言不发，只是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听到问题他就笑起来：“每次演戏对我来说都是一次挑战，我一直想要突破自身的不足和限制，这次拍戏的话，最让我觉得挑战的就是怎么把凌霄这个角色诠释得更加立体一些？”
　　“凌霄这个角色跟以往的角色相比，诠释起来有什么难点吗？”
　　汪洋显然对薛青青的续问很满意：“要说有难点的话，对于原著作品来说，凌霄的角色是力求还原的，所以我也希望能够呈现出大家心目中的凌霄。但是相比较原著，被改编的电视剧作品出乎我意料地多了一些其他角色的大量戏份，怎么在和其他被改变了的角色之间产生观众想要的交互反应，保留我人物的特色，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直播间的评论依旧刷得很欢快，薛清清下意识看向屏幕里的周乐，作为娱乐圈混出头的当红花旦来说，她当然瞬间就明白了汪洋看似无可指摘的话，实则在指责这部剧为顾畔这个角色的大量加戏，导致男配的热度超过了男主。汪洋之前多走的是偶像男主的剧本，大家公认他的演技不错，但他拿得出手的剧的类型很有限，《凌霄》这个剧本应该算是他的转型之作，他野心勃勃地推了其他的安排，一心扑在这部戏里，却事与愿违。他的粉丝群体中女友粉占了大多数，而周乐的出现无疑喧宾夺主了，甚至原本奔着他而来的粉丝不少被周乐圈粉，本应该作为他转型代表作的《凌霄》却捧红了名不见经传的一个新人，他怕是早就心怀不满了。
　　但她没想到在现场一直都对周乐还算比较和颜悦色的汪洋，会在观看人数高达近千万的直播中当众意有所指地说出这句话。
　　她可不想和周乐有什么罅隙，连忙开口：“为了故事的更好呈现，凌霄改变成剧的过程里丰富了不少配角的戏份，我自己追剧的时候都忍不住沉迷呢，看到凌霄这部剧受到大家的欢迎，真的很感谢编剧和导演。”
　　我保持微笑，接话：“是的，我也很感谢能拥有出演顾畔的机会，顾畔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同样是个挑战，因为我不是科班出身，所以在片场的时候一直很注意向薛姐和汪哥学习，能够演绎出的大家还算满意的角色，真的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来，我们来看看下一个问题！”薛青青依旧随便点开了一个未读消息，“下一个问题：“想知道周乐是怎么成为演员的？”
　　“我是兼职的时候被星探挖掘的。”
　　“猜到了，哈哈。嗯，这个问题还是问你的？问题是：想知道畔畔的理想型！”
　　我被唐姐百般叮嘱要塑造自己的单身人设，对于这个问题我也回答地很游刃有余：“我从来没有具体想过自己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因为我觉得你能遇到什么样的人是不太可控的，也不会有人完美契合你曾经对伴侣的每一个设想，但我如果遇见自己心动的类型，几乎不会产生什么迷惑，我立马会明白我自己已经陷入爱河了。”
　　“什么嘛。回答了几乎跟没回答一样，那我来直接具体点问一下好了！”薛青青眨眨眼，“不要太感谢我哦！”
　　直播间陷入高潮，礼物刷得飞起，薛青青笑眯眯：“后台麻烦把送礼物的功能关一下，好了，长发还是短发？”
　　“这个我无所谓。”
　　“个子太矮的，脖子会比较累。”我回答得没有犹豫。
　　薛青青眨眨眼继续问道：“总得说个自己比较偏好的气质吧，温柔的，活泼的，安静的，御姐or妹妹？”
　　我苦恼地笑笑：“可能是比较成熟温柔的，很有魅力的？但其实我对活泼可爱的也很喜欢，我实在是很难做出抉择，因为不同的类型都有不同类型的好。”
　　薛青青调笑：“意外地取向很广泛啊~之前交往过的女生类型是什么样的，方便说嘛？”
　　我微笑摇头：“这个要等我交往过女生才能回答你？”
　　薛青青愣了一下，惊讶大喊：“真的假的？”
　　我点点头，直播间也一片哗然，是没有谈过恋爱？长成这个样子没有谈过恋爱，骗人的吧？
　　弹幕刷得飞快，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生。
　　薛青青也吓了一跳，扫了眼弹幕，难道周乐在出柜？
　　她看到评论里有人不停追问：“是不是喜欢男生？”
　　今天的直播难道要连出几个大料，汪洋早就自己有独立的工作室了，肆无忌惮一些也还正常，说话随心意一些也可以，可周乐还是签约艺人，怎么能这么口无遮拦，他的经纪人都没有在直播前提点他注意事项吗？这种性取向怎么能口无遮拦地在直播里说？！
　　“请大家不要误会，我没有谈过恋爱。”我摆手解释了一下。
　　薛青青下意识松了口气，吓死她了，她还真怕今天没办法好好收场。
　　“为什么没谈过啊，应该很多人追你吧？”薛青青显然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汪洋看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周乐的身上，神色有点不好看，佯装喝水掩饰住了自己的不悦和不满，不就是个小白脸吗？这些女的看见个好看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还没谈过恋爱，装什么纯情啊，竟然真有傻逼人信了，立这种人设就等着回头被娱记爆料吧。
　　“没什么人追过我，”我思索了一下，“我很少和异性接触，也不太招女生喜欢。”
　　“怎么可能？”薛青青觉得好笑，摇头不信笃定道，“怎么可能？”
　　薛青青把话题引到季玲身上，也就是另一个女配角：“玲玲，你看他说的话像话吗？”
　　季玲纳闷道：“这难道就是物极必反？”
　　我笑了笑：“哈哈，我把这句话当夸奖了。”
　　“好，我们来看下一个问题，是提问季玲的问题，问题是你认为你饰演的角色死之前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
　　“嗯，我觉得是没有被爱过吧，她虽然为了顾畔做了很多的坏事，但她成为顾畔的左膀右臂是因为她觉得她和他之间有种境遇上的共鸣，她一直都觉得很寂寞，以为自己找到了同伴，可是顾畔却只是在利用她，并不在意她。后来认识了凌霄，她感受到了被人关心的温暖，对凌霄动心以后，她毫不犹豫地改变了了自己的立场，可她因为自己的身份一直不被凌霄身边的人接受并一直被排斥。她虽然装作不在意，但心里一直很难过，凌霄为了救自己的爱人只身犯险，凌霄不爱她，她却义无反顾地为了保护凌霄而死，她一直爱的很卑微，凌霄只是随手给予了一点点善意，却让她贪恋到为之付出了生命。”
　　“我想这个角色之所以能让大家记忆深刻，也是因为她很令人痛心吧。”季玲对角色的体悟回答得很深刻。
　　薛青青闻言一直在点头：“真的真的，我看的时候也很心疼她！”
　　“下一个是提问我们所有人的，你对剧组里其他演员的印象。”
　　“这个我先来回答吧，”薛青青想了想，“周乐性格很温和的，但是演起戏来非常认真，演绎出和他性格相反的人物也没有什么违和，演技很棒。汪哥就是那种很敬业的人，他是我一直很敬佩的演员，我们的对手戏很多，他经常会突然扯着我讨论怎么演会更好，玲玲是很可爱的人，她刚进组的时候很羞涩，但是熟悉了以后就还挺活泼的。”
　　“汪哥，你觉得呢？”
　　汪洋换了个姿势，交叠双手：“青青和我算是熟人，她比较热心肠，我们演戏很愉快。季玲是个很认真的姑娘，并且很尊重前辈，她演戏对手戏的时候很谨慎，经常会询问我的建议，至于周乐……”
　　汪洋沉默了一下，仿若玩笑道：“就意外地还挺高冷？”
　　“我们的剧组的聚餐他几乎从不参加，跟我们的交流也不算多，我和他之间虽然一起演了一部戏，相处了不算短的时间，但对他实在不太了解。”
　　一下播，我就看见微信里发来的很多消息，热搜上已经挂着我和汪洋的名字了。
　　热搜十一是王洋直言周乐太高冷，热搜第七是周乐《凌霄》加戏，热搜第三是顾畔没谈过恋爱。
　　评论区吵成一团：
　　“汪洋是在说周乐不尊重前辈吧？”
　　“没想象到周乐是这种人，一个新人怎么这么拽？”
　　“我说他怎么戏份这么多，带资进组？”
　　“服了，现在的的娱乐圈就没几个拿得出手的新人吗？”
　　“不就一个小白脸，这点破事也上热搜？”
　　“也别就听汪洋的一面之词吧？你们在这边说风凉话的都是没看直播吧？”
　　“看过直播，周乐不像是这种人……”
　　“参加剧组就必须聚餐都参加吗？剧组别的人都没说他不好，就只有汪洋，还暗讽周乐加戏，是觉得周乐抢了风头吧。”
　　“无语，既然进了圈子就得尊敬前辈吧，总不能别人对他无缘无故就产生意见吧？”
　　“原著里的顾畔的确就是没有这么多戏份啊……”
　　“周乐进组拍戏本来就是因为他的公司投资了这部剧啊，他们公司很明显是要捧他的，周乐也的确值得被捧啊，长得好，演得好。”
　　我关掉微博，没有想到汪洋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现在闹出演员不合的新闻很可能会影响到收视率，而且资方那边也可能会对他有意见，我和他之间交集的确不多，唯一会让他不爽的也就只有热度抢了他的风头这件事，但他也不用这么直接地在直播间里说吧？
　　我打通唐姐的电话：“唐姐，直播间的事情……”
　　“直播我也看了，你俩在剧组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不算熟悉，偶尔也聊过天。”
　　“这种事情不难公关，不是什么黑料硬伤，我们商量了一下，暂时让舆论发酵一下，你也不要说什么，正好让你的关注度升高，然后这边接到了一些还不错的本子，想让你看一下。”唐姐的话说得很直接，“林总离开了集团，这段时间公司高层人员接连换血了，你和他的关系也不是什么明面上的事情，他的人离开公司以后，就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了。”
　　不……孔宵也知道了，我在心里默默道。
　　“公司还是要捧你的，毕竟你的势头很好，关注度也很高，各方面都很容易出圈，继续拍几部剧吧，巩固一下粉丝基础。”
　　我静了一下，笑道：“好的。”
　　“你最近……还和林总有联络吗？”电话的那头，唐姐很委婉地问，“我听说他已经出院了。”
　　听唐姐的口气，她并不打算把我和先生的关系告诉高层，也是，她应该舍不得毁了我这棵未来的摇钱树，要是新的高层那边知道我和先生的关系，是有很大可能不会继续培养我的。
　　“是有偶尔联系的。”我沉吟了一下后回答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转移了话题：“先不说这个了，我把接到的本子发给你，你先简单看看，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我得到一个坏消息，郑导那边有个还不错的剧本，现在正在选角，他难得在选角方面有意向接触你的，但他在启用新人演员方面一直很谨慎，特别是舆论比较复杂的演员，他担心出岔子会影响剧的拍摄以及播出，现在搞了这么一出，就算立刻帮你公关，他也可能不会考虑你了。”
　　“那郑导有意向接触汪洋吗？”我问。
　　“是，我听说他的确有在考虑。”
　　“怎么，想找汪洋算账？”“要是以前的林总，一句话就能让他从娱乐圈消失。”
　　“我没有那个意思，机会还多的是，我会听从公司的安排……”
　　“周乐，林氏集团不是林先生的天下了，我们都是小虾米，公司不会把你这棵好苗子给毁了，我就更不愿意了，只是你以后行事就得更稳妥了。等回来后，我介绍你认识一下公司的高层，即使没有林先生的扶持，你也能火。”
　　“你可能不知道，但我从上层那边得到了一点点消息，林总本身就没有多少股份，他重伤期间，他曾经的簇拥者纷纷树倒猢狲散，低价抛售了所有的股份从林氏集团抽身，林老太爷的亲生子女已经完全掌控了林氏集团，林总不可能回到林氏了。”
　　唐姐的意思我明白，她想让我换个靠山。
　　“唐姐，我会考虑的。”
　　虽然这么说，但我当然并不会考虑换掉靠山什么的，不过现在即使我说些表忠心的场面话唐姐也不会信，我在星宇娱乐遭受的一切早就让我对这个公司没有任何感情了，只是之前因为先生接手公司，我才毫不犹豫地又签了续约。
　　“你想想吧，我先挂了，等我消息。”

作者有话说

　　先生这几章来不及出来看来